在娛樂圈裡
我們經常會聽到「一失足成千古恨」這句話
似乎所有機會和厄運都只是在一線之間
然而比「一失足」更可怕的
可能是「一句話毀一生」
有時你說錯一句話
足以讓一念天堂變地獄
而我們今晚的男主角
他的一生
似乎都被「邪不能勝正」這句魔咒牽絆著
每次這句話出現
都會改變他的命運
鏡頭回到2002年的十大勁歌頒獎禮
那一年
可以算是香港樂壇新人躍起的年份
單單男歌手
已經冒起了三顆人氣王新星
其中一個
是當日靠著父蔭
迅速崛起麥家少爺麥浚龍
另一個
是一出道已經靠個性型格
收穫一眾女粉絲芳心的余文樂
最後一個
則是靠帥氣外表、溫柔情歌打進少男少女市場
風頭似乎比前面兩位更勝一籌
而他，正是我們今晚的男主角
當日這三子的橫空出道
就像是三國演義里的魏、蜀、吳
在新生代粉絲群體里三分天下
而且藝人的競爭
通常背後牽扯的都是
不同唱片公司、不同利益集團
所以在辛苦投入一年後
這些年底頒獎禮
則成為各家公司衡量輸贏標準的關鍵
三個人氣小生同時競逐
這一年的新人獎
似乎比什麼男歌手女歌手更激烈，更有看頭
而在一輪緊張後
我們的男主角終於脫穎而出
一舉奪下新人金獎
這意味著
旁邊那兩個賣家勢、賣外形的
都似乎爭不過他
這一仗勝利
讓男主角頓時情緒洶湧、志得意滿
而在當晚慶功宴上
他還興奮得滿臉通紅
當著老闆李進面前，舉著酒杯
大喊了一句
「邪不能勝正！」
誰也不知道
當時男主角是酒後語無倫次
還是借醉行兇說出這樣一句話
但這句話一出口
第二天便迅速成為各大娛樂雜誌頭版頭條
而老闆李進已經深知不妙
說起這位李老闆
雖然現在他的名氣
不及楊受成、林建岳等娛樂大鱷
但在90年代
他卻真可以說是香港樂壇舉足輕重的人物
就連黎明、鄭秀文等一眾天王天后
都是經他點石成金後
才能真正紅得發紫
而也因為他在行內的能力地位
後來李澤楷在公司旗下
開設大國文化娛樂公司
則重金禮聘李進擔任一把手
替自己打造娛樂王國
而那一年
李進物色的重點栽培對象
就是男主角
本來
有大公司力捧，有娛樂圈高人教路
男主角的明星之路當然順風順水
那時李進為了帶起這位新人王
甚至不惜動用自己圈中積累多年的人脈
請來周星馳為他執導新歌MV
更把《少林足球》全隊人馬
都拉來給他做配角
這樣的待遇、這樣的派頭
在圈中可以說絕無僅有
就這樣
在各種一擲千金的包裝下
男主角迅速從一個參加新秀的普通人
搖身一變成為萬人迷
香港所有電台都在播他的歌
電視雜誌都爭著請他做訪問
為他塑金身
這一切一切
讓他突然有飄在雲頂的感覺
他真的確信擁有所有這些
都是因為自己有實力
他甚至看不起一直追著他跑的麥浚龍和余文樂
「你們不就是一個靠樣子帥一點點，一個靠老爸是唱片公司老闆嗎？群眾的眼光是雪亮的，像我這樣有外形又有實力的，才有資格真正成為明日之星。」
這樣的狂妄
讓我想起了那一年蔡楓華的
「一剎那光輝不代表永恆」
也許名利真的會蒙蔽人的雙眼
讓這些本來已經通曉圈中規則的人
竟然也忘了娛樂圈裡哪有什麼所謂的「應該」
這些耀眼的光輝
從來賜予時輕而易舉，要收回也是易如反掌
而因為這句「邪不能勝正」
作為他口中「邪」的代表
麥浚龍的爸爸麥紹棠當然不會坐視不理
本來這位身為唱片公司老闆的麥老大
雖然在圈中一句話能震半邊天
但眼見著自己兒子和其他兩個小伙子斗生斗死
想著如果自己太橫加干預，始終會落人話柄
也便隨他們年輕人自己斗去了
豈料現在人家踩上門
再不震震聲威
我麥家臉面還往哪擱
於是就這樣
在這一句話後
男主角的生活突然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本來每天通告輪軸上的他
現在竟然莫名地變得很空閒
所有活動、採訪，全部把他排除在外
甚至連電台電視台都不再放他的新歌
不讓他有曝光機會
明顯他是被人封殺了
這一封殺的力度
相信也是出乎李進的意料之外
然而他在圈中這麼多年
當然知道大鱷要置殺人刀
你即使負隅頑抗也只能擋個魚死網破
既然事情發展到這樣
還不如調了這個狂妄小子回內地拍戲
先避避風頭過冷河
讓他自己反省一下，對方也消消氣
以後再作打算
然而大家都知道
娛樂圈「一入雪櫃深似海」
所謂「以後再作打算」
也不知是多以後的事了
而男主角自從被封殺後
他也自知這次真的說錯話了
但之前的爆紅
卻讓他內心深處還存著一絲自信
他認為
「無論你怎麼玩我，我有粉絲，有實力，我受歡迎，你弄不死我的，現在也只是調去內地拍戲而已，我很快回來的呀。」
年輕人都會有這種不服輸的脾性
和不知哪來的自信
然而當他回到內地拍了第一套戲
卻是真真切切發現
自己景況，其實一點都不樂觀
說到這裡
相信很多觀眾已經猜到
今晚我們的主角
正是現在在電視城嶄露頭角的蕭正楠
然而，和現在的不溫不火相比
他出道那年，還真是紅透半邊天
行內更人人稱他為「蕭公子」
因為他外形斯文大方
聲勢更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但就在那一子錯後
當他回到內地拍劇
卻發現自己以前那些所謂天之驕子光環
在這裡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公司幫你簽下合約後
雖然劇里你算是男一號
但整個劇組根本不當你是什麼男明星
薪酬最低是你、最苦最累是你
連酒店、飯盒，衣食住行最差的還是你
而最難熬的是
那時香港明星北上拍戲還沒流行
很多劇組見你一個港星過來拍戲
身上也沒北影、上影等科班行頭
只當你是過來搶飯吃的花瓶
充滿了敵意
而蕭正楠本身骨子裡也並非八面玲瓏的人
別人對他不理不睬
他對人更加不聲不吭
就這樣，他被調北上的幾年間
可以說是受盡眾人白眼
從天堂跌入地獄
當然
這些屈辱事，即使難熬
但說到底也是自己當日驕縱造成的
現在要忍受、要修煉也是應該的
但最讓他難受的是
在他人氣急速下滑
甚至在行內變得聲名狼藉之際
他爸爸被查出得了末期癌症
而眼看自己病重，兒子事業前程未卜
更被調往北上風餐露宿
蕭爸爸那時真是滿腹擔憂說不出口
爸爸的這些心事蕭正楠當然知道
但他也沒辦法改變
直到蕭爸爸離開
他的人生更是跌入冰窖
他可以容忍所有考驗和苦楚
但真的接受不了因為自己的不爭氣
連累爸爸帶著擔憂含恨離去
他深知
自己再這樣混日子下去
只會虛耗光陰
要奮起，就要先改變
所謂否極泰來
所謂窮則變，變則通
其實都是因為當人走到絕境
自然能激發起求生本能
而被雪藏五年後
蕭正楠知道形勢已經不容再等
而恰好這個時候TVB里一批老將出走
公司也需要新舊交替
看準這個時機，蕭正楠聯繫了
改變他演藝命運的一個人，樂小姐
雖然作為高層
樂小姐在為人處事上
有頗多讓人糾病的地方
但這麼多年來
她確實為tvb招徠了一批又一批小生花旦
而這時面對蕭正楠的請求
樂小姐對他也是開了一扇窗
雖然不是一進來就重坐男主角寶座
但對於曾經滄海的老蕭來說
現在可以在香港有個位置、有口飯吃
可以開工完了回家和家人聚聚
已經是萬幸
還求什麼上位、什麼男主角呢
就這樣
蕭正楠開始一改當日的囂張跋扈
在tvb勤勤懇懇地做著各種配角
本來這樣的日子無風無雨也無晴
也算過得安心自在
然而
怎料在他開始慢慢安穩之際
那句影響他一生的魔咒「邪不能勝正」
又再度響起
而這次說出這句說話的
竟然還是他女朋友何傲芝
說起何傲芝
她對蕭正楠的態度
也真的很值得玩味
因為這位何大小姐
本身可以說得上是出身富庶
她爸爸何世根做貿易出身
更是香港馬會榮譽會員
手上有多匹馬經常參賽
大家知道
在香港地能做馬主的
背景絕對非富即貴
而這樣一位千金小姐，她和蕭正楠走在一齊
大部分人可能都以為是蕭正楠死纏爛打
出盡法寶才把她追到手
但其實
在經歷了先前那麼多高低浮沉後
這時的蕭正楠已經從極度自信
變得極度自卑
他根本不敢再談任何感情事
只是那一天，那一場婚姻上
何傲芝卻對他一見鍾情
是的
這位何大小姐在藝員同事朱凱婷的婚宴上
第一次見到蕭公子，那一眼
她已經覺得這個男生
高大帥氣，性格低調平實
深感這絕對是男友上佳人選
於是
在幾經探路之下
她託了陳敏之穿針引線
認識了蕭正楠
並經常約他私下吃飯，對他關懷備至
都說「女追男隔重紗」
更何況蕭正楠淒涼了這麼久
現在突然有個女生在身邊出現
還對他細心體貼，他怎麼可能不心動
很快，他便和何傲芝走到一起了
只是
他們之間的愛情從一開始就充滿了不平等
何傲芝一個天之驕女
既然把這帥哥追到手了
現在轟轟烈烈的愛情
又要回歸柴米油鹽的日常細碎
她的殷勤態度自然開始改變
後來蕭正楠更要事事哄著這位大小姐
以讓她滿意開心為己任
本來男女拍拖
你哄我還是我哄你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們自己心甘情願便好
但最令蕭正楠難過的是
何傲芝的爸爸一直想女兒嫁入豪門
想她能在跟隨自己
出入馬會期間物色一個金龜婿
所以當他知道女兒跟了蕭正楠這樣一個窮小子
沒錢沒面沒家底
還在電視城每天熬個二三線配角位
何爸爸簡直氣不打一處來
每逢有記者問起他有關蕭正楠的任何問題
他永遠都是冷言冷語、冷臉相對
明眼人都知道這位未來岳父
對蕭公子簡直是一千萬個不滿意
當然
雖然家長有阻撓
但蕭正楠也不是遇到困難半途而廢的人
那時他只想拚命多拍戲、多賺錢
讓何爸爸對他刮目相看
所以那段時候
不時有狗仔隊拍到蕭公子
到惠州、江門等夜場唱歌助慶
這些場雖然偏僻小氣，但勝在出手闊綽
而在凌晨出完show後
他往往還要馬上連夜趕回香港
第二天又如常拍戲
就這樣循環往復，為了增加收入
他那時也算是用盡了心力
而旁邊的何傲芝呢
看著男友這樣用心用力
星途也開始有起色
但她似乎更急於證明給爸爸、給全世界看
自己選的不是一個窮酸秀才
於是
何傲芝雖然家底豐厚
但她竟然經常叫蕭正楠為她買各種奢侈品
小至一個幾萬的名牌包包
大至看中的名車
只要喜歡都要讓蕭公子一一買下
甚至這位男友還需要負責
她每個月幾萬的零用錢費用
講錢傷感情
有時講感情也還真傷錢
但在這段感情中
蕭正楠一直自覺高攀了何傲芝
所以她提出了任何要求也便隨她算了
甚至連何傲芝一直不願意公開承認和他的關係
他也能貢獻出理解萬歲的「豁達」
「反正我會盡力賺錢養你，把你照顧好，但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我也不強求這個名分，我們各自盡力就好。」
所謂的「各自盡力」
在旁人看來似乎只有蕭正楠在努力
而在他經常加班加點熬夜拍戲之後
何傲芝竟不時被狗仔隊
拍到和一些富二代出入晚宴
在馬會包廂里男男女女笙歌作樂的照片
這種種行徑簡直讓蕭正楠心力交瘁
人的忍受能力都是有限的
這樣的日子過久了
被人笑戴綠帽笑多了
蕭正楠也開始不勝其煩
而在這時，另一個人在他身邊出現了
這個人就是黃翠如
那次碰巧蕭正楠和黃翠如
搭檔拍攝《師奶madam》
相處之下，黃翠如發現蕭正楠這個男生
雖然不像黃宗澤、洪永城他們那麼熱辣奔放
但他畢竟是有故事的人
為人多了一份踏實沉穩
少了些浮躁花俏
這樣的男生在娛樂圈已經少之又少
而且在多番接觸下
黃翠如還發現蕭正楠和女友何傲芝之間的關係
早已搖搖欲墜名存實亡
在這個時候
正是爭奪愛情的好時機
黃翠如的心意
蕭正楠又怎麼可能感覺不到
而撫心自問
他也知道論人品、論外形、論家底
眼前的黃翠如比何傲芝確實優勝不少
他對黃翠如
也開始萌生出愛的感覺
然而這樣一來
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
便變得複雜起來，兩女一男
而且是兩個女強人中間夾著一個
不知如何是好的小男人
這場地球自衛反擊戰已經一觸即發
當然
大家不要看黃翠如平時外表乖巧斯文
以為她是小白兔型女孩
其實
單看她能從有線跳到無線
從主播變成主角
即使經歷各種人事變更
依然能穩坐一線
便知沒有些心計手腕根本做不到這一切
而她和蕭正楠在一齊後
為了宣示主權
曾經找相熟記者跟拍他們游海灘散步
還放料她到蕭正楠家
玩煮飯仔
兩人孤男寡女共處30小時
看著這些充滿挑釁性的新聞
從來高高在上的何傲芝當然氣不打一處來
即使自己和蕭正楠已經完全沒感情
即使這個男人我也已經不想要
但東西我扔了是一回事
你搶贏了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
那時還傳出黃翠如上蕭正楠家
把何傲芝的東西統統扔出去
這樣的羞辱
何傲芝怎麼可能忍受
於是她在氣憤難平之下
卒之在全城熱炒他們三角關係的風口浪尖時
選擇了在自己個人網頁上
寫下「邪不能勝正！」這句話
這樣一句話
明顯暗指黃翠如是第三者邪花
而在蕭正楠看來
這樣一句當年改變自己命運的話
現在又重新出現，真的看得後背脊颼颼涼
誰知道這件事會不會對自己辛苦經營的事業
帶來什麼毀滅性影響呢
然而
此一時的蕭正楠是幸運的
因為他身後有TVB這棵大樹
而現在的TVB，又正是用人之際
在公司看來
你們男男女女誰是誰非我不管
但蕭正楠和黃翠如這兩個
都是我們花了大資源去打造的一線人選
我怎麼可能讓那個已經滿約出走的何傲芝
從中玩點小把戲
就把這兩個頂樑柱一併毀掉
而且現在廣告客戶都喜歡情侶檔
他們湊成一對
正好幫公司多接活動多賺錢
一石二鳥
這樁買賣，怎麼算也划得來啊
就這樣
在他們三角烽煙冒起之際
TVB的公關部門出手了
他們一來幫蕭正楠做了一個獨家採訪
剖白他和黃翠如的點滴
讓他一口咬定自己已經和何傲芝分手
再和翠如日久生情
讓他免掉頭上一腳踏兩船的負心漢罪名
另一方面
又讓相熟雜誌大量曝光何傲芝的風流情事
大爆她其實已經和其他富二代撻著愛火
反正這件事各打三十大板
彼此就不要再追究了
看著TVB這個大台竟然幫蕭、黃出面
何傲芝即使氣不過，但她也是聰明女
知道螳臂當車
再爭下去輸蝕的始終是自己
索性鬆口放手去找自己的金龜婿算了
而現在的蕭正楠
雖然已經幸運地
從這段三角驚魂中全身而退
但似乎他又陷入了
是否和黃翠如結婚這個漩渦
這段時間
在蕭公子出席的任何場合里
所有人幾乎都成為催婚使者
個個都要問個
「你幾時結婚？幾時娶翠如回家？」
這樣的問題
相信黃翠如也是
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但事實上我相信此時此刻的蕭正楠
其實並不想這麼快完成結婚這件事
因為這趟婚姻
關係到的不僅僅是
關於愛情、幸福等你儂我儂專屬名詞
還有他的自尊、他的挽回和救贖
從當年的風光走到現在
蕭正楠內心深處其實一直存有著
深刻的挫敗和後悔
挫敗於從頂峰到低谷
後悔年少輕狂，耽誤半生
而這種悔意
也成為他所有行為的牽扯
讓他開始變得謹言慎行、躡手躡腳
他的內心深處
就像存在一個永遠戰戰兢兢的小孩
即使生活已經開始時過境遷、陽光燦爛
但只要有一點點風吹草動的跡象
這個曾經受傷的孩子都會怕得心驚膽跳
生怕時刻回被打回原形
回到在深淵的那一刻
所以
即使他遇到一個剛開始
似乎對自己愛得瘋狂的千金小姐何傲芝
即使重新回到TVB，擔任起重要角色
他也不敢有任何高姿勢
只是繼續安分過活
安分得甚至收起一切鋒芒
生怕所有的爭取都是僭越
而直到現在
在面對和黃翠如的感情上
在面對自己的事業上
他依舊是這樣的態度
營營役役地拍戲，收起所有羽翼
捲縮在每個角色的天地里
以為只要不斷自我矮化、不斷自我隱形
就不會重複犯錯
不會因為野心被剷除、因為樹大而招風
這樣的心態
其實已經近乎一種創傷後遺
而這種長期的收斂
更是和演員職業背道而馳
但在蕭正楠身上
我們還真的看到了這種不可解的二律背反
至於這個心結何時能解
其實問他、問我、問蒼天
相信誰也解答不了
可能是當他做好一個角色
拿到一個足以讓他重新肯定自我的殊榮時
可能是當他重新爆紅
能被觀眾再捧上雲頂時
這些都是未知數
但可以確切的是
能救贖他的，只有他自己
真正的安全感
永遠是人對自我的肯定
這種肯定
多一分少一分，都是偏差
希望在接下來的日子裡
我們能看到這位曾經光芒萬丈的明日之星
重新展現出色彩
不用成王成後那般衝上雲霄
只需要重新肯定、重現自信
已經是星之華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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