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馬人不敢花錢?—從消費信心指數下跌談起
根據全球績效管理公司尼爾森(Nielsen)的調查報告,大馬人因為擔心經濟前景不佳,而使消費信心指數創下10年以來的新低。
也就是,大馬人的消費信心指數,已從2015年第一季的94跌到第二季的89與第三季的78。這個信心指數是以高於100表示樂觀,低於100表示悲觀。
在大馬,致成新低的前3個因素為經濟狀況,政治穩定與就業保障。至於就業保障,據報導,截止今年9月,大馬裁員人數已達萬人;其中,金融銀行業最為嚴重,其次才是製造業、油氣業與建築業。
這些數據給人的印象是,形勢不妙。其實,自今年4月實施消費稅以來,市場便趨於較為淡靜,經濟學家一般也認為,實施消費稅的初期,會出現消費不振的現象;只是,在大馬,這個消費稅出台時機不對,碰上油氣價格與油棕價格大幅下跌,進而加劇了其鈍化經濟的負面作用,天時與人和皆失。
儘管政府也與此同時出台了一馬援助金(BRIM),大派糖果,以期能緩和不滿與刺激消費,可效果恐怕有限。因由之一在於,獲得援助金者,也可能因對前景不安,而寧願把部分援助金儲蓄起來,而不是用來消費,以刺激經濟活力。據此也可說,大馬的消費稅政策是一把兩面刃。
一方面它固然會在短期內增加政府的收入,可也會因鈍化增長,而損及收入,進而放大公私部門債務,對GDP的百分比。其結果,又會進一步釋放出不利信息。同理,羊毛出在羊身上的BRIM,也是把治標不治本的兩面刃。
消費信心指數下跌,會有什麼不良後果?具體情況要具體分析,就經濟活力過度依靠消費的國家言,如美國,後果便是加劇失業,減少政府收入,及增加政府支出,如失業救濟支出。這也是何以美國寧願擴大公共財政赤字,也要刺激消費的主因。
被放大的債務
就大馬而言,自1998年金融貨幣危機以來,也日趨偏重內需,也就是國內消費來刺激經濟。在2014年,消費已占了支出面國內生產總值GDP的約65%(其中,民間占52.5%,公共消費占13.2%),余者如投資與凈出口(外需),則各別占約27%與8%。
顯見,消費是刺激增長的三大動力中的最大動力,若消費持久不振,經濟自然缺乏活力,體面的就業機會也就更少,進而又致成一個惡性循環(Vicious Cycle)。其後果也可能引發負財富效應(Negative Wealth Effect),使股市與房地產價格伴隨下跌。當資產從升值轉為貶值,債務就被放大了。
以日本為例,何以自1989年泡沫破裂後,日本經濟便陷入長期的不振?從純宏觀經濟學的角度看,有人認為這是因為,日本政府採取無策之策,夢想經濟自然回復,進而自然消化掉債務與危機。只是事與願違,經濟並未自然回復,反而使情況惡化。
因此,安倍上台後,才出台大力刺激經濟的三支箭政策,希望能像美國一樣,經由大幅擴大公共財政赤字,刺激資產升值,如股市與房地產升值,以回復消費信心,可是,成效似乎有限。

畢竟,日本不是美國,日元也沒有美元那種全球交易與儲備貨幣的功能,擴大支出只會令人更擔心日本政府會破產,進而加重不安。
根據日本經營學者大前研一的說法,日本經濟的問題在於心理而非經濟。也就是,日本民間並不缺金融資產,特別是老一輩的資產持有人。問題的核心是,日本人普遍有很重的不安心理,擔心前途沒保障,特別是民間盛傳日本政府會破產,他們已繳納的養老金、福利等會一一被削減,外加上企業界又走上美國式的易於僱人也易於裁員的經營路線與政府提高消費稅等,便更不敢花錢。
既然不敢花錢,消費信心不振,經濟當然也沒有活力;更何況,日本已進入高齡化與少子化的時代,人口每年逐年減少20多萬,且低利率使存款人更不敢或無錢可花。
大前研一認為,另一個因素是,低利率長期化也是把兩面刃。理論上,低利率可刺激人們不願把錢放入銀行,而寧願把錢拿去投資或投機,就如2009年以後的美國或大馬。可惜的是,在大馬,低利率並沒刺激生產性投資,反而刺激了非生產性的資產升值。
從心理經濟學的角度看,心理學比經濟學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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