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年16歲的謝雯晶,個性好動,樣貌清秀惹人喜愛。她是安順三民國民型中學一名初中三學生,年底准備投考初級文憑考試(SRP)。
她與父親謝仰義及一名年長她兩歲的哥哥,住在安順的馬哈拉惹叻拉路一間木屋。她的母親在她年紀還小時,就與父親離異。近年來,兩母女偶而還有書信來往,知道母親住在怡保。
謝雯晶是在一個不大美滿的家庭裡長大,父親時常出外幹活,時年18歲的哥哥也已停學在安順一間五金店打工,所以她在家的日子孤單寂寞。不過,她還算是一個沒有學壞的女孩,平日對輩們相當有禮。
她讀書資質不錯,還是學校銅樂隊的活躍隊員。平時她喜歡踩腳車滿街遊逛,但她從來不夜歸,更不在外頭度宿不返。親友形容她有點「野性」,但並不是飛女之流。
時年44歲的謝仰義原本是從事賣麵生意,過後改行當鬆漆工人。他與孩子原本住在胡錫康路,因住家失火而搬到約兩英里外的馬哈拉惹叻拉路。謝雯晶經常出現在胡錫康路,是因為這裡有很多她的朋友。
謝仰義有一位好朋友,名叫張振順(時年35歲),被眾人稱為「阿順」的張振順,也是一名鬆漆工人,與謝仰義一起拍檔。
阿順是家中獨子,與父親住在霹靂河河畔的一間木屋。他年幼時,當女護士的母親去世後,留下他與年邁父親相依為命。阿順自小性格孤僻,不愛結交朋友,連同性朋友也沒幾個,更談不上有女友拍拖,所以卅多歲尚末成親。
不過,阿順和謝仰義卻很談得來,這可能是因鄰居兼同行之故,所以兩人感情特別好。
孤僻的阿順,其心事無人知。但是,他對謝雯晶的感情特別好,原來,他單戀了這位比他年紀小19歲的「世侄女」。
謝雯晶知道阿順單戀她,並且也收過他寄給她的情書。但是,尚在求學的謝雯晶對阿順根本就無愛意。她曾對要好的同學吐露心聲說:「我對阿順並沒有男女之情。在我心目中,他只是我父親的好朋友。他很關懷我,但只是屬於談得來的朋友而已……」
1992年2月27日下午2時許,謝仰義在朋友家搓麻將,這時,雯晶跑來對他說要到阿順的家拿萬字票票根。他也不忘提醒女兒拿到票根後,交給「阿嫂」(謝氏的親密女友)。
當時身穿一件青色T恤的謝雯晶交代這幾句話後,就騎坐父親買給她的紅色腳踏車離開。
下午6時許,謝仰義搓完麻將回到家時,兒子已在家裡,這時他才知道女兒還沒有回來。家裡沒有煮飯,謝仰義於是出外買吃的,順便尋找女兒的行蹤。
他先到阿順的住家探問,而阿順告訴他已將萬字票票根交了給雯晶,之後就沒有見過她。之後,阿順和他閒聊了幾句,提起父親不舒服,從中午開始就一直精神不妥,躺在床上似乎陷入半昏迷狀態。
謝仰義很關心這位老友的父親,於是入房探問。他喚呼了幾聲,阿順的父親只是「咦咦哎哎」像在講夢話,看來狀態並不很清醒。他跑回廳裡,和阿順再聊了幾句,然後答應出外替阿順兩父子買了兩包粥。
晚上8時多,謝仰義買了食物返回家裡,兒子告訴他還是不見雯晶回來。這時,謝仰義急起來了,他再騎坐摩多出外四處尋找。
他跑去雯晶的同學住家查問,但是同學回稱沒有見過雯晶。他也到了好幾個地方尋找,但還是找不到。最後,他只好前往警局報案,然後又再繼續的找。
雯晶失蹤了!兩天後的2月29日上午9時多,謝仰義再跑去找阿順,希望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當他和阿順在廳裡談著之時,聽到外頭有人高聲叫喊:「有浮屍啊!霹靂河的岸邊發現浮屍……。」
謝仰義的心頭頓時浮現出不祥的預兆,急忙沖出屋外沿著一道小木橋,奔走到河岸。此時,阿順也緊跟在後,與謝仰義一起跑到河岸探清楚……。
赤身搬屍露傷痕!警懷疑阿順殺人!
謝仰義與阿順一前一後跑到河岸,果然看到一具浮屍。這時,阿順沿著小橋盡頭的木梯,跑到水裡將浮屍撈起。當浮屍拉上岸時,謝仰義赫然看到,這具浮屍只有半截身軀。
站在橋頭的謝仰義立刻問阿順:「認得這是誰嗎?」
阿順答得很快:「如果我沒有看錯,80巴仙是雯晶。」
「屍體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謝仰義聲音顫抖的問。
「青色!」阿順接口回應。
謝仰義頓時臉色劇變,雙手掩臉忍不住放聲痛哭。他記得兩天前雯晶到來找他時,正是穿著一件青色的T恤。精神近乎崩潰的謝仰義由朋友扶著,把他帶到屋內休息。這時的他心痛如刀割。
警方接獲投報後趕到現場,檢查最先發現的半截屍體。這塊碎屍是死者的上半截身,連著頭部、胸部及腹部,身穿青色T恤,臉部完整,惟左手被砍斷,斷手在屍體附近發現,右手也被砍至幾乎斷落。
隨後,警方再尋獲死者的下半截身,這段斷屍是臀部連著雙腿,褲子已脫落。不過,死者的雙腳卻無法找到。
翌日,警方接獲投報,指一名釣蝦的青年在司馬登對面港的河邊,發現一隻被砍斷的右腳。
從現場的搜查,警方證實死者是被兇徒砍成8截,然後拋落霹靂河。而死者的身份,證實就是兩天前失蹤的謝雯晶。
當警員要求圍觀的村民協助將撈起的碎屍搬運上車移往醫院時,在現場的阿順自告奮勇上前協助。首先他將下半截斷屍裝入一個塑膠袋,隨後再協助警員將上半截斷屍搬上黑廂車。
阿順的膽色,引起眾人及警方的注目。
這宗碎屍案轟動安順,震撼全國。眾人對謝雯晶的遇害深表同情之餘,也痛罵兇手變態,手段之殘暴與冷血,令人喪膽。
謝仰義與親友拾起悲憤的心情,在河邊一帶繼續尋找其他被肢解的碎屍,但是最終還是無法尋回雙手及左腳,只尋得雯晶的8段碎屍。
案發後第五天(1992年3月3日)的上午,謝家為了保持雯晶的全屍,在無法可施之下只好特別製造一雙紙紮手及一隻紙紮左腳,讓雯晶得以全屍入殮,然後送往怡保三寶洞火化。
其實,當眾人紛紛痛斥兇手殘暴之際,警方在碎屍發現的當天下午(2月29日)已逮捕兩名青年協助調查,其中一人就是協助警方撈取及搬運碎屍的阿順。
當時,阿順脫掉衣服赤著上身協助警方搬屍,而他胸部及腹部留下的傷痕,無意中引起警方的高度懷疑。過後也證實阿順身上的傷痕,果然是雯晶遇害時掙扎之際而留下的破案線索。
警方沿著這條重要線索追查,不過,阿順卻聲稱他身上的傷痕,乃是他在住家屋旁掃地時,被竹枝擦傷。
為查證阿順所言是否屬實,警方於3月2日押著阿順返回他的住家檢查,而阿順也在家裡向警方示範他是如何被竹枝弄傷胸部及腹部。
較早之前,警方在碎屍發現地點約300尺外發現雯晶失蹤時騎坐的腳踏車,同時也接到居民在阿順住家前拾獲的一張字條,殺氣騰騰的寫著:禍水女,殺殺……邪教殺殺……。
在阿順示範被竹枝所傷的情形後,警方也要阿順照著字條的原本內容,親手寫上這幾個字。警方此舉顯然是要核對有關的字跡,因為警方也曾從雯晶家裡,搜到阿順寫給雯晶的情信。
在警方抽絲剝繭追查之下,案情巳越查越明朗,兇手是誰已呼之欲出了!
白開水滲迷幻藥!殺人後砍成八截!
16歲女學生謝雯晶碎屍案的調查進展相當順利。警方掌握嫌兇阿順(原名張振順)的胸部及腹部傷痕來源,再加上核對阿順的手寫字跡後,已很確定殺人者就是阿順。
為收集更多的證據,警方於3月4日押著阿順重返其住家展開第二輪更詳盡的搜查,終於搜獲多項證物,包括藏在房內的一把巴冷刀、放在木櫃內含有迷幻藥的玻璃杯、一把藏在天花板的鋸子、藏在屋外磚內的兩枚戒指及一條項鍊與一件阿順常穿的黑色短褲。
從這些證物之中,警方再深入調查,了解嫌兇整個幹案的過程。
原來,阿順早有預謀。單戀雯晶已久的阿順被拒愛後,曾激憤的在紙張上寫了「禍水女,殺殺……邪教殺殺……」幾個字,發洩心中的悲憤。
案發當日(1992年2月27日),當他知道雯晶要到來找他拿萬字票票根時,他立刻布局將白開水滲加迷幻藥及「以羅」,然後先讓家裡的老父喝下,使到父親在昏迷之中躺在床上。
雯晶進入屋後,阿順使計騙她喝下有迷幻藥的白開水,然後拖她入房迷 姦了她。事後雯晶醒過來哭訴要將阿順控告上法庭,阿順驚慌之下按著她,結果在掙扎之時阿順被她抓傷胸部和腹部,而阿順捉緊她的頸項,不意竟扼死了她。
闖出大禍後,阿順將雯晶的屍體藏在床底下。約在下午6時許,雯晶的父親謝仰義來找阿順探問雯晶的行蹤,當知道阿順的老父不舒服時,尚入房慰問,只見阿順老父「咦咦哎哎」的吐出幾句話,似乎陷入半昏迷狀態。
當時的謝仰義並不知道女兒已遇害,屍體藏在床底,而他更不知道阿順的老父是因為喝了兒子給的迷幻藥才會昏昏迷迷的。
深夜時分,穿著黑色短褲及赤著上身的阿順將雯晶的屍體拖出放在木床上,趁著夜闌人靜時拿起巴冷刀和鋸子,將屍體砍成8截,然後在風高月黑之下將碎屍丟棄在住家不遠的霹靂河裡,讓水沖走。
之後,他將雯晶佩帶的戒指及項鍊拿到屋外,用幾塊石磚將這些金飾藏起來。他也將沾有血漬的黑色短褲沖冼一番,吊在沖涼房內。
這宗駭人聽聞的碎屍案終於被警方偵破了!警方能在短短五天內破案,獲得安順市民讚揚。
但是,最傷心的人乃是雯晶的父親謝仰義。他萬萬想不到,相識十多年的老友竟然是殺他女兒的兇手。
由於阿順不懂得騎腳車,也不會騎坐摩多,所以謝仰義每日都不辭勞苦的從兩英里遠的住家,騎摩多載阿順一起出外工作,放工之後,他又同樣坐摩多載阿順回家。想不到這個平日的好友兼拍檔,卻變成可怕的殺手。
1992年3月14日,阿順被帶上安順推事庭面對謀殺提控,罪狀指他於1992年2月27日下午3時至2月28日晚上7時之間,在住家內謀殺一名16歲少女謝雯晶。一旦罪成,唯一刑罰是死刑。
在辯方律師要求下,被告阿順被送往精神病院檢查,而此案也多次展期。拖了幾乎一年半,此案終在1993年7月20日正式審訊。約一年後的1994年6月3日,阿順被判表面罪名成立,推事諭令移交怡保高庭研審。
在候審期間,阿順的老父(時年76歲)逝世,被扣押在太平監獄的阿順尚來不及申請出來為父送殯之時,其父遺體已送往火化。
1995年6月26日,案情峰迴路轉,控方修改控狀將謀殺改為誤殺!阿順承認誤殺罪後被判坐牢15年,刑期由被捕日算起,逃過了鬼門關。
高庭法官下判前,形容阿順很幸運獲得控方修改控狀,但是鑑於阿順在扼斃死者後尚將她肢解而作出令人憎恨的行為,所以法庭必須嚴判以平衡被告與公眾的利益。
18年後的今日,阿順應該已經出獄了。據義工說,阿順在服刑期間皈依了佛教,每日誦經的同時也吃長素,聲稱是要迴向給謝雯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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