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大馬當局要對安華趕盡殺絕？原來安華的歷史那麼可怕！

巴西．里約熱內盧一隻蝴蝶的翩翩起舞，後來竟會引起美國．德州的一場龍捲風－這是美國氣象學家勞倫斯（E．Lorenz）二十世紀下半葉在《混沌學傳奇》書里的描述。誰會料到，2014年底，聖誕節假期，美國總統歐巴馬在夏威夷陸戰隊基地的小白球敘，竟然會是2015年2月，馬來西亞當局得以把反對黨領袖安華再度送回牢房的重要因素？

夏威夷．卡內奧赫灣，歐巴馬的高爾夫球四人組，除了馬來西亞首相納吉，另外兩名球友是白宮幕僚－在紛擾困頓的年度接近尾聲，當歐巴馬回到夏威夷的家鄉過寒假，本來只有一個小小願望：好好靜一靜－只有在寧靜當中，才能活在心靈境界－那是另一個美麗世界，它只有生存在安寧的日子裡－如果仔細傾聽，就會聽到它的呼吸－它會讓人心得到解放，情緒得到自由，會讓人重拾快樂與智慧－畢竟，只有頭腦不清楚的人，才會忍受長期的焦慮、疲憊與沮喪－恐怕大多數人，卻是如此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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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2月10日，馬來西亞聯邦最高法院，認定反對黨領袖安華在2008年的雞姦案中有罪，處有期徒刑五年，出獄後五年內褫奪公權－判決形同終結安華的政治生命…。

安華怒斥法官…，隨即，被送到首都吉隆坡郊外的雙溪武洛監獄服刑－

聯合國、歐盟、美國、澳洲…都對安華的入獄表示「遺憾」－

反對黨則痛罵是國恥，認為這是以巫統為主體的執政聯盟「國民陣線」，摧毀在野聯盟「民主陣線」的陰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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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國會大選，在安華領導下，「民主陣線」總得票數，其實已經超過執政聯盟的「國民陣線」－

一般看法，由於在野聯盟沒有明顯的接班人，安華入獄後，在野聯盟恐怕維持不久，就會冰消瓦解－從1957年獨立迄今的大馬，執政聯盟可望繼續執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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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吉，馬來西亞現任總理，也是大馬的第六位總理，出生大馬政治世家－

他的父親阿都．拉薩是第二位總理；舅舅胡先翁則是第三位總理；納吉本人在2009年4月從馬哈迪手裡接下大權，迄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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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大選，納吉領軍的「國民陣線」雖然在席次上險勝，但從總得票數觀察，得票率只有48.57%－與安華領軍的在野聯盟「民主陣線」得票率50.59％，差距約百分之二－

簡單的說，從那時起的大馬政局，距離變天已經不遠－

最關鍵的是－反對黨領袖，安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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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與執政當局的恩怨，可以溯及二十世紀末期－

1999年4月14日，馬來西亞．吉隆坡。

前副總理安華兼財政部長，因為四項貪污罪名被判處六年徒刑！

在這場大馬最漫長的世紀審判結束後，他的妻子阿芝莎趨前擁抱他：

「你是無辜的…」

當時安華內心儘管情緒澎湃，仍然力持鎮靜：

「我不後悔什麼，也不意外這樣的判決…」

安華的六名子女，全部出庭，聆聽宣判－

在他們的媽媽擁抱爸爸時，只是默默流淚。

阿芝莎則為他們轉達心情：

「孩子們，都以父親為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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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聯邦法院外，支持者呼喊著反政府口號，點燃火把，並向鎮暴警察投擲石塊；鎮暴警察則毫不客氣以催淚瓦斯，以及摻著會刺激眼睛的化學藥物，及擦不掉的黃綠色染料強力水柱，還以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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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動伴隨著阿芝莎所籌組的國家正義黨成立，延續數日－

安華的支持者，堵住了吉隆坡幾條主要幹道，尤其是清真寺到聯邦法院這段－

一直到4月19日，大馬民兵部隊，加入鎮暴警察行列，總計逮捕了數百名示威者－其中，大部分都是吉隆坡當地的大學生。

鎮壓過程，可以聽到清晰的慘叫聲：

警察瘋了！他們都瘋了！

其實不是警察瘋了，也不是法院瘋了，而是掌權者瘋了！

掌權愈久，越容易瘋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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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的東南亞國家，幾乎都對大馬這項判決有點意見，只是程度不同－

最先是菲律賓政府：

「這是個不幸判決，不幸的被害者有兩位，一個是安華、另一個是大馬司法。」

澳洲政府也發表聲明說：

「澳洲對安華的判決感到關切，因為這不利於東南亞情勢發展。」

來自紐約的人權律師委員會，則說：

「安華的判決，不過是一項出於政治動機的舉動而已…」

國際特赦組織說的更為清楚：

「安華被判刑，源自大馬內部的政治分歧…目的是要把他趕走，使他無法再涉足公職。」

這裡頭最有現實派代表意義的，莫過於新加坡政府－

依照他們的看法，反政府運動可能增加大馬政局風險…，但是大多數人仍然是生意照做，日子照過。

不過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同時刻大馬的南鄰，印尼，開始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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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勢演變，原因何在？

一切都源於前一年－

1998年5月，在經濟危機以及政治動亂當中，印尼78歲的總統蘇哈托宣布下台，由63歲的副總統哈比比繼位。

不可諱言的，這對當時的大馬執政黨巫統副主席，並為大馬第二號人物－副總理兼財政部長安華，無疑大受鼓舞－

內心很難不油然而生「彼可取而代之」的念頭－糟糕的是，他興奮的太早了－以至於這種情緒被他的親信輕易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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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信竟然秘訪印尼，向印尼反對運動領袖討教推翻蘇哈托的「秘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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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大馬總理，執政黨巫統主席的馬哈迪，執政十八年來，一直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左右一舉一動－

馬哈迪與他的副手－安華，原無心結，表象上形同父子。

馬哈迪一直相信華人常講的一句話：禍患起於蕭牆之內…。

因此馬哈迪以總理之尊兼內政部長，牢牢掌握情治單位－對他的繼承人安華以及左右的所有電話全面進行監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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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安華曾鼓動執政黨巫統的青年代表，在全國巫統大會，一舉逼退當時巫統副主席兼副總理加化…。

因此馬哈迪在得知安華已有異心之後（特別是稅改爭議），想循前例，以性醜聞為由，逼退安華，

但安華不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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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1998年9月2日，下午三點－

馬哈迪派警政署警官親送辭職書到安華官邸－

要安華在當天下午五點半簽名請辭，從此退出江湖，不問世事－諸法皆空，自由自在。

不料，安華看完信後，生氣的順手把信撕了，又厲聲的把警官趕出官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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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哈迪接到報告後，立即在當日，也就是1998年的9月2日，宣布解除安華副總理兼財政部長的所有職位；並勒令安華要在24小時內搬出官邸。

1998年9月3日，凌晨，警方便在安華官邸旁布下嚴密警戒線，隨即，對官邸斷水斷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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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到了清晨，猶未闔眼的安華，眼中布滿血絲，只好親自開車，載著老婆與六個孩子，在大清早，倉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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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9月3日，晚上九點。

馬哈迪擔任主席的巫統，舉行中常委緊急會議－討論在黨內，曾經擔任代理主席長達五年的安華黨籍－

安華原本以為，他的朋友遍布朝野，粗估應有六、七成的委員會支持他－

他沒有想到：

現實，尤其是政治現實，是一些政治人物賴以維生之道－

職位越高者，這種特徵越發明顯－

這主要與代價有關？畢竟勞工、學生沒什麼可以損失；而對這些職位越高的人，一旦缺乏現實感，代表的是：失掉全部一切。

因此對他們－在人性上實在不能有任何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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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一直開到1998年9月4日凌晨，所有委員一致決定：

開除安華黨籍！

眾叛親離之後，安華不發一語，離開會場時，只有警車以及警察在外等候。

至於一向被視為安華支持者的巫統青年團、內閣部長、各州首長、國民陣線的頭頭們，則大聲的向總理馬哈迪宣誓效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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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孤伶伶一個人走出會場，感到一陣暈眩，腦中卻還清晰的聽見會場內，跟他最要好的經濟部長拉飛達所講的那席話：

「眼前的情勢變化令人傷感，不過，當官的來一批走一批，這是非常尋常的…因為，沒有人是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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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安華最難過的是：

這種政治鬥爭的殘酷，除了比較文明的歐陸外，已經被轉移到性道德的議題上－這是老百姓可以簡單判斷是非的議題－雖然那也常和司法一樣：不是是非，不是正義，而是政治鬥爭中的犀利武器－

就像那本「何以安華不可以當總理的50個理由」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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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後來馬哈迪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

「或許在西方國家眼裡，安華是合適的；不過在大馬人心中，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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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爭的權謀，往往決定了鬥爭成敗；然而複雜又精細的謀略，常常必須付諸於最簡單的語言－這種簡單語言，就是所謂的「道德」－

問題是：如何決定自己站在有道德的一方，而對手，則是站在不道德的另方？

又如何在人民對政治深惡痛絕的慘痛中，挑起對於對手厭惡的情緒？

讓事情單純得似乎只剩黑白兩面，中間完全沒有灰色地帶－

這種一石多鳥的做法，古今皆然：就是找出對手的醜聞，又能引起公憤－

當挑起對手的性醜聞後，一切鬥爭，似乎更理所當然，被付予了正當性以及合法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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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最殘忍的慾念，會把美麗的變成醜陋，邪惡變成正直－

一切就因為人們常常如此不自知，所以這種簡單技倆，才有辦法一用再用，一再得逞。

當整肅人的祭出這種法寶後，整肅的殘酷與邪惡企圖，似乎就全部不見－

於是，被整肅的籠罩在性醜聞當中無力抵抗；整肅人的也可以變本加厲，更殘暴的去違背法治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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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1998年9月20日，安華在吉隆坡領導大規模的反政府運動後，立即被大馬當局依違反內部安全法加以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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逮捕非常有效率，但是動作，實在粗暴的讓人看不下去－

1998年9月29日，安華第一次在大馬聯邦法院出庭應訊時，不但全身是傷，更誇張的是，眼睛周遭部分，看起來活脫脫的就像是來自中國四川的貓熊－瘀青到黑綠的程度－

那看在人民眼裡，不免嚇了一跳：

前幾天還是大馬的二號人物，不到幾天光景，怎麼變成這付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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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能是安華自殘…」馬哈迪冷漠的說道。

意思有兩層：一層說，安華是個演員；另層則是說，這樣的表演很精彩，可以激發人民的同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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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狠心的話，聽在向以西部牛仔自豪的美國人耳里，不但不是個味兒，內心更是重重反感－

1998年10月16日，美國副總統高爾在吉隆坡參加亞太經合會時，竟然在全世界領袖以及地主馬哈迪面前，公開讚揚安華的政治改革運動－狠狠打了馬哈迪一記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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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國際媒體不斷抨擊，1999年元月27日，馬哈迪宣布成立皇家委員會對安華的「貓熊」事件加以調查－

其實，這時打人以迎合上意的警政署長諾爾，已經在元月7日下台－

不過他還是拖到1999年2月28日，才委由律師說明：

他是在「被激怒、而且失去理智的情況下，才叫人把安華的雙眼蒙住，雙手反綁，狠狠的揍他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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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4月15日。

安華的妻子阿芝莎，在吉隆坡鵝嘜區舉行一場「大馬人民公正運動」大會。

來自大馬各邦，民權組織代表以及支持者，約五萬餘人參加－

因為大馬聯邦國會議員的五年任期，將在2000年4月屆滿－

選舉必需在2000年初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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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馬自1957年脫離英國獨立後，馬來人大多支持巫統，而馬來人占全國兩千多萬人口一半以上－

自從1998年9月安華被抓後，人們開始猶豫：繼續支持巫統與否？或走上街頭髮泄情緒？還是強制壓抑，選舉時，再來算帳？

安華與阿芝莎夫婦必需把這些情況都納入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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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情勢與1974年他在大馬北部領導反政府農民示威，結果被監禁兩年，可能只有一點相同：只有反抗，才有生存的意義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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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華服刑六年，出獄四年後，再度以同樣罪名（雞姦）被訴－創下大馬同類案件記錄－那之中，唯一安慰的是－2012年－希拉蕊擔任國務卿時的無罪釋放－到底那與當時的美國外交作法是否相關？或純系巧合？

人言言殊－

不過，納吉在2014年終，作為美國總統歐巴馬過年時唯一外國領袖球友，的確可以讓大馬當局減少許多來自美國國務院的壓力與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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