藝人阿雅(柳翰雅)21日晚間在臉書上放上與父親合照,回憶父親生前與她的相處點滴,她表示,父親50歲才有阿雅,而他不論再忙,下班後騎了1小時的機車回家仍會做晚餐給家人吃,阿雅長大後,父親都會在家等待家人平安到家才會去睡覺,隔天還會早起做早餐。「爸爸走了後我很想念他,但他的愛,一直都在。」
阿雅說,「爸爸50歲的時候才有我,他很疼愛家裡的小女兒。印象中不論再忙,他下班後都會騎1小時的機車回家,做晚餐給我們吃。長大後,爸爸一定都等我們每個人回家後才睡,每天早起為我們準備好吃的早餐。」
她說,「18歲後,父親沒再罵過我,父親對我有信心,相信我會是他的驕傲。爸爸走了後我很想念他,但他的愛,一直都在。」
據報導,阿雅在18歲念華岡藝校時,為了身體不好的父親吃素祈福,而爸爸離開人世後,她仍繼續吃素,2012年甚至獲選為「亞洲最性感素食女藝人」,或許吃素不僅是為了自己的身體健康,也是懷念父親的一種行動。
阿雅的父親在2002年離開人世,以下摘錄自阿雅《變形記·找自己》
爸爸走了
2002年7月6日下午1點多鐘,我和姐姐從醫院離開。我們來到誠品書店,想透透氣順便找間餐廳解決午餐。這陣子,醫院的餐廳讓我們吃到膩。
1點45分,我的手機響起,是病房的護士打來的。她語氣緊張,說爸爸的生命跡象急速滑落……醫生正在搶救。我們馬上趕回了醫院。
我知道他們不會幫爸爸插管子,這件事之前就 跟醫院溝通過,希望爸爸走的時候不要再承受更多的痛苦。
父親病了四年,情況雖然一年比一年惡化,但是我心裡總還抱著一線希望,希望有天他能夠康復。
最後的一年,也是他最辛苦的一年:心肌梗塞、腎臟衰竭。過年前一直盼望回家的他,竟又被診斷出患有直腸癌,直到過世之前,他一直沒能如願。
爸爸是個好人,所有認識他的人都是如此評價。雖然這幾年他在身體上遭受了數不盡的痛苦,可他從沒抱怨過,不想給身邊的人添麻煩,反倒一直要我們別為他操心。
下午3點40分,醫生宣告爸爸死亡。
看著他的身體躺在那裡,心臟從微弱的跳動到完全停止。這之前,每天我都提心弔膽,害怕這一刻的到來,然而,當這一刻真正來臨,我心裡卻出乎意料地平靜。我知道,再多的不捨與悲傷都於事無補,重要的是如何好好送走爸爸。
我沒敢哭出聲,因為之前聽說,人走的時候雖然心跳停止,但其他感官仍然會有感知,尤其是聽覺。我不要爸爸聽見我在哭,我不想他因為捨不得我們再多受苦。走近他身邊,在耳畔輕輕對他說:「爸爸,一路走好,這裡的一切都不用擔心,我會照顧好媽媽和姐姐。你安心走吧,這就像一個夢,你只是比我們先醒而已,我們還會再見的。」
因為是佛教徒的關係,我相信人過世之後需要八個小時意識才能完全脫離身體。醫院很尊重我們的決定,沒有在心跳停止後就立刻把爸爸放進冰冷的太平間。
如何送爸爸走這最後一程,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
爸爸的遺體在病房裡待了八個小時後,朋友們趕來為爸爸念經祈福,對他們及醫院裡的每一個人,我從心裡深深地感謝!
回顧這四年父親生病的日子,我的心裡同時交織著悲傷、感激及種種複雜情緒。不知死神何時來到父親床邊的恐懼,擔負起照顧這個家的責任和壓力,還有看到父親被病痛與無數次手術折磨,那種心如刀割的痛楚……這一路走來,家人的相伴、朋友的鼓勵、觀眾的支持與關心,不記得有過多少次感動。
一個被遺忘的夢想
爸爸走後的第五天,我就回到了工作崗位上。
那時有三個節目在等著我錄像:《哈啦同學會》、《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下文簡稱《我猜》)、《超級星期天》。工作時我不能把悲傷表露出來,一來不希望身邊的人擔心,另一方面,想到觀眾回家打開電視,原本想放鬆心情,要是看到了一個愁眉苦臉、無精打采的主持人,還怎麼放鬆得起來?同那麼多人的開心比起來,我的悲傷微不足道。
時間在忙碌的工作里過得飛快,漸漸習慣了爸爸走後的生活。雖然說是習慣了,心裡的傷痛和思念卻被深深隱藏,似乎永遠不會消減。
以前我常做一件蠢事。學生時沒有錢,很羨慕別的同學能出國去玩,我便心生一計,買了幾份報紙,翻到旅遊版面,仔細閱讀各家旅行社推出的度假行程:「日本溫泉四日游」 、「新馬泰五日游」、「拉斯維加斯豪華七日游」……
讀著報紙上精彩詳細的描述,我閉上眼,任思緒天馬行空,想像自己正在那些勝地遨遊:在巴厘島享受日光浴、在日本街頭血拚、在大峽谷領略令人震撼的美景、到巴黎和金髮帥哥共進浪漫晚餐……直到再次睜眼,旅程結束。我還在自己的房間裡,慢慢回味著想像力帶來的滿足感。這種「想像力旅遊法」,隨著日益增多的工作和年紀的增長也漸漸失效。不過,渴望在海邊奔跑、盡情釋放自己的心卻從未改變過。
父親過世的這一年多,我被工作徹底淹沒,無暇享受生活。
直到有一天,從小玩到大的好友謝佳玲打電話給我,說:「阿雅,我決定出國遊學了!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跟公司也說了先留職停薪一年。我走之前要不要出來聚聚?」
這通電話讓我震驚不已!和這個朋友認識十幾年,出國遊學是我們中學時最常聊起的夢想。畢業後她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成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原以為她這份夢想早已在穩定的現實中擱淺,沒想到她從未放棄,而且一直在努力付諸行動。而我,整個生活被捲入忙碌的漩渦,那個被遺忘的夢想,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在心頭浮現。
和佳玲約在咖啡廳碰面,整個下午都感染著她出國前的期待、興奮和緊張,聽她講述如何辦手續、選學校、準備行李……那個下午,我們彷彿又回到了中學時代。不同的是,其中一個人的夢想正要被實現。
眼看佳玲出國遊學的夢想即將落實,我的內心也像被喚醒的野馬,在沉睡許久之後,極度渴望奔馳。
「我要為自己做些什麼!」這個聲音在我心裡愈來愈響,響到叫我無法不去正視它。從十八歲進入演藝圈開始,一直在為給觀眾朋友帶來快樂而努力;從爸爸生病開始,一直在為照顧家裡而努力。
此刻,我真想為自己做些什麼。
憲哥的眼淚
媽媽的反對,讓我更加確定出國遊學是我此刻最想完成的心愿。經過一次次溝通,她漸漸意識到我的態度有多堅決。不過她並沒有輕易放棄說服我,後來她表面上同意,私底下卻找到我的姊妹淘,要她們多勸勸我,讓我留下來。但是媽媽不知道,所有好友都超級支持我的決定。
除了一個人例外,他就是我的工作夥伴——憲哥吳宗憲。憲哥的反應讓我又驚又喜,他一向玩事不恭,我們合作的這幾年裡,遇到再大的風浪他也能在嘻嘻哈哈中度過。當我走進化妝室跟他說:「憲哥,我要出國囉!《我猜》可能暫時就沒辦法錄了,我總不能每兩個禮拜就飛回來一次吧……」只見他立時收起了笑臉,露出難得一見的正經表情對我說:「妹子啊,幹嗎要出國讀書?學到的會有社會大學的多嗎?你這樣是在浪費時間,還是別去了吧!」看來,憲哥跟我媽是同一國的!
我知道憲哥是個很重感情的人,他能夠如此屹立不搖地耍寶娛樂大家,是因為他有一顆赤子之心。只是沒想到這個大小孩,竟然這麼不喜歡「離別」的感覺。
從計劃行程到出發,大概有半年的時間準備。同事們也從開始以為我只是隨口說說到漸漸意識到原來我是來真的!當我向節目製作人遞上辭呈的時候,她的眼裡就透露出這樣的訊息。她誠懇地對我說:「我們很捨不得你,應該很難再找到像你這樣的主持人了。」這句話真讓我窩心!
出國前《我猜》的最後一期錄像讓我畢生難忘。製作單位找來天王級偶像劉德華為我親口獻上祝福,令我驚喜、感動不已,而更讓我難過與不捨的,是要同憲哥和丞琳說再見。
那天錄像時已經感到空氣中氣氛有點詭異。雖然在節目裡我們還是和往常一樣耍寶、玩笑,但心裡卻很清楚,分離即將來臨,喧鬧歡樂中也帶著淡淡的憂傷。
錄節目的最後,憲哥唱了他那首《永保安康》,丞琳的眼淚早就決堤了,我還強忍著,直到看到憲哥眼裡也泛出淚光,便再也抑制不住了。這是我認識憲哥六年來第一次看到他落淚。過去六年里,《我猜》是我的工作,也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憲哥和丞琳是我的夥伴,也是親人,憲哥眼淚里的不捨與祝福,還承載著我們家人般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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