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出沒系列:鬼附身!!!

使徒行者2| 2015-08-24| 檢舉

《鬼附身》

作者:夏漢志

這是個看似荒誕不經的故事,幾十年前的一段姻緣,當歲月將要把它徹底遺忘的時候,卻出現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時間要回到六年前。

大年初三,人們還浸在濃濃的年味中。稀薄的空氣里依舊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這一天,本是走親戚的日子。頭天晚上剛落過一場雪,雪不大,積了薄薄一層。懷安準備停當正要出門,大哥懷義便急三火四地跑來,喘著粗氣道,「快去看看吧,你大嫂不知怎麼了,好端端的突然就犯了邪,我也沒法子了。」

懷安趕忙跑到大哥家。見嫂子正盤腿坐在炕頭上,旁邊站了幾個街坊。她的眼裡射出一種近似哀怨的目光,說話的語氣也儼然成了某個陌生的女人。

「世元,你個沒良心的,你現在有家有後的,把我給忘了嗎?」

「嫂子,怎麼說話,爹的名字也是你叫得嗎?」懷安說。

「你個免崽子,你知道我是誰?」那女人的眼睛緊盯著懷安。懷安感到了一絲涼氣。他搖搖頭。

「我是你娘啊。你是不記得我,你爹他應該記得我啊。」

懷安越發得迷惑。他轉頭對著街坊,「中的哪門子邪?」

有街坊說,「叫你爹來吧!也許會好一些。」

不多時,懷安的爹背著手走進門。腳跟還未站穩,那女人蹦過來伸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懷安急忙拉住她的胳膊,邊摁到炕上邊大聲呵斥,「爹這把年紀,哪經得住你這一巴掌。」

「龐世元,你個沒良心的,把我忘了是吧。你有兒有女的,日子過的多順溜,吃不愁穿不愁的。可我呢,這些年連個地方都沒有,一個人呆在荒坡野嶺,你說我有多冤屈。」女人開始嚶嚶的哭起來。

「你到底是誰。給我說明白了。我怎麼越聽越糊塗。」龐世元依舊背著手,看著那個熟悉卻又陌生的女人。

女人抹一把眼淚,「你真不記得了?在河南的時候,我待你不薄。還有,那一年,如果沒有我,你早就壓牆底下死了。」

龐世元不盡打了個寒顫。背上冒出一股冷氣。他突然想起來,是有那麼一回事。幾十年了,現在仍舊記憶猶新。

那還是龐世元年輕的時候。那年頭兵荒馬亂,老百姓遭苦遭罪,經常吃了上頓沒下頓。為了討口飯吃,龐世元背著破鋪蓋捲去了河南,在一個地主的家裡做了長工。地主姓秦,名文順。他有兩個女兒,大女兒早已出閣,嫁給了本鎮上的一位商人。二女兒香蘭也到了出嫁年齡,她長得不算漂亮,但模樣尚還周正。只是身子有些單薄,看上去有點弱不禁風的樣子。不過她心眼還是很好,人也賢惠,對下人從不吆三喝四。自從龐世元進了秦家,香蘭的心裡就有了種奇妙的衝動。那年,龐世元剛滿二十二歲,年輕力壯,渾身有使不完的勁。更重要的是龐世元長相俊朗,可稱得上一表人才。香蘭越看越從心眼裡喜歡,便時不時得找機會與他靠近。

一個夏天的傍晚,沒有一絲風,天悶得象個蒸籠。龐世元幹完活,出了一身臭汗,衣服裹在身上,束縛的難受。他索性脫掉衣褲,只穿一個大褲衩,站在院子裡,從水缸里舀出涼水兜頭澆下。正巧香蘭出了廂房門,看見世元身上結實的肌肉,便怔怔的立住,像欣賞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不由得著了迷。龐世元澆完水,頓覺身上清爽了許多。猛一抬頭,正撞見香蘭火辣辣的眼神。他立刻羞了個大紅臉,拿起濕漉漉的衣服就往身上套。

「你一會過來,我有事找你。」香蘭說完又扭頭進了廂房。

世元回房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坐著抽了一袋旱菸,才慢騰騰地出門,走到香蘭門前,伸出手時遲疑了一下,隨即輕輕叩了叩門。

「進來,門沒關。」香蘭在裡面喊。世元進門,見香蘭正坐在床邊。

「你找我有事?」世元怯怯的問。

香蘭嗯一聲,便沒有再答話。她起身到門邊,從裡面插上了門閂。

「坐下吧。想跟你說會兒話。」

世元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

香蘭撲哧笑出聲,「看你那樣,傻乎乎的,像我能把你吃了似的。」

香蘭從衣櫃里取出一件衣服,轉身對著世元,「試試,剛給你做的。」

「我,我有衣服穿。」

「嫌棄是不,不穿拉倒。」香蘭賭氣將衣服扔到床上。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只是……那我穿,我穿還不行麼?」

香蘭抿嘴一樂,又拿過衣服,「把那件脫了。」

世元臉一紅,有些不自然的脫掉上衣,露出光潔的膀子。

香蘭替世元換上新衣,然後上下打量一番。「嗯!還可以。大小正合適。」

世元的眼睛碰到了香蘭的目光,他看到了裡面兩簇灼熱的火焰。

「世元,你喜歡我嗎?」香蘭忽然說,表情嚴肅。

「我,我……」世元囁嚅半天,沒說出結果。

香蘭猛得抱住世元,把頭埋進他寬闊的胸前。「世元。你要了我吧。」香蘭流出了眼淚。

世元胸前被眼淚撩撥的有些發癢,他下意識地用手扶住了香蘭的肩膀。她的肩膀很柔軟,隔著薄薄的衣服,能觸摸到誘人的肌膚。不知是天熱還是激動,世元的身上又滲滿汗珠。香蘭越抱越緊,乳房的壓迫讓世元呼吸變得急促。一個血氣方剛的青年,怎經得住如此誘惑,世元情不自禁地抱起女人走到床前。他們撕扯著,瘋狂著,墜進了快樂的深淵。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世元跟香蘭的事情到底讓秦文順知道了。他狠狠地罵了香蘭一頓。之後,秦文順又把世元叫到正房。他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面目陰沉。世元站在中間,也不低頭,等著秦文順的吼罵。

出乎世元的意料,秦地主並沒有咆哮如雷,罵出祖宗三代的髒話。他有些發狠地對世元說,「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一是娶了香蘭,自己做出的事自己收場。二是馬上走人,工錢別想拿到手,算是對香蘭的補償。」

世元最終選擇了香蘭。

秦文順為他們舉行了結婚儀式。婚禮很簡單,請了一班人吹吹打打,又擺了幾桌酒席招待來賀喜的親戚朋友。在眾人的目光中,兩人拜完了天地高堂,算是正式成了夫妻。

然而好景不長,沒出一年時間,香蘭便因重病一命歸西。後來,世元思前想後,想出了一些事情的眉目。其實香蘭很早就知道自己得了不治之症,第一次香蘭抱住他流下眼淚,想成為他的女人,那可能是香蘭生前最大的願望,香蘭愛他,想擁有他。地主秦文順甘心把女兒嫁給一個身無分文的小長工,不過心存偏私,他想了卻香蘭的一樁心愿,同時還為了自己的晚年考慮。

世元有種被愚弄的感覺,不過他認為香蘭對他是真心的。女人去了,也沒留下一兒半女,世元覺得呆在秦家無意,便打算返回老家。秦文順執意挽留,但終拗不過世元。於是,他大罵世元是個烏龜王八蛋,末了,扔下一串銅錢。世元也不回話,跪在地上給秦文順磕了三個響頭,便打起鋪蓋卷,頭也不回地走出了秦家大門。

世元回到老家,從來不提已成親的事。日子過了不久,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窮人們鬥倒了地主惡霸,重新劃分了土地。世元家也分到了幾畝良田,自此世元日出而作,日落而歸,成了個本分的莊稼人。建國後,世元又娶了鄰村的一個女人,安貧樂道地過起了日子。

不幾年,女人給世元生下了兩男一女,讓這個家庭充滿了活力。雖然日子過的有些捉襟見肘,但世元的心裡是滿足的,至少自己有家有室,有兒有女,這些比什麼都更富有。

隨著時間的流逝,曾經留在世元心裡的那些往事被逐漸沖淡,破碎,成了遙遠的記憶。沒有人知道世元的過去,世元也不想再去提起,這成了他一個永遠的秘密。

一個驕陽似火的午後,天熱的有些讓人煩悶。世元拖了一張草蓆,想找個有陰涼的地方歇息。他看到了家門不遠處的一堵土牆,遮住了頭頂灼熱的陽光,在地上奢侈的占據了一塊陰涼。世元走過去,那裡多少還有幾絲風,這更讓他感到愜意。世元鋪開草蓆,美美的躺下去,不多時,便昏昏沉沉過去。

不知睡了多長時間,朦朦朧朧中,世元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快起來,快起來。」接著像被人推了一把。他猛得睜開眼,身邊並無他人。太陽光已毒辣地射在他的身上,搶占了那塊陰涼的區域。世元有些懊惱,爬起身,拖起那塊草蓆,悻悻地往回走。走出沒多遠,就聽到「轟」的一聲,接著卷過一片灰塵。世元猛回頭,見剛才那堵土牆頃刻間倒塌,碎裂的土塊掩埋了剛才睡覺的地方。

世元驚出一身冷汗,胸中的躁熱陡然全無。如果現在還沒醒來,那後果肯定不堪設想。世元不敢再看,急慌慌,跑回家中。

驚魂未定中,世元將這件事說給女人聽。女人便說,「你這是有神人保護哩。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晚上給你發個喜錢吧。」所謂發喜錢,就是燒些紙錢感謝神靈的保佑,幫人渡過劫難。

世元點頭。他也將信將疑,不知道是真的有神人相救還是幻覺。事情偏就那麼蹊蹺,那牆早不倒晚不倒,偏在他離開的瞬間倒塌。難到真是巧合?他又依稀記起那個女人的聲音,越尋思越覺得那聲音有些耳熟。不會是她吧?可是她已經死去多年,就算真有鬼魂,也早該升入天堂了。之後,世元一想起這件事就有些後怕。他凡事不愛張揚,因此也沒有把這件事向更多的人提及。

光陰似箭,眨眼幾十年匆匆而過。如今世元已是七十多歲的老人,雖是兩鬢斑白,身體卻還硬朗。陳年舊事在歲月的磨礪下沉澱,逐漸變成模糊的記憶。世元的兒女們也都已過了不惑之年,因為能吃苦耐勞,小日子都過得頗為紅火。

今天,世元的兒媳,坐在炕頭的那個女人,冷不妨地冒出這麼幾句不著邊際的話,讓龐世元不由得又想起了往事。

「你是,香蘭。」世元小心翼翼。

女人使勁點頭,眼淚又流下來。

「這麼多年,你是把我忘了。我一個人太孤單。從來沒人給我燒點紙錢,沒人磕頭,沒人祭奠。」

龐世元有些慚愧,「今輩子算我欠你的。你放心,我讓孩子們把你的遺骨遷過來,每年都去給你上墳添土。」

他頓了一下,又有些面露難色,「不過,都大半輩子了,你的墳恐怕也早沒了影子,只怕找不到呢。」

「你去找九叔文宗,當年埋我的人中只有他健在了,或許他能記起來。」

龐世元不敢怠慢,他召集了家人,還有幾個本族的兄弟,一起商量怎樣去河南起回遺骨。

家裡人知道了龐世元的那段往事,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不過都能理解那個荒唐的歲月。

懷義、懷安還有幾個族裡的年輕人,在龐世元的帶領下,踏著薄薄的積雪,坐上了去河南的列車。

龐世元尋著記憶中的足跡,一行人終於到了那個老鎮。經過半個世紀風雨的洗禮,昔日的老鎮早已面目全非。曾經闊綽的秦家大院,也已經化為塵埃,找不出一點歷史的印記。

費盡一番周折,龐世元等人總算打聽到九叔的住處。九叔名叫秦文宗,是香蘭父親家族裡的。當年龐世元在秦家時,對他頗為熟悉。一,是因為兩人年歲相差不大;二,兩人非常投緣,經常在一起侃大山。

秦文宗已逾八十,鬚髮都已花白,身體枯瘦,但精神尚且矍鑠。世元說明來意,幾十年前的往事在秦文宗的腦海中漸漸復甦。當世元問起當年走後的一些事情,秦文宗有些感嘆:「秦文順後來的日子過得很悽慘。你走以後沒多久,窮人們鬥倒了地主,重新劃分了土地。文順成分不好,家裡又沒有勞力,在別人面前總覺得抬不起頭來。不幾年,憂鬱成疾,撒手人寰。香蘭娘見無依無靠,也一根繩子弔死在門框上。想想人的一生真是沒法預料,別看當時風光,說不準哪天就完了。還是本分一些好,多積德做點善事,說不準老天爺會讓人多活兩年。」

龐世元聽完秦文宗的話,也不由得一陣心酸。

說到香蘭的墳墓,秦文宗陷入了深思。「香蘭是個好人,可惜命太短,沒享著福。當年埋她的時候,我也在場,就埋在了東坡那塊荒地。不過,這麼多年了,那塊地早已被平掉了,恐怕找起來有些困難。」

「再困難也得想法找。得了卻香蘭的心愿,否則我心裡也不安生。」世元意志堅決。

秦文宗沒有推辭,起身帶世元等人去了那塊荒地。

正月里的原野,萬木蕭條。秦文宗在那塊荒地前來回踱步,嘴裡不知嘟噥著什麼。半天的時間,他指著腳下對眾人說,「如果我沒判斷錯,應該就在五步之內。」

幾個年輕人開始用鐵鍬刨開冰凍的土地。在挖到有半米深的時候,鐵鍬碰到了硬邦邦的東西。再往裡挖,便看到了有些腐爛的棺木。

「沒錯,裡面就是香蘭。」秦文宗有些激動。

棺木打開,是一堆陰森的白骨。

從河南帶回香蘭的遺骨,龐世元重新給她下了葬。下葬那天,世元的兒女跪在墳前,祭奠叩頭。雖然沒有哭聲,但每個人的心頭都罩上了一層歷史的沉重。

懷安的大嫂已經清醒,卻全然不知發生的事情。當她得知真相後,不免有些心悸。

「如今回家了,你也該安心了。等我老了也埋在這裡,陪你做個伴,這樣你就不會孤單了。走吧!不要再驚攪孩子們了。」世元說完,抬頭看了看天空。

飛舞的紙灰在風中翻動,頃刻間,消逝得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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