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一篇名為《淚》的小學生作文在網上走紅,文章的作者筆名為柳彝,一個來自四川大涼山的小學四年級彝族小姑娘。在大涼山這片美麗卻又貧窮的大山里,還有千千萬萬個如柳彝般的孩子。

一個多月前,新華社記者曾深入大涼山,近距離接觸了許多如柳彝般的孩子,記錄了「不幸中依然保持純真、貧窮中依然渴望學習」的孩子群像。
老鄉支持是最大的動力
端午節當天,記者和幾位在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美姑縣大橋鄉中心校支教的年輕人一起來到爾其鄉甲拉村,和在甲拉支教的兩個小伙子一起過端午節。
甲拉村小位於村子地勢最高的地方,原本是一間廢棄的土坯房,豎起一面國旗,便成了一所能容納30多個孩子的小學。

一行人抵達的時候,支教老師孫傑正在給孩子們補課。孫傑稱,甲拉村以前沒有學校,孩子們想上學就得步行一個多小時到爾其鄉中心校去,然而山路險峻,雨季時更是泥濘非常,連馬、羊等家畜都偶有跌落山崖摔死的情況發生,家長們便不願讓孩子冒險上學,「現在雖然有學校了,但是教室太小,村裡還有一半的孩子仍然處於失學狀態。」
甲拉地處偏僻,兩位支教老師的生活頗為艱辛,沒有手機信號,沒有生活來源,平時靠老鄉接濟的土豆、青菜、麵條為生。
「待下去的最大動力是老鄉們的支持,」孫傑說,「一次有個學生逃課,被他父親揪著耳朵帶回學校,當著我的面訓那個孩子,『老師教你認識那麼多字,打死你都是可以的!』那時候我覺得,一切孤獨、艱苦都值了。」
淚
爸爸四年前死了。爸爸生前最疼我,媽媽就天天想辦法給我做好吃的。可能媽媽也想他了吧。媽媽病了,去鎮上,去西昌,錢沒了,病也沒好。那天,媽媽倒了,看看媽媽很難受,我哭了。我對媽媽說:「媽媽你一定會好起來的,我支持你,吃了我做的飯,睡睡覺,就好了。」第二天早上,媽媽起不來,樣子很難看。我趕緊叫打工剛回家的叔叔,把媽媽送到鎮上。第三天早上,我去醫院看媽媽,她還沒有醒。我輕輕地給她洗手,她醒了。媽媽拉著我的手,叫我的小名:「妹妹,媽媽想回家。」我問:「為什麼了?」「這裡不舒服,還是家裡舒服。」我把媽媽接回家,坐了一會兒,我就去給媽媽做飯。飯做好,去叫媽媽,媽媽已經死了。課本上說,有個地方有個日月潭,那就是女兒想念母親留下的淚水。
柳彝 2015年6月20日
老師點評:
用心寫出來的文字,就是「心聲」!催人淚下,心碎!
紅領巾是最珍視的寶貝
在隨後去瓦古鄉尼勒覺村的路上,經過一個不知名的小村子。
一行人停下來在村子裡找水喝時,一個把紅領巾當成頭飾系在額頭上的小女孩歡笑著從家裡跑了出來,看到記者等人後臉一紅,把額頭上的紅領巾摘了下來,又仔細地系在了脖子上。
女孩名叫阿格以作,去年尼勒覺學校擴建翻新之後,她為了得到讀書的機會,每天往返於兩小時山路之外的尼勒覺學校。她說,紅領巾是她最珍視的寶貝,村裡的小夥伴們都羨慕她有一條紅領巾。
那位在大涼山支教的朋友告訴記者,雖然那裡很多家長不重視教育,很多孩子在學校里調皮搗蛋,但是為了那些渴望學習,渴望走出大山的孩子們,他付出再多都是值得的。
教育是走出大山的希望
大涼山的貧窮,並不僅僅貧窮在物資匱乏,更貧窮在觀念落後。
在大橋中心校里,有一個頗受公益組織關注的「愛心學校」,收容了本鄉500多個像柳彝一樣的孤兒。
涼山彝人熱情豪邁,能歌善舞,卻也沾染著吸毒、酗酒、鬥毆等惡習,當地基礎醫療服務極度薄弱,而彝人歷史上又沒有尋醫問藥的習俗,生病了就找「畢摩」(彝人宗教里的祭祀),種種原因造成大量孩子生活在破碎的家庭中——甚至從小就失去了家庭的關懷。
愛心學校里的孩子們還算是不幸者中的幸運兒,至少他們又獲得了一個新的大家庭,而在更廣的範圍里,還有千千萬萬個彝族孤兒,只能像柳彝一樣,在淚水中思念父母。
那位支教老師朋友曾說:「人這一輩子,又能有多少機會,可以改變另一個人的命運?我沒能力幫助所有人,但至少,能做一點是一點,能幫一個是一個,我們教過的孩子,可能以後還是考不上大學,但他們會知道教育很重要,他們將來有了孩子,就會敦促孩子好好念書,他們的孩子就有可能考上大學,走出大山。」
北京晨報綜合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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