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漫長的等待和陪伴,長達百話的德雷斯羅薩篇終於進入尾聲了。之前總有人詬病尾田仔不會描繪愛情,海賊中只有親情和友情。然而此篇章一出,即使是閱遍紅袖晉江的人,也不會再說海賊中愛情的單調了。本文沒什麼硬貨,只是想聊聊德島篇中各種各樣的愛情故事,有興趣的請一起歡樂地探討,沒興趣的就右上點叉吧。
愛情真是一個非常有意思的話題,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愛情的理解,每個人都有自己對愛情故事的偏好。從純潔懵懂的初戀,到堅貞不渝的堅持,從撕心裂肺的虐戀,到平平淡淡的相守,關於愛情,我們總是有太多說不完的話。為什麼第一次牽手令人心中如小鹿亂撞?為什麼只是親吻就仿佛燙傷了唇角?為什麼即使被辜負被踐踏了真心還是一片痴情?為什麼你會愛上一個自己甚至都不了解的人,你愛的究竟是他本人,還是你心中的幻影?愛情究竟是被印刻到人類靈魂深處的本能,還是僅僅是腦中的多巴胺在作祟?這些問題有答案嗎?你的答案和我的答案又是否一樣?我是說,愛情如此複雜多樣,真是令人著迷又難以自己。在尾田仔的筆下,愛與熱情的德雷斯羅薩上演了一出出關於愛情的好戲,而其中哪個故事是你的菜呢?
【艷遇篇】
【山治:愛情來的太快就像龍捲風。】
當你陷入愛情時,會把自己變成一陣龍捲風嗎?山治會哦。
作為草帽團的三大戰鬥力之一,與另外兩個相比,山治君的桃花運真是爛到家了。明明是最愛lady的王子,有著耀眼的金髮,修長的體型,溫柔體貼外加一手好廚藝,但卻總是得不到女孩的偏愛。兩年噩夢般的修煉,更是在充滿變態的人妖國度過。如果怨念有實體,山治的怨念恐怕早就透過紙張把尾田仔紮成個小刺蝟了吧。
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夢中的山治對著尾田仔怒吼道:混蛋啊,再這麼欺負老子,老子就把你從尾田變成一盤尾肉,來嘗嘗惡魔風腳吧!
於是第二天,山治遇見了維奧拉。
人群鼎沸中,穿著火紅色長裙的舞女,跳著熱情的佛朗明哥舞,宛如一朵盛開的薔薇,只一眼,便再也無法挪開視線。
「那位剛才和我四目交接的紳士,請將我緊緊擁入懷中吧。」
山治和維奧拉的艷遇,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陰謀。但維奧拉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這個男人竟是如此痴情,痴情到即使被騙被毆打也心甘情願。
「過去曾和我共浴愛河的男人們,全都已經......」
「沒錯!都太幸福了!」
「因為愛情的不順,我捅了那個男人......」
「全都OK!」
「您能保護我在這個城市中的安全嗎?......而且,我還希望您能幫我殺一個男人。」
維奧拉是一個痛苦的女人。十年前,一個黑暗的陰謀,讓尚且是少女的她失去了一切。身為王族的一員,國家的公主,眼睜睜地看著父親受奸人操縱,火燒民屋,劍砍民眾,一點點地失去了民心,從仁愛的利庫王變成被仇恨的瘋王,但她卻除了用自己的能力換取父親的性命外無能為力。
十年了,少女拋下了本應有的天真和活潑,接受了仇人——唐吉可德家族下幹部的身份,用殘忍來掩蓋內心的掙扎和孤獨。
「你這個沒用的男人,不會以為我真的愛上你了吧?」
「你在一邊壓抑著憤怒,一邊尋求著解脫之法,對不對?」
「讓我看穿你的想法吧!你們到底有什麼計劃?」
鋒利的高跟鞋划過山治的臉,仿佛踩碎了一個旖旎的夢。
然而山治卻執著道:「我知道你有一顆美麗的心。」
「那個時候,你的眼神告訴我你說的是真話。」
「縱使......一百萬人全都責難你......我也絕不會懷疑女人的眼淚!」
什麼是愛情?
愛情是縱使於千百人中萍水相逢,我亦為願你蹈火赴湯。
愛情是我流著淚,一層層剝開你洋蔥般的心,看到你深藏的孤獨和迷惘。
愛情是我看穿了你偽裝的冷漠,即使遍體凌傷也不願放下相擁的臂膀。
「居然如此相信我這個敵人......你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呢。」
「但是......謝謝你剛才的那些話,我真的很開心......」
面對山治的告白,就算是再冷酷的心,又怎能不動容呢。
對於維奧拉來說,山治是個特殊的男人。這個男人像一束雪夜中的火焰,在寒冷與淒清中給與她溫暖,理解和希望。
那麼對於山治來說,維奧拉又是否是那個特殊的存在呢?山治君縱使溫柔卻又總是那麼多情,他對維奧拉的信任和痴情,會不會只是天性使然呢?你看啊,他似乎也是同樣愛著娜美桑和羅賓醬啊。
我並不以為然。
在山治請求維奧拉和他一起離開這個讓她痛苦的國家時,維奧拉拒絕了。她把工廠地圖交給了山治,然後對他說,會有海軍保護自己的,讓山治聯繫好其他人趕緊離開。然而保護她的海軍並未出現。
維奧拉是個十分精明的女人,她深知唐吉可德家族的恐怖,所以十年來一直忍辱負重地做著家族的幹部。之後因為山治的理解和信任,她最終背叛了家族。對於家族背叛者的結局,她不可能不清楚。而從之前搜集的信息以及自己的親身接觸中,她也了解了山治的為人,這個男人絕不可能對女士見死不救的。
但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請求山治留下來過。她做好了面對死亡的準備,但這個準備是屬於她自己的。
「真是個沒用的男人啊。」維奧拉微笑道。可她只希望這個「沒用的男人」能安全地離開這裡,逃開這個馬上會陷入戰爭的國家。
金髮的青年倚靠在桑尼號的欄杆上,迎面而來的海風鹹鹹的,似乎還夾雜著一絲德雷斯羅薩的花香。
「被綁架也不一定是壞事啊。」他自言自語道。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女人的。
【初戀篇】
【曼雪莉:我的心上人是個遲鈍的笨蛋。】
雷歐啊,你們為什麼要這麼拚命呢?你知道唐吉可德家族是多麼強大的存在嗎?
「為了救出同伴,還有曼雪莉公主。」
喔喔,這個曼雪莉公主是怎樣的人呢?
「她啊,是個既任性又壞心眼還招人煩,想一出是一出,成天動不動就亂發脾氣的公主。」
可是小人公主明明可愛又善良,對大家又很溫柔啊。
她只對你一個人任性。
任性是個多麼有趣的詞語,它似乎顯得當事人那樣無情無義無理取鬧,但在所愛的人面前,任性便又夾雜起縱容甜蜜的味道了。
在危險面前,我脫口而出的名字只有你。可是呀,你若是不肯抱我,我是決不要離開的啦。
不許說我胖了。
不許拒絕我的請求。
不許對我視而不見。
不許,不許,不許,不許!!!
你的眼睛只許看著我一個人,腦中只許想著我一個人,心裡只許惦記著我一個人啦。
一個情竇初開,一個遲鈍木訥。你的記憶里是否也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呢?
初戀就像一場四月初的濛濛細雨,我們把臉藏在雨絲後面,好似這樣對方就察覺不見,但又忍不住把對方的手牽。
【婚姻篇】
【賽尼奧爾:如果可以,我希望從未相見。】
賽尼奧爾的世界裡下著一場永不停息的雨。
那天,賽尼奧爾正在咖啡館的屋檐下避雨。不是害怕弄濕了昂貴的西裝,只是突然想點一支煙。
夕陽已落,不遠處的路燈散發著搖曳朦朧的光,地上的積水映射出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虛幻又脆弱。
風夾雜著水汽迎面撲來,深秋的雨夜,天氣已經頗涼了。
手中的香菸傳來微弱的溫度,賽尼奧爾吐出一個灰色的煙圈,煙便緩緩地遮掩了視線。
「噠噠噠」,遠處有人頂著衣服跑過來,水中的世界被踩碎了,那破碎的一片片的光斑,好像變成了天上的星。
「呀,都被淋濕了呢。」少女笑著,卻並未在意。
拒絕一個人,我們可以說出千百種理由,性格不和,長得太醜,我媽不讓,卦象相衝。但愛上一個人,原因卻往往十分簡單,甚至有時根本說不出理由。
看著那張明媚的笑臉,硬漢的心突然變得柔軟了。
稍稍凌亂的柔軟的卷髮,可愛的雀斑——露西安並不是個出色的美人。但每當她笑起來時,賽尼奧爾的世界就仿佛有了光。
忍不住想見到對方,忍不住想和對方一起消磨時光,忍不住想知道關於對方的一切喜好。
「最喜歡的顏色?」
「黑色。」
「我也一樣呢~穿黑色會顯瘦。不過我還喜歡草綠色,新鮮的味道。還有白色,像海邊浪花帶來的泡沫。還有橘紅,是夕陽留下的溫暖......」
「你喜歡的還真多呢。有討厭的東西嗎?」
「海賊,特別特別討厭海賊。」
討厭海賊嗎......
「對了,還沒有問你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我啊......我在銀行工作。」明明昨天才搶劫了銀行。
「銀行職員嗎?」露西安笑道,「是個非常好的工作呢。」
「我也這麼認為。」賽尼奧爾心虛道。
情投意合的兩個人,很快便結婚了。
賽尼奧爾原本是很自豪自己的海賊身份的,但在對方說出討厭的字眼後,那身份就仿佛變成了見不得光的東西,變成了一條毒蛇。於是他小心翼翼地隱藏著自己,編織著一個個看似無關緊要的謊言。
「明天要見一個客戶,晚飯就不回來吃了。」
「我在和同事聚會。什麼?聽見有槍聲?那是飯店放的禮花。」
「等下再打回去好嗎?我這裡現在有點忙。」
不要試圖對自己的妻子隱瞞什麼,當女人感到懷疑時,她們的智商堪比福爾摩斯。
但是露西安愛賽尼奧爾,而愛情往往使人變得盲目。
於是她壓下了心底的不安和困惑,相信了賽尼奧爾編造的一個個謊言和藉口。
在最初談戀愛時,人們總是會努力營造出最完美的自己。偷偷在Acup的胸罩里塞進墊子,咬牙帶對方去自己捨不得去的餐廳,明明呼嚕打得震天響卻告訴對方自己睡覺安靜得像只貓。
但這些欺騙都無傷大雅,因為我們本來就是凡人,不完美的凡人。而戀愛,本來就是一個在不斷地發現對方的不完美,並漸漸接受的過程。如果對方接受不了真實的你,那分手就好了。
但婚姻不同。
婚姻意味著責任和義務,婚姻最忌諱的就是欺騙。
朝夕相處的兩個人,有什麼謊言能夠騙過對方一生一世?
這場愛情似乎從一開始就註定了悲劇的結局,只是這時賽尼奧爾還恍如未知。
夢破滅於一個夏末的雨夜。
在完成了一個危險而長時間的任務後,賽尼奧爾終於回到了家。
對於總是生活在槍林彈雨中的海賊來說,家是一個多麼溫暖的字眼。家是港灣,家意味著安全,踏實,放鬆,家意味著美味的飯菜,柔軟的床,家裡總是有人在等你歸來。
賽尼奧爾買了一束妻子最喜歡的鮮花,衣兜中藏著給兒子吉姆雷特的玩具。
他悄悄地打開家門,想給妻子一個驚喜。
家裡沒有點燈,安靜得有些冷清。或許妻子已經哄著孩子入睡了?
自己總是很忙,妻子一個人照顧孩子是很辛苦的吧。
賽尼奧爾不禁有些內疚。或許他應該給少主打電話請個假,用更多的時間來陪伴家人。
他加快了腳步,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們。
但當他走到臥室前時,卻又有些猶豫了。身上還帶著戶外的冷氣,這樣貿然進去會不會讓孩子著了涼風呢?聽說最近正在流行風寒。
於是賽尼奧爾點了一支煙,靜靜地等待著,等到被淋濕的衣服開始變得乾燥,等到手指重新變得溫暖。
他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出乎意料的,妻子並沒有入睡,而是無聲地坐在窗前的木椅上,一動不動。
「露西安?」賽尼奧爾輕聲喚道。
「這些天,你去那裡了......?」露西安的聲音有些暗啞。
「對不起,親愛的。」賽尼奧爾無奈道,「前幾天突然有了一筆大生意,我去見了一個遠方的客戶......不過我給你買了你喜歡花,還有給吉姆雷特的玩具。我們的兒子呢?家裡好暗,你怎麼不開燈——」
「賽尼奧爾,我們的兒子死了。」
片刻的沉默,手中的鮮花跌落在地,賽尼奧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說什麼......吉姆雷特他......死了?」
「一個禮拜前......」露西安捏緊了手中的吉姆雷特的照片,「就是你消失的那一天。那孩子......突然發了高燒。雖然帶他去了醫院,但是已經晚了......」
淚水一滴滴模糊了照片,露西安的心也一點點涼了下去。賽尼奧爾,你究竟想騙我騙到什麼時候?我可真傻,如果,如果當初自己沒有輕信這個男人的謊言,是不是吉姆雷特就不會死?
「你這個騙子!」她憤怒地顫抖道,「我給銀行打過好多次電話了,他們說根本就沒有你這個職員!」
「你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咱們家的錢又是從哪來的?!」
「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個父親。」
一向溫柔的露西安狠狠地扇了賽尼奧爾一個耳光,「別把我當傻瓜!」
賽尼奧爾說不出一句話。
「轟隆隆——」窗外響過了一聲驚雷,明亮的閃電一瞬間照亮了整個房屋。
這原本是他們溫暖的家,可現在看來卻處處都是諷刺的謊言。露西安終於無法忍受,她已經沒有辦法再繼續生活在這個房屋裡了。
「你要去哪裡?等等,露西安!外面暴風雨還沒有停啊!」看著跑出門外的妻子,賽尼奧爾有些慌亂道。
「別跟著我!」露西安喊道。
這是她對賽尼奧爾說的最後一句話。
吊瓶中的液體一滴滴地流著,流過長長的輸液管,順著血管流入病人的身體里。
然而似乎什麼藥都不再有用了,失去靈魂的人早已死去了吧。
露西安,在那個雷電交加的夜裡,因山體滑坡變成了植物人,並且時日無多了。
在很久以前,賽尼奧爾曾經設想過這個場景。當露西安和自己都漸漸老去,他會守護在露西安的床前,陪她聊他們年輕時的故事,然後給他削一個蘋果。
在他的設想中,露西安雖然白髮蒼蒼,臉上布滿了皺紋,但卻還是笑得那麼開心,就像是一個溫暖的太陽。他在結婚時曾默默發誓,要用一生來守護她的笑顏。
高大的男人站在病床前,哭得像個孩子。
「親愛的,我昨天路過了咱們第一次相遇的咖啡店。你還記得那個地方嗎?房主欠債想要把咖啡店賣掉,不過被我幫他還了欠款。」
「你知道嗎,在我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就愛上你了。那天天氣可真涼啊。」
「其實你做的麥片粥很難吃,不過我一直沒敢告訴你。」
「想喝杯西瓜汁嗎?我給你倒一杯西瓜汁好不好。」
賽尼奧爾每天都會坐在露西安的病床前和她說一些得不到回應的話,每天都會給她帶一束新鮮的花。
樹葉一片片掉落,露西安越來越蒼白消瘦,賽尼奧爾知道,她的時間已經越來越少了。
「其實,我很後悔。」
賽尼奧爾把臉埋在手中,喃喃道。
「如果我當初沒有遇見你,你一定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吧。」
「對不起,我對你說了謊。」
「我就是害怕你離開我,才對你說了那種謊啊。」
「露西安,我很想你。每天都在想你,每時每刻都在想你。儘管你就在我的身旁。」
「我想得到你的回應。」
「我想聽到你的聲音。」
「我想再一次......看到你的笑容啊。」
那一天,賽尼奧爾翻出了吉姆雷特的舊衣服。
他在空無一人的房子中,拿著那件舊衣服呆坐了很久。
在自己還沒有回家前,失去兒子的妻子是怎樣的感受呢。
很悲痛吧。
很孤獨吧。
很無助吧。
家裡到處都是吉姆雷特的玩具和照片,獨自一人留在家中的妻子,到底是怎樣的感受呢。
她為什麼不離開,她為什麼還留在家中呢,是在等自己給她一個答案嗎?
賽尼奧爾不敢想。
這感受太過絕望。
「露西安,你看,我今天把吉姆雷特的嬰兒服翻出來了。」
「我扮的像不像?你不是一直說,孩子長得很像我嗎?」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抱歉,這個玩笑好像開過頭了。」賽尼奧爾匆匆解開嬰兒帽的帶字道,「要是這副德行被人看到的話......哎?!」
賽尼奧爾並非是個異裝癖,實際上,他的穿衣品味一直都相當好。但自從那天,他發現妻子會對穿著嬰兒服的自己露出笑容後,就再也沒有穿過那些昂貴的西裝了。
賽尼奧爾還是每天都會到露西安的床前說一些得不到回應的話,每天都會給露西安帶一束鮮花。
不同的是,他每天都會穿著嬰兒服,不管別人異樣的眼光和謾罵。
「露西安,今天有個小孩朝我扔了雞蛋,不過我沒有理他。」
「對我而言,這身打扮比任何昂貴的西裝都有價值啊。」
「因為只有穿著這身衣服時,你才會露出微笑。」
我哪裡是個硬漢,不過是個失去了家的男人吧。
他們在雨天相遇,又在雨天分離。
雨沖刷走了一切,只留下了一個漫長的別離。
【單戀篇】
【貝拉米:在你面前我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
貝拉米在很小的時候就崇拜多佛朗明哥了。
那時多弗的穿衣品味還很好,髮型也很帥,實力強勁,年紀輕輕就聲名顯赫,手下一群能人,是名副其實的高富帥。
人在小的時候總是分不太清愛和崇拜,就像小女孩會想要在未來找一個爸爸那樣的人來共度餘生一樣,再正常不過。
但你若問我愛和崇拜的區別是什麼,現在的我卻也是有些說不清的。大概愛多是些平等的交流,而崇拜卻往往是不平等的,是盲目的吧。
人在崇拜某個人的時候,總是會腦補那人的各種好。貝拉米就是這樣的,他在北海聽說了多弗的那些故事傳聞,忍不住心嚮往之。在他心裡,多弗是北海的驕傲,是值得他用一生去追隨的男人。
與窮苦人家出身,被迫去做海賊的人不同,貝拉米出生在一個非常富裕的城鎮。可他卻背井離鄉,懷揣著對偶像的嚮往,一路追尋找到了多弗的海賊團。
「我們也想成為你們這樣的海賊團,你們和那幫成天做白日夢的海賊完全不一樣!」
此時的貝拉米尚且不懂夢想,在他的心裡,多弗是個和他一樣「現實」,甚至比他還要「現實」的男人。他以為自己和多弗是同樣的人,以為自己和多弗有著同樣的信仰。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多弗也確實是一個現實的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貝拉米的心意,但他卻從未表露出什麼。你崇拜我,很好,那你就為我效力吧,至於你的死活,對不起我不在意。
「我可以把旗號借給你們用,只是,一旦你們敗給了別人,就必須將它歸還。」
「真的嗎?太棒了。放心吧,我絕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貝拉米接過了多弗的海賊標誌。
貝拉米錯把利用當做了認同。
如果沒有遇見路飛,或許鬣狗貝拉米就這麼一直沉浸在「我是多弗自己人」的自豪中了。每天到處搶搶錢,搶完留個多弗的海賊圖標的塗鴉作威作福什麼的。
但他倒霉又幸運地輸給了路飛,眾目睽睽下被一拳ko。
更心塞的是這事馬上就被多弗知道了。
「我的手下不需要你這種癟三。」多弗朗明哥冷冷地瞥視著。
「請......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們會誓死追隨你!」
「雖然我輸給了對方,但我並沒有違背你的意願!我發誓!」
不知為何多弗給了貝拉米第二次機會,不過他的眼光一向很好。
「只有真正的海賊才能存活的下來的時代來臨了!沒本事的傢伙就趕快滾吧!」
「伴隨著抵擋不住的巨浪,豪傑們的新時代就要來臨了!」
貝拉米仰望著多弗,儘管血已經染紅了視線,但疼痛與被嫌惡的感覺卻並未讓他灰心。
我一定要登上多弗朗明哥的船。
他默默想到。
他為多弗帶回了空島的黃金巨柱。
他為多弗打壓鎮服了嘲笑德島是海賊國家的城鎮和國家。
他為多弗參加了競技賽,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成為家族幹部的機會。
但多弗不會感動的,這個男人只愛他自己。
難以接受,難以置信嗎?貝拉米是抱著怎樣的心情去找多弗想要問個究竟的呢?
前一刻還在以唐吉可德家族力推的新人身份而接受競技場觀眾的歡呼,下一刻卻成了多餘的需要被殺掉的對象。
身上被德林傑凌虐的傷口還在流血,然而心中的失望卻讓他更加疼痛。
「我很期待你的表現呢。」多弗的話仿佛還在耳邊迴響。
你明明說過對我很期待的啊,你明明知道,只要你一個期許,我什麼都可以去做,你明明知道,我對你是如此的忠誠。
一定是哪裡出問題了。貝拉米自我安慰道,我不可能被這樣拋棄的,而且,我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多弗的。
如果有人愛著我,我就一定要接受嗎?就算他付出了很多,但我就一定要被感動嗎?
感情不是投資,不是所有的愛都會得到回報。你所做的這些,都是你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而我也只是懶得管你。可若有一天你礙了我的眼,那麼便請你消失吧。
多弗深諳此道。
我不會說多弗的這個觀點是錯誤的,因為感情本就不應是強加的。不被需要的奉獻,對當事人毫無意義。
但我也不會認為多弗的所作所為是理所應當,因為誠摯的感情不該被玩弄利用。你可以拒絕你所不喜的愛慕,但不應將別人的真心當做妝點自己的飾品。
可多弗畢竟是多弗,他又怎會在乎這些呢。
「貝拉米,你一定要逼著我把話挑明嗎?」
「我和你的目的,從一開始,就是完全不同的啊。」
「你想一直做你的海賊,」玩弄人心的火烈鳥笑得邪惡又鄙薄,「而我只要毀滅這個世界。」
寄生線操縱著遍布傷痕的身體,貝拉米心死如灰。
「自說自話地視我為偶像,一旦進展不順,就開始自暴自棄。」
「果然,人的本性是生來就無法改變的。無論你怎麼努力,都只是一個小混混啊貝拉米。」
眼淚鼻涕混著鮮血流了一臉,果然沒有比這更沒尊嚴的了吧?多弗的手段一向很狠,正所謂殺人誅心。
不是這樣的,不是啊!貝拉米想喊出聲,可話卻梗在了喉嚨,被操縱的身體不停地向草帽發出攻擊。
「對不起,草帽。」貝拉米掙扎道,「照他說的做,將我打到失去意識吧。」
「我做不到!我們可是朋友啊!」
朋友嗎......?貝拉米不禁想到了巴托洛米奧。
他們都是崇拜著一個自己無比尊敬的人,然而下場卻是這樣的迥然不同。
貝拉米終於明白了,自己的感情從一開始便是所託非人。
「羅,我以前不是教過你嗎?我說的果然沒錯吧。」多弗擺弄著手指,敘舊般地說道,「弱者,連死的方式都無從選擇。」
他甚至都沒有看著貝拉米,好似貝拉米就只是他手中的一個教學道具。
他的眼裡只有羅。在這場鬧劇里,貝拉米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配角罷了吧。
可是多弗,小人物也有小人物的尊嚴啊。
「明戈!快讓貝拉米停下來,他會死的!」路飛著急道。
「居然還活著啊,貝拉米。」多弗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彈彈手指解除了寄生線。「好吧,像從前一樣,我還你自由。」
貝拉米跌倒在地板上,飛起的塵埃迷了他的眼睛。
他努力地抬起頭,逆光中的多弗是那麼的高大,那麼的遙不可及。
張愛玲說,見了他,她變得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但她心裡是歡喜的,從塵埃里開出花來。
貝拉米腦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過去的回憶。他的前半生很短暫,他是那麼尊敬,那麼崇拜著多弗。他把自己低到了塵埃里,只是這塵埃卻太過貧瘠。
即使解除了寄生線又如何呢,多弗太了解貝拉米了,這是一個不用操控就會自動為他做一切事的「傀儡」啊。
「草帽,你還記得我這招彈簧跳人嗎?」強行跳起的身體透支著最後的生命力。
「我明白自己這輩子找錯了追隨的人,也明白自己現在的樣子有多悽慘。」
「但畢竟笨蛋也有著自己必須貫徹的道義啊!」
貝拉米看透了這一切,然而他無從選擇。或許這樣的自己最終能多少得到些多弗的另眼相看吧?
哪怕為此而死去。
你愛著一個人,愛了很久很久。然而最後你卻發現,他並不是你想像中的樣子。
你愛的只是一個幻影,那個人從未存在過。
該怎麼辦呢?咒罵嗎?破口大罵對方是個騙子嗎?後悔嗎?感慨自己的青春時光都喂了狗嗎?
可若是咒罵了,若是後悔了,那曾經那麼付出的自己又算是什麼呢。
單戀,是只屬於自己的劇本,所有的歡笑和眼淚,小小的期待和低微的痴心,這些都是只屬於自己的味道。外人嘗不得,更不會懂。
在故事的一開始就該明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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