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經一片漆黑,惺忪的阿桂奶奶已經記不住臥床多久。乾燥而布滿皺紋的手在搜索著最害怕失去的毛孩子。
打了個哆嗦,她終於忍不住寒氣的冰冷,緩緩地坐了起來。
流浪了大半輩子的阿桂奶奶,四年前遇上了流浪的阿福。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往後的日子會是怎樣,但她更擔心的是阿福往後的日子是怎樣。
生活有了牽掛,阿桂奶奶堅持用老邁的身子打著零工,賺點吃的錢。
她不捨得吃,留著給阿福。阿福也不開吃,她知道阿福在等她開吃第一口。
但這已是前些年的事。
那黑漆漆,冰冷冷的爐灶,提醒著她和阿福已經好幾天沒有煮飯吃了。
只有幾片塑料布和木頭建起來的就是阿桂奶奶和小狗阿福的家。
「阿福,去哪裡了?我很擔心你呀,怕打狗隊的把你給捉走。」
儘管阿桂奶奶每次都很擔心阿福,但是每次阿福都平安回來。
而阿桂奶奶也是知道阿福在牽掛自己,才拒絕了那個小女孩的收養。
她用手掰著饅頭,和阿福分著吃。
阿福沒有吃,只是用自己的小尖鼻子嗅著奶奶半敞開的手心。
阿福張開了嘴,並不是要吃那半塊饅頭,而是吐出來一個完好的雞蛋。
在春寒料峭的屋子裡,狗嘴吐下雞蛋的一瞬間,還有些許白氣冒出。
吃完饅頭之後,奶奶把雞蛋煮熟,和阿福一起分享著珍貴而有營養的食物。
一邊吃著,老奶奶一邊斜著腦袋問阿福,「是誰給的呀?」
阿福依舊不吭聲。
這之後,幾乎每一天,阿福外出回來都含著一隻雞蛋回來。
這一天,被尾隨的阿福終於被追蹤到了老窩。
「狗崽子,少說也有半個月了,這次終於捉到你了!」
手握棍棒的中年男子,紅潤而憤怒的臉色,奮力地掀開麻布的那一刻的力氣,差點要拆毀這個家。
眼看正在燒水的老奶奶和在一旁搖尾示好的阿福,這一刻,中年男子才恍然大悟。
「老奶奶,這是你的狗嗎?我以為這狗是生了孩子,天天往我這兒偷雞蛋。」
男子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地說。
「你可以要了阿福,如果你能答應給他幸福的話。他跟著我,只是吃苦。」
阿福好像聽懂了什麼,往奶奶處後退了幾步,收起了笑容,換成了一副認真的表情。
中年男子摸了摸阿福的頭,嘆了口氣,走了。
第二天,中年男子再次來到老奶奶的家,這次帶上了推車。
「老奶奶,走吧,和你的狗子一起。去我的養雞場,幫我照看一下雞場,雖然那裡只有粗茶淡飯和簡陋的房間,但只要有雞場一天,你和阿福就有一天的飽飯和雞蛋吃。」
勤勞的老奶奶欣然地答應了這份好差事,因為這就意味著她不再需要忍痛讓阿福離開自己。
誰也不希望被冷漠的城市邊緣化,但是誰也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不斷往上爬,不擇手段地往上爬。
至少,往上爬的時候,也可以用人性之火點燃溫暖,傳遞給被邊緣化的流浪漢和流浪狗。
滿肚肥腸的人看來,Ta也許只是一頓肉。
在孤寡流浪老人看來,Ta卻是忠誠的伴侶。
請拒食伴侶動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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