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鎮上,有個遊手好閒的光棍漢,名叫李老二。李老二平素愛喝兩口,對下酒菜要求也高,非魚即肉。當然,都是從歪門邪道來的。正如此時,他溜溜達達去了鎮外。走著轉著,不由得眼前放亮,收住了腳。

幾米開外的野地里,堆著一垛秫秸。秫秸垛下,趴著一隻毛髮打卷髒兮兮的黑狗。看得出,該是一隻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既然無家可歸,那就進我的肚子吧,裡面熱乎還擋風。李老二邊嘀咕邊慢慢彎腰,抓向一塊拳頭般大的土坷垃。
老話說:狼怕磨刀,狗怕彎腰,見他蹲身,黑狗霍地跳起,沖李老二齜牙咧嘴嗚嗚吠叫。李老二則抽冷子一個箭步跳去,兜頭就打:「狗東西,碰上老子,你死定了!」
黑狗倒也機靈,一錯身,就從李老二的胯下逃了出去。李老二一擊不中,瞧見秫秸垛旁戳著根木棒,於是探手握住,轉身便掄。
這回,黑狗逃慢了半拍,被打得骨碌碌折翻出去幾個跟頭。但很快,它又搖晃站起,死死地盯緊了李老二。
「瞅啥瞅?老子正缺下酒菜呢。」李老二罵咧咧再度前沖,並使出吃奶的勁,要結果了黑狗的狗命。黑狗似也被激怒了,「嗷」的一聲叫,竟然躍起半人多高,狠狠咬向李老二的胳膊!

前文說過,李老二平素遊手好閒,沒少做偷雞摸狗的下三濫勾當。可這偷雞摸狗,當也算「技術活兒」。比如偷鵝偷鴨子,需一把薅住脖子,順帶一擰,它們便發不出動靜。比如這偷狗。要打就打狗脖子,脖子一斷,狗命玩完。但這回,讓李老二暗暗吃驚的是,黑狗居然豁出了命,看那架門,誓要咬斷他的脖子要他的命。
李老二棒子一掄,「嘭」,削中了黑狗的狗頭。狗頭登時出了血,狗身子也仆倒在地。
不過,也就短短數秒,黑狗又爬了起來!滿腦袋狗血,弓著身,瞪著狗眼,吠叫著作勢欲撲。
「跟老子較勁是吧?那老子就送你狗命歸西!」
李老二一咬牙發了狠,噼里啪啦接連打了去。
一下,兩下,三下……
誰能相信,黑狗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踉蹌站起。到最後,儘管被打得遍體鱗傷,氣息奄奄,卻仍舊沒跑沒逃,死守著那堆秫秸垛,死瞪著李老二,直瞪得他心裡打了鼓發了毛。
恰恰這當兒,街鄰祁嬸從此經過,只一眼就瞧出了名堂:
「李老二,你個混帳玩意,那是只母狗,剛下完崽子的母狗!」

祁嬸猜的沒錯。透過秫秸縫隙,隱約可見裡面蜷著四五隻瘦巴巴的小狗崽子。李老二當即樂了:「正好連窩端,母的吃肉,崽子燉湯,鮮嫩著呢。」
不管你信不信,李老二話音未落,最可怕的一幕頃刻發生了——
但見那黑狗拼出最後一絲力氣,魚躍而起,一口就叼住了李老二的肩頭。完全能看得出,它是奔著李老二的脖子去的。李老二頓時疼得哇哇大叫,棄了木棒掐住狗脖子,一人一狗滾做了一團。
最終,李老二得手了,黑狗死了。在它斷氣前,竟扭頭看向了祁嬸,眼底亦洇出了令人睹之心酸的亮光。
那是黑狗的眼淚。
那天,李老二的肩膀被撕掉了好大一條子肉,縫了四五十針,後來又反覆化膿不見好,整隻胳膊差點廢掉。那些狗崽子,則被祁嬸全撿回了家養活。至於為啥要寫這檔子看似無甚新意的事兒,只因前幾日看到一則報道,說,有個混蛋透頂的繼父,侵犯、傷害繼女四年有餘,而女孩的親生母親居然視而不見,一味縱容默許。及至東窗事發,女孩母親則給出了這般荒唐可鄙說法:
她沒有工作,沒有收入,擔心男人出事後,會失去生活來源!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這還是當媽的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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