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人生在世,如墜地獄,閱讀其實就是自我超度,自我救贖。
相信孩子,如同相信春種夏耕秋收冬藏。
看著花花草草,我總能想到孩子,欣賞每朶花,每株草,它們各有各的美,不可想像這世界只有一種花或者只有一種草,教師的工作是培育森林,有參天大樹,就有藤蔓,就有苔蘚,要求苔蘚長成樹,苔蘚為此而自卑起來,太多人把造孽當事業干。
在教育孩子時,不應傷害人最柔軟的那一部分,即人的尊嚴。尊嚴被破壞,人將不人。
每次看到那學生湧出校門,我就想,這哪裡是孩子呢,分明是一大堆優盤跑出來了。
活生生聽見有的孩子說,今天我可開心了,爺爺問什麼事啊,孩子昂首道,今天我沒挨打。另一個說,打你手心了。這個說,那不算,沒打臉。那個笑嘻嘻說,打我是最少的。
我聽得一陣悲痛,自尊像血一樣在滴。
昨天聽朋友說,之前我一個學生去她那兒做心理沙盤,那孩子在一個兔子周圍擺了一圈蛇,問他生活中什麼像這蛇,孩子幽幽道,我老師像這蛇。
一想起這孩子心境如蛇圍兔,我就心如刀割。兩年前,他在我這兒讀書,初來時很活潑,現在看上去,就像垂暮之年,遺憾的是孩子父母似乎尚不自知,當然,他的老師更不自知。
恐嚇式教育無處不在。三四歲的樣子,蹲在地上玩蟲子,旁邊年輕媽媽說,走吧,孩子繼續玩,媽媽說壞人來了,孩子蹭的站起轉身朝媽媽跟前跑,媽媽一臉得意和滿足。另一朋友說他孩子膽小,內向不愛說話,追根溯源,小時候孩子晚上不睡覺,為了哄孩子,就嚇唬,說外面有個怪物,你不睡覺它就來抓你,現在七歲了吧,晚上睡覺有時候還會被嚇醒。
話說回來,現在教師也不好乾,沒有一點教學自主空間,填不完的表,上不完的課,收入還得和孩子成績掛鉤。
捫心自問,我到學校教書會怎麼樣,我不會打,不會罵,對孩子說話客客氣氣,孩子考倒數第一也鼓勵他,你進步的空間是巨大的,家長來了讓個座,沒有座就都站著,孩子成績差,安慰家長別擔心,慢慢來,不著急,孩子和孩子不一樣,不要和別人家的孩子比,學習是一輩子的事,不在一時一事上定成敗,打標籤,晚上不布置作業,即使布置作業,也直接布置給孩子,每次布置在微信群里,時間長了,孩子總是扭頭問,媽,作業是啥?再這樣下去,媽,今晚吃啥?媽,我買哪件衣服?媽,我選什麼專業?媽,我去哪個單位呢?媽,我找哪個做對象呢?媽,我……?
在呂梁學院工作的朋友說,這幾年的大學生明顯比前些年的孩子情商低,你不告訴他怎麼做他真就不去做,沒那個心思,也沒那個能力,遇到問題沒有一點主動解決問題的態度。這是十多年來學校和家庭合謀造成的,大家一致認為,只要你學習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不要你操心。
昨天那位被老師打的不去學校的孩子媽媽說,孩子成績好,我就認為教育沒問題,成績差,我才開始反思家庭教育,才看見大環境的問題,所以我現在反而開始擔心好成績的孩子。
問題是孩子成績是一個線的問題,而不是點的問題,今天講的今天記住了這就是所謂的會嗎?教育如果只淪落到拼記憶,那監獄的應該都是高材生才對啊,反正記不住就打就罵就罰。
我倡議,老師不要打孩子,不要罵孩子,不要惡聲惡氣說話。
弘一法師,就是李叔同,沒出家之前有幾年做教書先生,一天某同學出教室把門帶上,一使勁,嘭的一聲,李叔同看見後靜靜的對那孩子說,你來下我辦公室,可以嗎?那孩子進去,李叔同讓他坐下,遞水,過了一小會,才靜靜的說,以後出門輕一點,以免打擾到他人,可以嗎?那孩子點頭稱是。李叔同說那你去吧。從始至終,沒有吼叫。這是什麼?這是人格魅力,這是氣場。做教師,應該像弘一法師學習,雖不能完全做到,但也要心嚮往之。
(文 | 楊國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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