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晚秋的天河山
文/郝日娟
晚秋的天河山比任何時候更加明澈,更加肅穆,更加神秘。上周末的一大早,一路歡歌一路期待,我們驅車來到天河山,遠遠的,就望見粗線條勾勒出的輪廓,天與地、山與天、地與山被光與影流瀉分割開來,放眼望去,黛赭、湘妃、雅青、黃櫨都純凈得得毫無斑駁。還沒進大門,鼻翼就被一陣撲鼻而來得香氣俘虜了,軟軟的,像坍圮了一樣,乖巧地貼在盛滿鮮花的臉上。哦,那是秋的味道!出於一個小女人的矯情,我迅速掏出手機開始各種拍。我醉心於相機里的美景,卻也能感覺到腳下的路平實到純粹,天上的雲純凈到聖潔。當我驀然抬頭瞥見相機外旭日染紅峰頂的一剎那,我的靈魂被突然奇來的美震顫地支離破碎!
農曆的十月份,儼然已是北方的晚秋,可季節這位傑出的潑墨大師卻遲遲捨不得將這裡塗上凋敝的顏色。站在山腳仰望,萬山紅遍,層林盡染,這股潑墨般的色彩氣勢如虹、浩浩蕩蕩地橫亘在視線所能延展到的地方。天似穹廬,籠蓋四野。此時,天在山上,雲在天上,也在山上,澄清又縹緲。樹也不再是單純的綠,每一片都被鑲了金邊,仿佛心靈手巧的裁縫別出心裁的設計;這個季節,百花凋零,唯有菊花淡然綻放、傲然挺立,一眼望去,滿山盡帶黃金甲。他們在秋風中顫抖著,悲壯著,像折戟沉沙的武士,也像騷情賦骨的墨客。湛藍、潔白、緋紅、橙黃,這幾個主題色調分離又交織在一起,打破了時間和空間的界限,肆意地蔓延,蔓延,怎一個美字了得?這種美,美得純粹,美得雅蓄,美得淡定,美得囂張;美得讓人震顫,讓人癲狂,讓人撼動心魄,讓人不舍晝夜,不知日月。
跟著這樣美的節拍,我已停不下來。走著走著,突然只見一條銀河在斷崖處浩浩蕩蕩地撒野,橫衝直下,桀驁不馴地像一個剛打了勝仗的將軍,這像極了我們中華民族的底蘊:威而不欺,強而不霸。
一個轉彎後,眼前便「倐」地出現了之前謎一樣瀰漫著香氣的一汪清泉。它們綠瑩瑩地傾瀉了一地,視覺蔓延處,它們與天相接,浩浩瀚瀚地占領了整個視線。
走到半山腰,便能更加清晰地看到兩座巨大的雕像了——牛郎織女隔河相望的雕像。天河山是中國的愛情山,是牛郎織女故事的原生地,這座象徵著聖潔的愛情的山見證了千千萬萬世間真情。一路上,還看到了鴛鴦池、碟仙谷、碧蓮池(壺穴)、情人谷、牛郎莊、鵲橋、月老峰等景點。如果剛才看到的是天河山的身體,那麼現在我們捕捉到的是她的靈魂。
我一直覺得,愛情是人類中最偉大的情感,在沒有血緣關係、沒有旁系牽連的情況下,它能夠將兩個本完全陌生的人系在一起,那種植入骨血的親密和堅不可摧的信念,足以抵擋千軍萬馬的鐵蹄,蕃息烈焰沖天的囂張!它隱介藏形,卻是兩顆心之間最堅韌的紐帶。我想,人生中最美好的事情莫過於,於萬萬千人海中,我們遇見,於千千萬人中,我們相愛,緣分微妙到蹊蹺,微妙到無與倫比。時光匆匆匆匆溜走,我會慢慢變成老太婆,我的頭髮會變白,牙齒會掉光,滿臉的皺紋,我在冬日的火爐旁打著盹兒,爐火跳躍著,燃燒著我餘下的時光,燃燒著我一生的回憶。而那個時候,我最想要的是回憶里有一個你,多年前的晚秋,我曾與你深深相愛,緊緊相擁在天河山。我們從而立,到不惑,到花甲,到古稀,到杖朝,到耄耋,還有,共葬黃泥。
直至夕陽西下,我們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回頭望望,夕陽的餘暉將整座山染得金燦燦的,秋風吹拂,金黃色的葉子漫天飛舞,遠遠望去,給這座神聖的山徒增了一份神秘,別有一番韻味!
一路上,我都在反覆思忖,天河山究竟美在哪裡?我想,除了山體本身之外,更重要的就是她的文化底蘊,她將文本文化滲透到生態文化,又將生態文化升華到情感文化。總之,天河山的美,美在大自然的鬼斧神工,美在文人墨客的匠心獨運,美在物華天寶的造化鍾秀,美在黎庶百姓的風俗教化。
大美,在晚秋的天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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