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自4歲收養我後異常疼愛，13年後一壺茶讓我發現其中隱情
原創 每天讀點故事 2016-09-29 13:09
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蒼耳 | 禁止轉載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嘆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1
秦怡今年四歲，此前的記憶恍若隔世，無半點印象。
在秦怡日常生活中只有一個和自己交流的人，他便是比秦怡年長十三歲的哥哥，叫簡曦。
簡曦說秦怡是孤兒，她在半年前莫名跑到簡曦家門口避雨，因為找不到回家的路，簡曦看她可憐，就帶回家當自己的妹妹來收養。
漸漸對新環境熟絡的秦怡發現些許端倪，便問他怎麼知道自己今年才四歲，哪知簡曦這麼回答：「我也不知道，隨便猜的。」
秦怡聽完這句不著調的回應噗嗤笑出聲，她蹲坐在門檻上，手托下巴，呆望簡曦，「那你為什麼叫我秦怡呢？難道這也是你猜的？」
「去搗藥，以後你會知道的。」簡曦坐在案前欲言又止。
搗藥，這是秦怡每天都得乾的事，誰讓自己攤上這個神醫哥哥。秦怡抿一下嘴，起身挪到藥櫃前，開始一天的忙碌。
在外人看來，四歲本該是牙牙學語的年齡，可秦怡提前上了櫃檯，幫簡曦打算盤，每天鼻尖都充斥著藥材香。有時候秦怡看著屋子裡積滿薄灰的擺設，覺得似曾相識，好像自己上輩子是這裡的女主人。
「小怡，下午還吃桂花糕嗎？」簡曦問。
「吃！幹嗎不吃！」
秦怡捲起袖子，露出白皙的小手臂，認真搗藥，她向來有種類似「強迫症」的偏執，總是要把草藥擠得稀碎才肯停手。
「哥哥，你就沒有別的朋友親人嗎？難道就真要在這櫻草齋里一輩子？」秦怡凝視臼里的草藥低聲問道。
簡曦並沒有馬上回答她的話，只是在不停翻書，若有所思，「有，她就在我面前。」
簡曦的話把秦怡嚇了一跳，她加快手頭搗藥的速度，「怎麼可能，哥哥收留我才半載。」
「半載又怎麼樣？」
簡曦起身走向門前那處商販。
「哥！今天我要多吃三塊！」秦怡朝門外的背影喊道。
「知道了。」
每天這個時候，孫大娘都會推著一車桂花糕，走街串巷叫賣。秦怡剛來這兒的第一天，簡曦便買了幾塊桂花糕給自己，那酥脆的口感瞬間征服她稚嫩的味蕾。
簡曦將一袋用油布包裹著的桂花糕提到秦怡面前，濃烈的酥油香肆無忌憚鑽進秦怡鼻腔里，剛才的話早就拋到腦後。
秦怡剛把手伸到油布前就被簡曦拍回去，還得了他的白眼，「去洗手，別把藥味兒帶進食物里。」
秦怡早對簡曦突如其來的黑臉習以為常，可能在簡曦看來自己就是一個沒人要的孤兒，他救自己，完全出於道義。
秦怡從來訪的病患口中得知，自己這個哥哥可是富甲一方的藥材商人，他的藥鋪遍布九州，就連北疆的首領都對哥哥的獨到醫術讚不絕口。整個江湖，誰人不知簡神醫的名頭。
至於他為什麼要收留自己，秦怡到現在也沒真正弄明白。
2
「哥哥，你今年17歲了，那在遇到我之前都是一個人過嗎？」
「也不是一個人，我之前有一個姐姐，不過她不在了。」
簡曦坐在秦怡對面，看她把桂花糕一塊接一塊往嘴裡塞，不由揚起嘴角。曾幾何時，他也像秦怡這樣沒洗手就開始狼吞虎咽，惹得姐姐數落自己不愛乾淨。
沒過多久，桌案上那盤桂花糕就被秦怡吃得乾乾淨淨，嘴角上沾滿桂花糕的渣，像一隻飢不擇食的小狼。
「飽了！」秦怡用袖子擦拭幾遍嘴唇說道。
「飽了就把昨天複習過的藥學知識再溫習一遍。」簡曦的回應很乾脆，並沒有給秦怡反駁的時間。
而簡曦依舊埋頭研究古代藥譜，在他看來，書中記載的藥材可比這糕點更誘惑。
微微發亮的蠟火把秦怡的餘光全都集中在簡曦那對濃眉上，眉宇下那雙幽怨的眼神總是給秦怡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簡曦一個側身赫然擋在秦怡面前，原來他發現自己在偷看他。
「好好溫習，我臉上可沒字。」簡曦說道。
秦怡趕忙用書卷遮住臉，透過扉頁間的縫隙去瞄簡曦。
簡曦說過，一個人若是太想看清某些事物，就會越發靠近它，可靠得太近了，視線就會變窄，從而被蒙蔽，被欺瞞。
秦怡覺得這個哥哥明明只有十七歲，卻堪破世事，寧願一輩子窩在這「一畝三分地」里，也不願出去走走瞧瞧。
「哥，如果有一天我厭倦這裡然後離開了，你會怎麼做？」
簡曦明顯被秦怡問住了，他低眉淺笑，道：「我賭你會再回來。」
「為什麼呢？」秦怡不解。
簡曦突然抬起頭朝秦怡微笑，「因為我當初也這麼干過。」
沒到半個時辰秦怡就坐不住了，她開始擺弄桌面上那些瓶瓶罐罐。
來櫻草齋有大半年了，秦怡還是對它們充滿好奇。她將瓶子輕輕拿起放到眼前，仔細去觀察瓶子上的紋理，或清晰可見，或若隱若現。
「那哥哥當初是因為什麼才選擇離開？」秦怡一邊轉動著掌心上的藥罐一邊問。
簡曦回道：「我跟你說的差不多，長大懂事了，就討厭這裡。」
「那你姐姐一定很傷心吧。」秦怡不知為什麼，聽完簡曦說他有個姐姐後就覺得莫名傷感，明明素未謀面。
聽到有關自己姐姐的事，簡曦一下子拉長了臉，他將手裡的書卷撇到一邊，滿臉的不耐煩，「你到底有沒有心在溫習？」
「有。」
「好，那我問你，心病是何疾患？」簡曦問。
「體虛則生寒，寒則陰氣盛，陰盛則血脈弱，而多恐畏，思緒不寧。」答完簡曦問的題，秦怡暗自舒口氣，簡曦問的，自己剛剛粗略看過。
聽到秦怡答對自己提出的問題，簡曦嘴角略微揚起，「算你答對了。」說完起身走回後院的臥房。
秦怡知道這是到點了，簡曦準備給自己收拾被褥。
「還愣著幹嗎，快隨我進屋。」
簡曦伸手摸了把秦怡披掛在肩頭的長髮，這是簡曦頭一回這麼溫柔地對秦怡，跟平時那種兄長對妹妹的寵溺有很大差別。
秦怡不免開始緊張猶豫，深埋著頭，手指也在衣袖間來回摩挲，「哥哥，快進屋吧，雪都掉身上了。」
秦怡說完話抬起頭，卻看見簡曦眼眶變得濕潤，她好奇簡曦今晚是怎麼了，突然比以前還鬱鬱寡歡，像是有什麼心事。
3
「哥哥你怎麼了？」秦怡踮起腳，試圖去擦拭簡曦臉上的淚痕，卻發現自己就算把手舉過頭頂，也只勉強夠得著他的胸口，畢竟和哥哥的年齡差距擺在那。
「我沒事，進屋吧。」簡曦牽過秦怡的手，快步穿過長廊，走回屋裡。
秦怡轉過頭將目光停留在院子中央那株光禿禿的喬木上，跟簡曦發獃時的樣子很像，仿佛就是大自然里的另一個他。
經過一陣忙碌，秦怡總算是能鑽進被窩，只露出一張小臉，然後聽在床邊烤火的簡曦給她講故事。這對秦怡來說，抵得上錦衣玉食。
很快火盆里生出的熱氣瀰漫整間屋子，秦怡把手臂伸出被褥去觸碰簡曦的側臉，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能給我講你姐姐的故事嗎？」
「她還在的時候，每天都給我買桂花糕吃。」
一說到姐姐，簡曦的聲音就變得低沉。
秦怡接著問道：「那你為何要離家出走，然後又回來呢？」
聽秦怡這麼問，簡曦卻來了精神，他半臥在床沿開始講自己小時候的事：「小時候，姐姐她總是讓我不停學醫術，嘗百草。後來我長大了，發現自己並不屬於這個家，就連從小吃到大的桂花糕也膩味了。」
「所以你就選擇離開？懲罰你！」說完，秦怡就把臉湊到簡曦的肩上，張開嘴咬下去。
跟簡曦睡同一張床後，她發現他的身體很暖，可以驅寒。
「睡吧，明天還要開門做生意。」丟下這句話，簡曦便睡了，任憑秦怡怎麼壓自己的身體都雷打不動。
「哼！死豬！」
日月星辰不停輪換著，轉眼間秦怡也到了破瓜年華，開始學會綁發簪，折花傘。唯一不變的就是每天下午的桂花糕以及日復一日的記帳搗藥。
「我不幹了！」
隨著一陣刺耳的瓦罐破碎聲，秦怡終於向簡曦宣戰，為了她一心所想的鳳凰涅槃般的蛻變。
隨著時間的推移，秦怡竟然漸漸變成簡曦當年的模樣。這些年秦怡每一點成長和變化，簡曦都看在眼裡，就仿佛在看自己當初的影子。
「那你打算怎麼樣？說出來，我們一塊商量。」
簡曦還是在那張桌上研究古籍，三十歲的他多了一些沉穩。不知不覺這麼多年過去了，簡曦臉上也開始有了些許皺紋和鬍渣。
「我要走！我要離開這裡！」秦怡的回答不容置疑。
簡曦用狼毛輕輕拭著桌案上擺著的精緻茶盤，然後問道：「你既然去意已決，那走之前能陪我喝壺茶嗎？」
秦怡放下細軟答說：「好。」
簡曦彎下身從書案上取出一支琉璃瓶，秦怡透過琉璃仔細觀察裡面的花梗，簡直就是極品，處理這花梗的工匠可真是費心。
秦怡從簡曦手裡接過瓶子，從內到外看個遍，「這是什麼？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是產自高句麗的花梗，煮茶可抵禦風寒及滋陰補陽，是不可多得的良藥。」簡曦回道。
4
喝過茶，秦怡起身準備離開，簡曦發現她連收拾的行囊都跟自己當初的一模一樣。想到這裡，簡曦垂下頭，喃喃自語道：「果然是因果循環，這次是輪到我了。」
「哥哥，此去遙遙無期，這些年有勞你照顧。」秦怡別過臉，丟下這句話便大步邁出。
走出大街沒幾步秦怡就不由自主地回過頭，門檻上方的匾額過了這麼多年早已積灰，但上面用隸書寫的三個大字還是那麼醒目。
「櫻草齋，我可能不會再回來了。」秦怡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要去的地方秦怡沒想好，她在昨夜入睡前就打算從今天起，過以天為褥，以地為席，以浪跡天涯為志的生活，爭取去當全天下最自由的人。
「哎呦，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呢？」看到秦怡走進客棧，小二上前招呼道。
秦怡抖抖衣袖上的薄灰，道：「住店，不過我要先吃飯。」
「得嘞！」
三口飯菜下肚秦怡就略感不適，她憑經驗判斷應該不會是菜里有毒，很可能跟早上那壺茶有關。秦怡沒多想，放下碗筷徑直回到房間，她感覺身子像灘爛泥，沒力氣。
櫻草齋因為少了秦怡而顯得冷清，只剩簡曦一人靠在窗台前，撥動手指上的白玉扳指。
今天醫館也沒什麼病人，他瞥向牆上掛著的《百鳥朝鳳圖》，是簡曦的姐姐當初用金線繡成的。
「姐，我明白了，我現在經歷的正是你那時候經歷的事。」簡曦低聲自語道。
簡曦在十七歲那年也像秦怡一樣，厭倦了每天與藥材為伍的日子，連桂花糕也膩得吃不下，所以他選擇離開這裡，不想自己走後沒幾天，姐姐就病死在床頭。
姐姐的死對簡曦影響太大了，他甚至打算永遠不踏出櫻草齋的大門。
昏昏欲睡的秦怡倒在床上就不省人事，這時候她腦海里竟都是一些以前根本沒印象的事。記得最清楚的莫過那句「君嘆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小怡，你看著我！別睡著了！」
在夢裡，簡曦對著病榻上奄奄一息的秦怡呢喃著，可能是太緊張，說話聲斷斷續續。
秦怡乾脆把臉貼在簡曦的胸前，儘可能用腮幫去感受他身體的熾熱，秦怡很享受這種驕陽灼心的感覺。
「阿簡，謝謝你能在我生命里出現，愛過，也謝謝你在最後這段時間裡陪我，照顧我。要是能打破命運輪迴重新相見，到那時，不管彼此是人是畜，我們都在一起。」
簡曦俯著頭在秦怡耳邊抽泣，「小怡！我不要你死！你還沒過門做我的新娘！」
「可是我現在頭髮都快掉光了，當新娘太醜了，下輩子吧。」
「不要！」
秦怡說完後便垂下眼皮睡過去，她睡得很安穩，再沒有什麼事能讓她思緒不寧。塗抹淡妝的臉白嫩到吹彈可破，這是秦怡這一生第一次化這麼重的妝。
秦怡病逝時穿著一件普通人家都有的粗布麻衣，沒有百鳥圖騰，更沒有金絲鑲嵌，在簡曦看來卻是她最養眼的素顏。
天哪！在夢裡，自己和簡曦竟然是戀人！
5
秦怡被這通夢哭醒，她呆坐在床前很久才恍然大悟：離開藥鋪的時候，簡曦給自己喝的根本就不是什麼花茶，而是憶情草！
清醒後的秦怡腦中不停被記憶填充，各種看似雜亂無章的片段都湧入其中。最後，她才試著把所以記憶都編織在一起。
秦怡得出結論，原來自己前世居然真的跟簡曦是戀人！而且就是在櫻草齋里相識！
想通這一切，秦怡收拾行囊告別店家後就往家的方向趕。她現在就想找到簡曦，當面問清楚自己當初是如何跑到簡宅門口，簡曦又怎麼會知道自己的名字就叫秦怡，以及自己只有四歲這些事。
再回到櫻草齋已是三天後，這些天秦怡可以說是徹夜未眠，連稍事休息的時間都寥寥無幾，她一心想著回家。
「哥哥！你在嗎？」
秦怡一進門就開始到處找尋簡曦，對她而言，一個深埋的秘密很快就要重見天日。而且她差不多猜到接下來的結局。
秦怡一進門就朝後院小跑過去，可轉了好久都沒能找到簡曦，唯剩院中央那棵早就生根發芽的喬木屹立著。
簡曦不見了，他離開了櫻草齋。
秦怡找了半天卻只找到桌案上一張紙條，秦怡一眼就認出那是簡曦的字跡。
「小怡，當你看到我寫的這些話時，我知道那是憶情草起作用了。正如你想的那樣，我和你本該是長相廝守的有情人，卻因為你的病逝而無法終成眷屬，於是我選擇用下半生去換你重新來過。
「不料卻只能看著你一直到長大成人，就如同上一輪迴你看我那樣，這麼些年不能如實相告是有原因的，還望見諒。」
「哥，哥哥。」
秦怡握紙的手開始顫抖，這才是這麼些年來全部的真相，原來自己四歲那年跑來這兒躲雨根本就是上天安排，簡曦根本就是等自己過來。
秦怡放下書信轉身把整個櫻草齋掃視一遍，恍若看見自己俯身趴在木台上敲打算盤，而簡曦則在案上研究藥譜。
「哥哥，以後這裡就交給我來打理吧。」秦怡自言自語。
把整間屋子收拾一遍後，秦怡盤腿靠在簡曦當初靠著的窗台旁，她儘量把家收拾得沒有簡曦的影子，從現在開始，櫻草齋正式易主。
這麼多年來，秦怡最後悔的莫過於簡曦還在的時候，自己沒像夢裡那樣，用臉頰去蹭他的胸膛，感受那種熾熱。
「哥哥，你還欠我一個我想要的模樣，下次見面你一定要補償我！」秦怡抱著簡曦疊過的被褥放聲痛哭，反正也沒人瞧得見。在秦怡躲起來痛哭時，屋外下起一陣春雨，正好掩蓋住哭聲。
「請問，有人嗎？」
秦怡像是聽到大門外有人說話，是一個小男孩的聲音。她用被褥使勁擦拭整張臉，讓人儘量看不出端倪。她躡手躡腳地趴在門邊向大廳看去，果然是一個男孩。
「請問你是來問診的嗎？」秦怡問。
「不是的，外面下雨了，我進來避雨，順便向你討口熱水喝。」男孩答。
後來，小男孩簡曦從來訪的病患口中得知，自己這個姐姐可是富甲一方的藥材商人，她的藥鋪遍布九州，就連北疆的首領都對姐姐的獨到醫術讚不絕口。整個江湖，誰人不知秦神醫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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