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雷克雅未克。一月的最後一天，早上九點天才蒙蒙泛藍。

面色紅潤、高大健壯的司機兼導遊 Lik 一上來就用混雜著濃重冰島口音的英語說 " 冰島就是北大西洋中的一塊大石頭 "。

真的啊！冰島的的確確落在北大西洋的正中間，完全不是我原來想像中的離北歐海岸不遠處的小島。從德國轉機也要再飛整整 3 小時，若從紐約飛則需 6 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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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位於大西洋和北冰洋的交匯處。雖然已近北極圈邊緣，但受北大西洋暖流影響，氣候溫和，並非像它的國名所寓意的那樣冰天凍地。

從雷克雅未克市中心上車，10 分鐘功夫就開出了市區，公路兩側頓時荒涼起來，很快就幾乎看不到人類活動的痕跡了。

暗綠和黑色相雜的苔原，一望無際，透著遠古的荒涼和寂寥。天邊綿延著黑色的山峰和台地，一條條白色積雪勾勒出山脊的動感，山頂上永遠煙霧繚繞，像極了 " 國家地理 " 中的經典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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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幾乎整個國家都建立在火山岩上。冰島共有火山 200 多座，其中 40 多座都是活火山。冷卻後的火山熔岩上長出低級生物苔蘚，像包了一層毛茸茸的橄欖綠色絨毯，形成了奇形怪狀、千姿百態的火山苔原地貌，這就是 lava moss，是冰島獨有的瑰麗景觀。冰島人非常珍愛上天賦予他們的這份禮物，每一個冰島導遊都提醒著遊客：lava moss 如果被毀壞，哪怕只是一小塊，再長出來也需要 70 到 10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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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遍地是溫泉。曾經在美國做過記者的 Lofter 繪聲繪色地講著故事：一家人半夜被異常聲音驚醒，跑出房間查看時，一股熱泉從臥室地下噴出。

藍湖溫泉（Blue Lagoon），黑色火山岩環抱著的一汪牛奶藍色熱泉，是世界最好的溫泉之一。在零下嚴寒中穿著泳衣衝進溫熱的溫泉水中，無比的愜意放鬆。

汽車行駛在荒原中，公路像一條黑線，偶爾迎面而來一輛車。除了窄窄的公路，其餘都保持著原始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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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內陸後，公路兩旁更為荒涼，黃綠色苔原廣布，一望無際。

冰島是個神秘莫測的國度。比起其他的北歐國家，冰島更加原始，更接近自然。整整一千年前，斯堪的納維亞人和凱爾特人飄過波浪洶湧的大西洋，移民到冰島。那時，冰島是除紐西蘭以外世界上最後一個無人居住的大島。在冰島的大多地方，莽莽荒原至今仍保持著原始的沉寂。

冬季的冰島，太陽永遠心不在焉地徘徊在南面地平線上不遠處，更多時候是藏在厚厚的雲層做成的天幕背後，只在雲層和地面之間撕開一道刺眼的光帶。從上午到黃昏，天空一直瀰漫著各種怪異的顏色和光線，西面是雅綠，東面是淡粉泛著群青，而北面又是深沉的普魯士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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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島是個充滿著奇妙對比的地方。冰與火之國：冰島 11% 的國土被廣褒的冰川覆蓋，冰川上面又活躍著熾熱的火山；極晝與極夜：夏天可以享受午夜陽光，而聖誕節時整個上班時間都是黑夜。冰島有你想像不到的多變天氣，一天內可以經歷四季。冰島人已經習慣了不期而至的急風雨雪，在外的人給家人打電話第一句話往往是 " 天氣怎麼樣？"，而答案也總是 "OK"。

鉛黑色的天，鉛灰色的地，光怪陸離的雲，分分鐘鍾世界末日的感覺。

風景如畫、安寧和睦的維克小鎮 Vik 邊有一片奇特的黑沙灘。黑沙灘是遠古時期海底火山爆發造就的，黑沙灘的 " 沙 " 其實是顆粒狀的火山熔岩，黑色沙爍中間雜著黑亮的石頭子，乾淨純粹，無牽無掛。

我們很幸運地趕上了一個風和日麗、陽光明媚的好天。陪同我們的導遊 Lofter 說此地一年有 250 天下雨颳風。

北大西洋的碧浪，一排排呼嘯著，追逐著黑沙。Lofter 告誡我們，這裡的浪很特殊，看似不高的海浪隱藏著致命的危險，它會把忘情遊玩的人突然吸入海中，以前發生過多個悲劇。我站在海灘上拍攝黑沙灘的縹緲仙境，一排大浪突然無聲無息地撲了過來，瞬間到了腳下，一下子淹到了小腿。倉皇逃竄前，還沒忘彎腰救起相機包和三腳架。

海灘附近還有一種奇特的熔岩山，卓然一枝，獨立海中，這種極致的美也只有在冰島才能體會的到。

一抹粉藍色雲霞映著烏黑色的沙灘和黑色的海，天上烏雲密布，海霧飄動，在黑色熔岩山的映襯下，詭異的氛圍，好似科幻片中的外星球。

斯奈山半島的黑沙灘，風雨交加，驚濤駭浪。漁船的殘骸散落在黑色沙地上，平添了一份恐怖氛圍。

冰島是唯一的全境都能看到極光的國家。一道巨大的拱形極光在遠處雪山山頂徘徊著，銀河從高天落下，好像要與極光應和。不知從什麼地方跑過來一團粉色的雲，一下噙住了極光的腰。

極光與雲團相互纏繞，糾纏不清，草原上一群冰島矮腳馬在靜靜享受夜色。

瀑布之國的冰島有數百座美麗的瀑布。冰雪融化的洪流，從高山直插下來，奔騰咆哮，經年不絕。

塞里雅蘭瀑布（冰島語：Seljalandsfoss）在冰島眾多瀑布中可以說是名氣最大的了。瀑布垂直高度達 60 米。如果你沿著一條緊貼懸崖底部的崎嶇小徑，穿過劈頭蓋臉的水霧，就可以鑽入瀑布的背後。

斯奈山半島——俯瞰大西洋的小鎮，如果是晴天，應該非常漂亮。可惜風雨交加，海邊的狂風吹得人都直打晃，我抱住三腳架留下了驚濤拍岸的記憶。

2 月，冰島日照時間已有 7、8 個小時。傍晚 5 點前，天邊出現了悅目的紅霞。愈往後，雪山也被染成金粉色，公路在暗綠色的火山苔原中蜿蜒。如若晴天時，晚霞能持續一個小時。

雷克雅未克黃金圈的導遊 Hilmar, 38 歲，車技高超。盤旋起伏的冰雪路面上，車輪一直在打滑，公路旁邊幾米就是冰湖。 Hilmar 告訴我們，冰島也難逃全球變暖影響，2016 年直到 12 月底才下雪。他小時候，10 月就開始下雪，11 月時沒有雪地輪胎根本無法上路。冰島的冰川每年都在減少，大約在 200 年後將徹底消失。

黑冰洞——冰里混合了大量的火山灰，形成烏黑的冰層。冒著風雨，穿著冰爪在冰坡上一步一跺腳。

狂風急雨中的傑古沙龍冰河湖中的藍冰，洪荒時代的美無法形容。巨大的冰塊從冰川剝離掉落，漂浮在這片瀉湖中，慢慢流向大海。

海岸線點綴著碩大的冰塊，黑沙灘上璀璨的冰鑽石。

沿冰雪覆蓋山坡走上去，俯瞰冰河蜿蜒，巨大的火山石奇形怪狀的 lava。

在地下 40 米的火山岩洞穴內，將手電和手機螢幕全部關閉，絕對的黑暗中，聆聽水滴從洞頂落下，這音樂之聲 8000 年來一直持續，無人打擾。這一團團鑽石一般的亮點，是細菌菌團在洞頂的反光，是洞穴里的唯一生命，像無垠宇宙中的星團。

冰島的面積與浙江省相仿，全國 32 萬人，60% 居住在首都雷克雅未克（Reykjavik）。純凈優美的環境帶給冰島人安寧平和，人們的表情安詳而滿足。

哈爾格林姆斯大教堂（Hallgrímskirkja）是雷克雅未克的地標建築。教堂的外型極為獨特，呈正態分布狀，設計靈感來源於冰島的火山柱狀玄武岩。

又是一個晴朗的早晨，登上教堂的尖塔，雷克雅未克特有的彩色房頂小房子鋪陳眼底，頗具積木感。

冰島蘊藏著豐富的地熱資源，是世界溫泉最多的國家。市民使用的熱水和暖氣都來自於地熱，熱水到用戶家中還能達到 90 ℃的溫度，酒店的冷熱水均免費使用，因此整個城市很少使用煤，空氣透明清新。

冰島國內運輸主要依靠公路，沒有鐵路。最主要的公路 1 號環島公路全長 1339 公里。二戰後幾十年，冰島的經濟依賴於漁業。近十年冰島旅遊業大發展，帶來了工作和繁榮。

隔著海灣就是白雪皚皚的埃斯亞山 ( Esjan ) ，在雷克雅未克市中心逛街散步，總能看到海對面這座延綿美麗的山。雷克雅未克雕塑眾多，太陽航海者（Sólfar）或許就是其中最有名的一座現代藝術作品。

冰島因為氣候寒冷和污染少，羊毛非常有名。

冰島本土品牌 66 North 和 Iceland Wear 售賣各種高質量的冰雪戶外服裝裝備。各處店裡都在播放著流行榜單熱曲 , 耳邊響著 "Star Boy"、"Black Beatles", 恍然置身歐美大陸。冰島國鳥海鸚，像鸚鵡那樣美麗可愛。

冰島近 9 成人口信奉基督教路德教派，多數人只在婚喪嫁娶時才進教堂。男女一起生活、生孩子並不需要結婚。冰島人對姓氏不認真，婦女結婚後也不隨夫姓。冰島人給孩子起名的方式頗為有趣：導遊 Lofter 的父親叫 Eric, 導遊就姓 Ericson, 妹妹姓 Ericdaughter，兒子就姓 Lofterson。

冰島的美需細細體會。領略了冬季冰島荒涼、孤獨、原始的美，開始幻想白夜冰島的無盡之夢。

( 本文所有圖片均由熊昱彤於 2017 年 1-2 月攝於冰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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