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被誤會成gay是什麼樣的體驗？

姑娘鄙夷地說：上了你兩學期的課，永遠都是藍T恤、藍襯衫、藍外套。品味這麼差的，不用說，一定是直男。

直男被誤會成gay

是什麼樣的體驗？

by 路明

第一年上課。有個姑娘來找我，劈頭就問：路老師，你是不是gay？我：…… 你就承認吧。姑娘憐憫地看了我一眼，都什麼時代了，我們不會笑話你的。雖然我不覺得gay有什麼不好，但也不能為了取悅群眾，就把自己彎成螺線管對不對？何況，這話要是傳到女朋友耳朵，事情就不那麼美好了。我說姑娘啊，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大家都這麼說。 ……證據呢？我們看你的人人主頁，發現特別好友是一個男生。我想起來了。那廝是我研究生時的師弟，精通黑客技術。某次攻破了我的電腦，把自己加成唯一的特別好友，然後跑來跟我炫耀。我把他罵了一頓，但一直懶得改回去。妹子啊，理工男的世界你不懂。 ——你上課還說過，和男生互相喂飯的事。那是旺財。有一回跟他在食堂吃飯，對面坐著一對情侶，你一口我一口，喂得無比甜蜜。我和旺財看著有點煩，出於一種惡搞的心態，我倆對視了一眼，也開始喂飯。

我一直把這件事當作一個梗，可是蒼天啊，我倆好純潔好純潔的。純潔到旺財畢業時把硬碟留給了我。 ——聽說你還經常去健身？快瘋了……老子健身是為了取悅自己啊。這不結了。就是取悅同性嘛。我無言以對。 ——還有，你記得嗎，有一天你上課穿了一件白T恤，上面四個字母——CJBL。那件衣服是我舅舅送的。

他是初中男籃教頭，經常帶隊打比賽。我鎮定地解釋，China Junior Basketball League, OK?這也有問題嗎？姑娘咯咯咯笑了：路老師，你別裝了。這明擺著就是「純潔玻璃」的意思嘛。 …… 我今天可是帶著任務來的，姑娘正色道。她掏出一個信封，有人托我帶給你。一封情書。平生第一次收到男生的情書。我是沒什麼底線的人，除了這條——不跟男學生搶女朋友。也不跟男學生搶男朋友。面對誤解或是誤會，我一貫的姿態是沉默。順其自然，時間久了，也就煙消雲散。沉默了一個月，又收到第二封男生的情書。有點懵。有些事是沒辦法解釋的，越解釋，越像是刻意的偽裝。可如果什麼都不做，是不是顯得更像那麼一回事？「疑人偷斧」的道理我知道。關鍵是，大家還能不能好好上大學物理了？我跟女朋友說，哎，哪天去我學校玩吧？特別漂亮。她撇撇嘴：那麼遠，才不去。沒辦法。那會剛開始寫文章，於是我會「不經意」地寫一些第一人稱的愛情故事。沒敢追的姑娘叫「青澀的暗戀」；沒追到的姑娘叫「愛在不對的時間」；追到了又分手，那叫「多情自古傷離別」；分手，復合，再分手，雞飛狗跳，老死不相往來，那叫「我們要互相虧欠」。誰還沒點破事呢？從此再也沒收到男生的情書。連女生的情書都少了。偶爾來一封，還是這樣的——路老師，我不介意你的過去。一年後，偶遇那姑娘。我問她：這回沒人說我是gay了吧？

姑娘鄙夷地說：上了你兩學期的課，永遠都是藍T恤、藍襯衫、藍外套。品味這麼差的，不用說，一定是直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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