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閨蜜是個gay我的男閨蜜是個gay

少帥| 2017-06-20| 檢舉

我的男閨蜜是個gay作者:甜膩老乾媽心如野狗最愛一本正經地扯犢子,你要聽故事嗎?我講給你啊。

 

真人真事改編。

 

1.

年前自己獨自一人壓馬路,遇到了以前的同學。

一番客套的寒暄後,對方有些疑惑地問:誒,你怎麼沒和蓉蓉一起出來玩?

我有些不明所以,出來玩為什麼非要跟他一起?

出於禮貌,我還是輕描淡寫地說,哦,他在河北學針推,這陣兒還沒回來。

對方說,這樣啊,覺得你們放假了應該經常膩在一起,跟高中那會兒一樣。

簡單聊了幾句,對方騎電動車揚長而去,剩我自己在悲催的風裡發獃,像只杵在電線桿上形單影隻的傻鳥。

路燈下影子被拉得好長,撞到花壇影子拐出詭譎的角度。我看著自己的腳尖想,遇到熟人可真頭疼。他們總喜歡提起過去,過去嘛,我和你,大夥兒都是爛魚。

2.

蓉蓉是我的男閨蜜,吶,在我心裡,男這個字可以去掉。我一般都是叫他蓉狗。

他是一個無法定義的存在:區分得出純棉和亞麻,知道口紅磚紅色和南瓜色的區別,會修眉毛會畫眼線,知道哪家的唇釉好用,會做蛋撻會織圍巾,可以畫出惟妙惟肖的人物頭像,會在晚上一起出去玩時送我回家,甚至,還可以把床借給我。

他是一個相處起來挺舒服的人。

高中下午的體育課,他常常帶我逃課給我開小灶。我窩在他宿舍的小床上,捧著小說看他用酒精鍋下一碗面。小鍋的水咕嘟咕嘟響著,水霧氤氳中,看什麼都不太真切。待到七八成熟,撒上一把菜葉,幾片香腸,滴上幾滴老抽醞色,分兩個小碗盛出來,便可以大快朵頤一頓。

高中那會兒我還是個活得很糙的女孩子。那時候課程緊,有時候匆匆忙忙趕到教室,頭髮還是濕的。他總會一邊嫌棄我活得一點兒都不精緻,然後無奈地從桌洞裡掏出吹風機,在教室後面給我吹頭髮。我能感到他的指腹摩挲過我的頭皮,有些乾澀。吹風機里的風是溫熱的,就像他一樣。

喜歡有他陪伴的時光。就像高中某個只有自習課的下午,就像再也買不到的橘子味巧克力,就像甜甜的回籠覺,像溫度舒服到讓人想跺腳的秋日午後,總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

有次頭昏腦漲,懷疑自己發燒了,他幫我滿教室借體溫計沒有借到,急眼了,直接一把撩起我的劉海把他的額頭貼在我的額頭上,感受我的溫度。

四目相對,我和他的鼻尖距離不到兩厘米,能感受到他撲在我臉上的、熱騰騰的鼻息,能看到他眼瞼下小小的痣。

班裡有人朝著我們所在的方向不懷好意地吹口哨。

吶,這個動作很引人遐想好嗎!

我有些尷尬地乾咳兩聲向後仰過去,靠在後面的課桌上給他使眼色。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笑,撥正我額前的碎發。

班裡有些人傳我們的閒話,或者說,在他們眼裡我們儼然一對CP。有時候遇到愛打聽的同學,還會朝我睒睒眼:怎麼,最近有情況?

我回頭看看他,他也正好抬頭看我,兩人相視一笑,相顧無言。

但是我們彼此都知道,我們只是好朋友,比酒淡比水清。

3.

蓉狗手裡掌握著我許多秘密,我也是。

最勁爆地莫過於,他是個gay。

那天蓉狗平靜地跟我說他喜歡男生的時候,我正在拿著從門衛大爺那裡借來的戰錘和窗欞上的釘子死磕。冷不丁聽到這句話,嚇得我差點把戰錘扔在腳上。

「別鬧,你誰被掰彎了?」我嘻哈著推了他一把,不以為然,回頭繼續捯飭那顆倒霉的釘子。

「沒被誰,我一直喜歡男生。」蓉狗又重複了一遍,極其寡淡的語氣,仿佛說的是別人的故事。

陽光下塵埃在遣散。蓉狗靠在牆上,側對著我,目光渙散地看著窗外男生宿舍晾的花花綠綠尺寸各異的大褲衩,自顧自地說起來。

「其實我沒跟別人說起過。我喜歡男生。

我還上小學的時候,爸爸在下班回來的路上,和一輛大貨車賽跑,瞬間損失了所有血量值。

那時我還不到十歲。

你知道我的家庭。我跟著我媽還有我姐長大,幾乎沒有接觸過男性氣息。

小時候我就喜歡幫我媽做菜,編手鍊織圍巾。男生沒人喜歡和我玩,說我是娘娘腔。

真正發現自己喜歡男生這件事是在高一。

我去一家理髮店做造型,你知道的,造型師的圈子裡男同不少。

他把我帶到後面的小屋,讓我平躺給我洗頭。很狹小的夾板間,小得只能容下一張床。

溫和的熱水在我的頭頂流淌,流過我的髮際、鬢角、耳後。他溫柔地撩撥著我的頭髮,他的手好像有魔力,撥開了我心中一個小小的泉眼兒,有些東西就這樣汩汩地流了出來。

然後,他俯身,我感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一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怪異氣氛籠罩了小小的夾板間。他慢慢低下頭,動作緩慢地像天安門上的降旗,我看到黑暗中他雪亮的眼睛。

他的唇離我越來越近,我沒有推開他,任由他吻了我。

他的嘴唇有些乾澀泛死皮,我記不得更多細節,只記得那個有些淡淡菸草味道的吻。那是我的初吻。

我感到了心動的感覺。」

蓉狗的臉上蒙著殘陽的餘暉,回憶起往事,娓娓道來,像在訴說他看過的舊電影,聽過的一闕歌,眉眼溫柔。

「後來呢?」我停下手裡的活兒,也靠在牆上聽他講。

「後來我們在一起了。

我沒有和女生談過戀愛。看周圍有女朋友的男生,感覺和女孩子談戀愛比較溫柔黏糊,眼角眉梢都要帶著蜜糖,要甜言蜜語,要親憐蜜愛,要記得很多特殊的日子,麻煩的一逼。

倆糙漢子就不這麼講究,像是匪幫一雙俠客,閒時滿嘴火車望山跑死馬,戰時刀光劍影后背相交付。

那時正值巴西的世界盃,於是熬夜看球有了伴兒。一綑紮啤一碟花生米便可以紅著眼睛熬整夜。打賭球隊的輸贏,賭贏了亢奮地像跳大神,賭輸了就把臭襪子往對方嘴裡塞。

拖鞋大褲衩一起出去吃飯,倒是誰也不嫌棄誰。

那大概是我最快樂的一段日子了,心和胃都是滿的。」

「後來呢?」

「後來啊,後來就像那些俗套的故事,他曖昧成癮,我卻走了心。

所謂套路,不顧性別,其實都一樣。

他只是因為失戀了想找個人作為空窗期的慰藉,我卻傻傻的交付真心。

後來他走了,我的生活好像空了一大塊。那是一段對著自己的心說話都能聽到迴音的日子,好像整個人都變成了一具殘破的軀殼。

為了完補那片空白,我開始尋求許多殘缺形狀的鑲嵌。我不停的談戀愛,嗯,和男生。」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像木板上釘著的兩顆釘子,再無飛揚的神韻。

我為了平復內心的震顫,一直掐著小指安靜地聽他倒豆子,直到指尖蒼白麻澀。

4.

「那,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這些?」我看著他顫動的睫毛和在他臉上躍動的光斑,沉思許久,還是發問。

「其實我很久不談戀愛了。

為了忘記一個人和別人馬不停蹄地戀愛,對誰都不負責。

可是我遇到了一個讓我怦然心動如往昔的人。心跳的頻率和臊熱的體溫,讓我知道,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可我不敢告訴他,比起讓他留在我身邊,可能,更多的還是希望他符合多數人的三觀,一帆風順吧。

身處這個圈子讓我受到很多歧視和鄙夷,我都自己一個人慢慢消化了。我不想拉他下水,不想讓他感受到這些。

別人都覺得我們是CP,所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假裝我們是情侶?

我喜歡他,就讓我靜靜地喜歡他好了。我不想給他帶來議論和負累。

何況,快高考了。」

說完他轉頭看我,目光堅定地不容我置喙。

於是我開始了和蓉狗假裝CP的生活。

那男生我見過,乾淨瘦削,挺拔地像一顆小楊樹。每天我們一起去吃飯,他都要假裝無意地瞥一眼隔壁班那男生安靜學習的側臉。

在班裡上自習,有時蓉蓉會踢我的凳子,一臉花痴地說,那男生今天穿的白襯衫黑褲子,真的好帥。

看著他滿眼桃心的表情,我不禁感嘆:果然不光套路,花痴這東西也是不分男女的。

有時候去吃晚飯會遇到那男生,蓉狗便拉起我的手,超到男生前面去,然後再遠遠地回頭,看那男生好看的眉眼。

我是英語課代表,有時候拿作業會幫隔壁班捎著。蓉狗總是一臉殷勤地塞給我一包零食,然後奪走我的卷子撒丫子就跑。

我看著他笑容燦爛地如同一隻狗不理,敲開隔壁班的窗戶,把卷子遞給他喜歡的那個男生,轉身心情大好地走開。

原來喜歡一個人時,我們都一樣。

蓉狗要我和他演CP時不容置喙的眼神。花痴隔壁班男生時滿眼桃心的表情。奪走我手中英語試卷時的眼疾手快。

一切的傻裡傻氣寂靜歡喜最初的原因都是想接近。

因為我的存在,沒人懷疑蓉狗的性取向,也沒人看出我們不是真的CP。日子相安無事,直到高考前夕。

5.

大概每段和高考有關的青春都離不開幾件事:臨近高考一鼓作氣地表白,站在樓上撒卷子,畢業後的喝酒擼串。

離校前一天晚上,蓉狗拽住我的袖子,像情竇初開的小女生般嬌羞地問我:「你覺得我該不該告訴他?我怕畢業後就此一別,再也見不到了。」

該嗎?如果那男生知道了,豈不是連遠遠地看著他的權利都失去?

不該嗎?每份喜歡都值得被小心對待,哪怕性別不合適。

我想了想,對他說:「如果你能承擔所有的後果,不因失去遠遠看著他的權利後悔,不懼怕其他人背後的指指點點,你可以說。」

「記得不管怎樣我都支持你。」

「嗯,我要告訴他,我喜歡他。」

「好。」

我們擊了下掌,黑暗裡兩個人眼睛雪亮如狼。

第二天上午,蓉狗真的單槍匹馬地去找了那男生。六月的大太陽照著磚紅色的建築,頗有些不成功便成仁的悲壯。

那一刻的蓉狗英勇得像是丟盔棄甲上戰場,像獨自行走在喪屍世界,沒有斧頭沒有槍。

結果似乎在意料之中。男生拒絕了他。

我就這樣目睹了他得意而去實意而歸的全過程。

我小心翼翼地問:「你還好嗎?」

他強扯嘴角,笑得悲愴,「我早就預料到可能的後果。只是他的眼神太刺痛我。

我只是告訴他,我喜歡你,只是想告訴你,我喜歡你。

可是他呢?他如臨大敵,眼神複雜地看著我,從頭到腳打量我,宛如我是一條過街老鼠,然後頭也不回地走開。

這才是我傷心的地方吧。」

蓉狗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舒展一些。可是,怎麼看他的嘴角還是怎麼像那棵葉子下垂的植株。

6.

下午蓉狗向男生告白的消息就傳遍了學校,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小聲議論,或嫌棄或鄙夷,尤其是和蓉狗同宿舍的幾個男生,更是躲躲閃閃,仿佛蓉狗是一招斃命的病毒。

蓉狗走在無數雙眼睛下,面如金紙倒是腳步矯健。

收拾完東西就要離校了,蓉狗在校門口拉著行李箱背著吉他遠遠地和我打招呼。

他把我的書包放在車筐里,把行李箱遞到我手上,拍了拍電動車后座:「上車,帶你去一個地方。」

然後我就被他拽上了車。我在車輪揚起的黃沙中咳了一路,憐惜了一路呼吸道系統後,蓉狗在一棟爛尾樓前停了車。

「跟我上七樓!」不等我反應,胳膊就被一隻有力的大手鉗住,生拉硬拽把我拉上了樓。

我坐在樓梯上,吭哧吭哧喘著粗氣。

蓉狗有些侷促:「爛尾樓,別嫌棄。這裡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就想給我這段沒開始就結束的感情一個儀式。」

然後他掏出吉他,面向沒有玻璃的窗外,輕輕掃弦唱起來。

「讓我喝一杯叫空想的毒酒,讓我沉醉不切實際的引誘,讓我不能自拔在春夢裡溫柔……讓我舔一滴叫妄想的毒酒,讓我貪婪醉生夢死的七樓,讓我不顧一切讓我能感受……」

還是那樣淡淡的調調,沒有悲愴的呼喊只有平靜的呢喃。他背對我,夕陽的餘暉給他鍍了一圈金邊,看上去,竟然像一個人的朝聖。

他轉過身,對我說,「很喜歡的一首歌,陳粒的《七樓》,感覺歌詞說出了很多東西。因為喜歡這首歌,所以把我的秘密基地選擇在七樓。嗯,她也是同性戀。」

「還有,謝謝你啊。」蓉狗努力對我笑笑,因為太過用力表情有些扭曲,「他選擇留在他光明磊落的世界裡,沒有關係他的世界就讓他擁有。」

「別想那麼多了,明天好好考試。」

「你也是。」

我們告別的時候已經滿天星辰了。我望著頭頂的星星,踢著腳下的石子,想,都對著星星許願,星星會不會不堪重負墜落下來。

7.

後來我很久沒有見過他,聽說他在煙台的一所大學學醫。

過年回家,媽媽說,市政規劃,城南的爛尾樓都拆了。

我突然就想起蓉狗,想起他認真的彈唱,想起他努力對我笑。

和他聊了幾句,他說他很好,他說可以寫寫他的故事,給那些不被祝福的人一點安慰。

這似乎是個爛尾的故事,講到這裡似乎就講完了,沒有後續,就像一截沒頭沒尾圓鼓鼓的麵包。

 

說點題外話吧:

我們的社會為什麼不接受同性戀者?因為我們的文化里,把生育當目的,把無知當純潔,把愚昧當德行,把偏見當原則。可是愛情啊,應該是一個靈魂對另一個靈魂的態度,而不是一個器官對另一個器官的反應。你可以不理解,但請你尊重。

文章來源: https://www.twgreatdaily.com/cat54/node1540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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