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直男和一個男同創辦的LGBT旅行公司 | 非虛構·破繭
「
5月17日是國際不再恐同性戀日,今天這篇文章是三明治破繭計劃的第56篇文章,作者吳楠。他寫下來了一個致力做LGBT人群旅遊的App「黃瓜旅行」背後兩位創始人的故事。

」
文|吳楠
北京的交通如果可以摺疊成多層,每一層都是一條暢通的道路,快速而準確地抵達目的地,那麼許恆就不需要每天早晨花一個多小時,開著車停停走走地送妻子上班,再蹭回家收發郵件。更何況他今天需要趕到一家咖啡館,和汽車租賃公司的業務代表見面。而北京糟糕的交通讓他差一點遲到。
業務代表已經先到了。許恆自我介紹,「我在做一個叫做『黃瓜旅行』的境外旅行服務,專門為LGBT人群提供服務。」
對方有些聽不明白,不做聲色地盯著許恆。
許恆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他知道,這位業務代表估計是不知道什麼是「LGBT」。他解釋,「就是為同性戀、跨性別人群服務的旅行公司。」
對方笑了起來。
笑,往往是會面的一個固定部分。這笑里疊加著很多層意思,比如化解了尷尬,或者掩飾了驚訝,或者提出了不解。
笑了十多秒鐘,對方終於開口,話音里還帶著笑聲的尾巴,「就是酒吧里常見的那種反串嗎?男扮女裝的那種?」
許恆遲疑了一下,決定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不要進行知識科普,免得引起對方不必要的反感。但許恆還是從對方的語氣里聽出了不屑,對方似乎在表達,「這樣的人也需要旅行?」
這只是一次簡單又尋常的會面。這樣的會面是許恆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通常不超過半個小時。他會和租車公司或者酒店達成初步的意向。由於黃瓜旅行的旅行線路並未真正展開,所以也只是到這一步。
並不是所有的公司對待同志的態度都是友好的。
咖啡館有一面很大的鏡子,許恆站起來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映在裡面的自己穿著T恤、牛仔褲,一副創業者的慣常打扮。業務代表則穿著襯衫和西褲——這是三個月前許恆需要每天穿著的「工作服」。
如今他已經辭職,全力以赴做「黃瓜旅行」。
「黃瓜旅行」這個名字不是許恆起的,而是合作夥伴彭宇的想法。
2016年7月。在北京這個房價之高、人口之密、空氣之糟,都在全世界排名靠前的都市裡,夜晚七點多的微風,好像一個旅人,又像一雙摺疊著交叉著的手,帶著殘存的烈日下奔波辛勞的味道,旁若無人又難以察覺地擦過車水馬龍中疲憊人群的衣角,穿過街邊小店裡升騰起的飯菜香氣,擠過食客們高談闊論的語調,在朝陽門旁的一個春餅店外打了個輕盈的呼哨。
春餅店裡,一張台面有些油膩的桌子旁,許恆和彭宇談興正濃,絲毫沒有注意到這股風。
許久沒見面的兩個人偶爾會拿起筷子,撥一下菜盤裡剩下的幾根豆芽,或者喝一口店裡的免費茶水,那水早涼了,急著翻台的服務生遲遲不肯再來添續。
面前的空盤子說明兩個人的肚子早已填飽。但彭宇邊說邊比手畫腳、許恆眼睛放光的樣子,說明他們的腦子急需汲取更多的營養。
快九點的時候,兩個人終於從春餅店走了出來。服務員敷衍地嘟囔了一聲送客的話,手腳利索地閉上了店門。
許恆
大學四年同學、畢業後仍未斷了聯繫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找了一個茶館續攤,痛痛快快地聊到了半夜。
在這濃郁得有些沉重的夜色中,兩個自嘲為「意識流青年」的男人,決定一起嘗試為LGBT群體提供國外旅行服務。
本身為LGBT群體一員的彭宇給這份小小的事業起名為「黃瓜旅行」——他曾看過一部同志英劇,分別用香蕉、黃瓜、豆腐三個有點「污」的名詞定義不同年齡階段的男同性戀。
剛剛結婚兩年的直男許恆在此時此刻,忙著欣喜內心的夢想和現實即將摺疊到一起,仿佛捏一捏扭一扭,就可以將一層不變的生活轉化為功能繁多的瑞士軍刀。
五個多小時前那股很難被人注意的薰風,攜帶著人世煙火氣,撥動著每個人心中做一番事業的弦,此刻早已迅速而調皮地逃進了創業者的夢中。
這絲毫沒有阻擋許恆做出的決定:辭職。
畢業十年,許恆、彭宇不需要用彼此的許諾,來拉近為了生存而產生的距離,只需要用曾在同一個街舞社團里的綽號「松鼠」、「胖子」來稱呼對方,就足夠了。
許恆早已對自己從事的工作萌生了倦怠。一直在旅行社工作,負責為企業、商學院提供考察、旅行等境外游。過於固化的模式和瑣碎的事宜,形成了血栓,堵住了本該激盪著夢想的血脈。黃瓜旅行仿佛一劑溶栓劑,讓一直渴望品嘗挑戰味道的許恆決定把全部精力投入到黃瓜旅行中。
許恆沒有將自己在做黃瓜旅行這件事告訴太多的人。他不希望讓家中的父輩擔心,何況他和妻子準備孕育下一代。生養一個孩子離不開經濟上的支撐。更不希望別人產生疑惑,為什麼一個直男會從事一份為LGBT群體服務的工作?是不是他其實也是LGBT群體的一員?性取向,看不見摸不著,又極為私密,靠幾句話是沒辦法解釋清楚的。「也許不要解釋。」許恆還需要保護彭宇。彭宇沒有完全公開出櫃,不是所有的朋友都知道他的同志身份。
彭宇是某知名旅行電視頻道的節目主編。出於工作緣故,他一邊工作一邊旅行。在蒙特婁,他看到兩個男生手牽手一起走在路上;在西班牙的奧特萊斯,他看到兩個極帥的女同志推著一個嬰兒秀恩愛。
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鼻子嗅到的、皮膚觸到的……如果只是困在原地,一切感官都難免麻木。只有出去旅行,才可以重新激活,有機會更深層也更寬泛地了解生為同志該如何生活。
黃瓜旅行占據了彭宇腦子和時間的一部分。在一次組內開會上,大家思路缺少火花。作為節目主編,彭宇讓每個人分享近階段自己認為在工作中遇到的問題。彭宇索性告訴所有同事,他在做黃瓜旅行,在為LGBT群體提供境外旅行服務,也告訴大家,他是一位同志。
沒有人覺得驚訝。
在此之前,彭宇就和自己的領導出櫃了。領導很支持彭宇,沒有因為本職工作的事情限制他,反而提供了很多空間。
許恆在工作中不斷理解著LGBT群體。曾以為同志都是尋求刺激,所以在旅行線路的設計上,他安排了很多派對。接觸多了,他才明白,同志雖然是少部分群體,但也和大眾一樣,有著多樣化的需求。
有的人希望能通過境外游,多看一些藝術展。有的人希望嘗遍美食,再加上幾場狂歡派對。有的人希望在遠離塵囂的海島,享受海闊天空。有的人希望探訪古蹟,了解人文歷史。有的人希望戶外遠足,體驗運動的愉悅。曾經的自己自詡為可以接納LGBT群體,其實在大環境的影響下,還是將太過簡單的標籤疊加在同志群體之上——大部分人不都是這樣做的嗎?
彭宇的男友則有些擔心。「他覺得我應該先做拿手的,比如同志旅行節目。然後在衍生出旅行產品。」這樣的擔心,不僅出於兩個人五年多的感情,也出於同志旅行被唱衰。
當同志的身份與尋常旅行摺疊到一起,除了常規的旅行景點,本能地會被專屬於LGBT群體的地點所吸引,同志街區、同志酒吧、同志影院、同志浴池……在不是專門為同志提供旅行服務的行程中,開口詢問導遊或者地陪,不難想像會換來怎樣的眼光,甚至是「不知道」的冰冷拒絕。
一位參加了常規旅行團的同志說起他在歐洲的經歷。通常是下午五點結束了旅行團的行程、回到酒店後,一個人壯著膽子,在酒店附近的街區走走看看,希望能尋覓到些許同志的氣息。旅行社為了降低成本,通常安排旅客在城郊居住。比如在巴黎的時候,安排的是遠離市中心的阿拉伯人居住區,到了傍晚六點之後,街區附近唯一的一家大超市——家樂福也已經下班閉店,路上看不到幾個人,街區的酒吧里都是男女搭配,這位同志旅人只好獨自操著半熟的英語、點一杯後勁兒大的啤酒把自己灌得迷迷糊糊,聊以安慰那顆渴望看看國外同類的靈魂。最大的困擾是一個人不敢走得太遠,怕找不回酒店,也怕回去的路上不安全。一個中國面孔的亞洲人獨自走在深夜的巴黎郊區街頭,很難不成為街頭少年的攻擊目標。
希望去和同志有關的場所,體驗不同國家的LGBT文化,擴大LGBT群體的視角,提升LGBT群體的生活質量。這也是許恆和彭宇決定創辦黃瓜旅行的初衷,也是黃瓜旅行挑選和設計線路的出發點。
黃瓜旅行放棄了中國同志熟悉的東南亞同志天堂——泰國,選擇了大部分國人不太熟悉的西班牙,作為黃瓜旅行的第一條線路。
在二人看來,西班牙的同志環境在歐洲是最好的,這個國家也因此產生了大量的LGBT電影。比如相當於張藝謀之於中國的西班牙導演阿爾莫多瓦拍攝了很多和變性人、同性戀有關的電影。熱烈而開放的西班牙稱得上歐洲的同志天堂,特別是伊比薩島(IBIZA),是全世界的電音天堂,很受同志的喜愛。
在黃瓜旅行的世界裡,彭宇和許恆之間存在著「時差」。
許恆為自己規定的工作時間是早九點持續到午夜時分。
彭宇的工作時間是起床後的個把鐘頭、審完電視台團隊拍攝的片子後的幾個小時、臨睡前剛沖完澡的清醒時段——他的工作時間是碎片化的,往往取決於他是在北京的家中還是在東京的街頭、是上午九點鐘和製作團隊開創意會還是凌晨兩點剛剛改完片子——和辭職的許恆不同,彭宇保留了在電視台的工作,只能工作之餘來完成黃瓜旅行的工作。
也可以反過來講,兩個人相同的是,一切清醒著時間都不能忘記黃瓜旅行。不是在忙著電視台的工作,就是在忙著黃瓜旅行的工作:一有時間就思考文案、審電視台的片子時腦子會偶爾的抽離出去思考旅行產品、晚飯時約同志朋友聊聊旅行線路,順便徵求一下意見。
「我的絕大部分聯繫工作是通過電子郵件完成的。」許恆每天要尋找國內外對同志友好的汽車租賃公司和酒店、租借旅行目的地的獨棟別墅、聯繫旅行過程中的派對。
「我會按照常規旅行路線先設計一條路線,再沿著這條路線尋找四星級以上的酒店。我通常會查找所有合適酒店的網站,然後給具有可能性的酒店發送郵件,說明同志旅行的需求。會有一部分酒店不接受同志。接下來,我會在同意接受同志的酒店中挑選性價比最高的、同志可能喜歡的風格的酒店。」租車的工作,包括司機的選擇,以及餐廳和服務員的選擇,也需要這樣反覆的過程。這是他在旅行社工作中積累下來的習慣。「雖然笨一些,但不會錯過最好的。」許恆說。粗粗算下來,他至少聯繫了幾百家。
只是簡單地挑選性價比高的酒店,會容易得多。許恆不希望這樣。他在黃瓜旅行中疊加了很多更具意義的東西。
「境外旅行,最擔心的是安全問題。」許恆首選的酒店和租車公司必須是同志友好的,最起碼要和他一樣,直男,但不歧視性少數群體。「在境外玩兒,如果受歧視,真讓人接受不了。」
彭宇
許恆的另一部工作需要和國內的酒店和租車公司聯繫,為出境前後的國內集散做準備。
有一些人非常熟悉凌晨兩三點鐘的世界,顯然彭宇就是其中一位。他把修改好去西班牙旅行的文案發給許恆。五個小時之後,許恆「上線」。
他先將這份經過彭宇修改和潤色的文案上傳到了微信公共號的後台。他的右手的食指在操作滑鼠、點擊「發出信息」的時候,不經意地顫抖了一下。
這樣一次微信公共號信息傳送,很可能瞬間就被淹沒在自媒體的信息汪洋中。
旅行不是生活的必需品,不像吃穿住行是每個人都需要的。但去過地方多的人,得到的不僅僅是眼前的風景,更多的是看世界的視角。黃瓜旅行希望能夠影響同志的精神層面。
去了解別的國家的LGBT群體的生活,這是所有LGBT群體旅行者的目的嗎?
一位每年都要和男友出國旅行兩三次、去了近二十個國家和地區的同志朋友說,「多看看這個世界,的確可以擴大視角。比如我曾經會抱怨為什麼北京的地鐵換乘設計成需要走那麼遠。那個時候我只去過香港,香港地鐵換乘很方便,樓上到樓下就好了。當我看到巴黎、紐約的地鐵環境那麼差,有人隨意小便,而日本的地鐵換乘也同樣需要走很久的時候,便覺得沒什麼好抱怨的了。已開發國家真的比我們好很多嗎?也不見得。」
但這位朋友表示,並不會參加黃瓜旅行安排的行程,「我不會因為性取向而發生某一種消費行為。就好像女生不會因為自己是女生,就參加女權旅行。山西人也不會因為自己是山西人,就喜歡喝醋。」
探究更深層次的原因。
一是黃瓜旅行行程的主題性並不明確。喜歡品嘗美食的旅行達人可以放棄流浪自由女神像,但不能放棄去當地最有特色的餐館和小店。如果只是泛泛的去一些著名景點,更適合年紀略長的同志。而且英語還可以的話,現今的網絡資源如此豐富,完全可以做出行程規劃。
二是黃瓜旅行會更適合喜歡同志文化的人群。對這方面並不感興趣的旅行者,就算到舊金山非常出名的同志社區走走看看,也會覺得不過如此。
三是黃瓜旅行是以散客拼團的形式出行的,這對於三十歲以上的LGBT群體來說,在旅行過程中,花時間花精力去和陌生人接觸、融合,是一件不情願做的事。雖然許恆和彭宇一直在反覆溝通,比如單身的同志想參團該怎麼辦?比如散客聚集到一起怎樣尋找共同興趣?黃瓜旅行會安排一些小遊戲,比如抽籤選擇房間、匿名小紙條吐槽領隊等。但對於喜愛旅行的群體來說,如果希望在旅行過程中結交朋友,完全可以到青年旅舍居住,在那裡有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愛好者,不愁找不到朋友。
實際上,黃瓜旅行要做的是細分目標人群。
對於旅行達人來說,跟團旅行的意義不大,自己與愛人或者兩三位好友,可以玩的很好。
一位女同性戀看了黃瓜旅行的線路後表示,「如果不考慮價格的問題,我也不會選擇在參加,因為這明顯是給男同性戀準備的行程。」LGBT群體乍看起來都可以成為性少數群體,但四個英文字母分別代表了不同的性取向,包括了女同性戀、男同性戀、雙性戀、跨性別等完全不同的群體,自然需求也是不同的。
或許黃瓜旅行可以考慮喜歡男同性戀的女性群體,即腐女。可以安排去泰國和小清新的耽美電影男主角見面,或許會吸引不少資深腐女。實際上,當黃瓜旅行推出西班牙旅行線路時,諮詢的人群中以直男直女為主,他們覺得這樣的旅行很新鮮。
價格是黃瓜旅行不能迴避的問題中的一個。面對國內經濟發展水平不一致,收入水平存在差別。作為定製旅行,黃瓜旅行的定位顯然是中高端市場。但從行程上來看,更偏向低端市場的受眾。
這並不是黃瓜旅行所需要獨自面對的問題。
黃瓜旅行的圖標
就如同地層是由不同年代的地表一層一層的疊加而成。「粉紅經濟」也好、同志生活也好,都是由不同的先行者,或無聲或有聲地疊加起來、撐起今天你我可以觸碰到的日子。
2008年左右,在大陸,廣東深圳最先誕生了同志旅遊,線路以東南亞如泰國為主。2015年,在所謂「粉紅經濟」的刺激下,以同志旅遊為主業的組織,呈現井噴狀態。北京誕生了兩家,一家以歐洲作為主要的旅行目的地,另一家則以日韓作為主。湖南長沙出現了一家以同志酒吧為基礎、主要圍繞張家界、鳳凰古鎮等湖南省內旅行的同志旅行組織。然而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這三家公司都消聲覓跡了。留下來的、可以證明先行者曾經行動過的痕跡,包括一個仍能打通卻無人接聽的400電話、一個流光溢彩的網站、一個仍在營業的同志酒吧。
相比之下,歐美的LGBT旅行公司為數不多,但仍在生存。然而,國內誕生「同志旅行」這一概念後,明顯出現了「水土不服」。
許恆陸續地和其他在做同志旅行的組織取得了聯繫。難做,是共識。
許恆和彭宇在探索旅行路線的同時,更希望能扭轉黃瓜旅行依靠兩個人積蓄生存的現狀。許恆帶著黃瓜旅行參加了某個得到多輪融資的國內同志APP舉辦的粉紅經濟創業大賽。
為了準備這次大賽的BP,許恆比平時更加忙碌。他習慣於到門外的樓梯間去吸菸,緩解一下身體上的疲倦。一次,錯把車鑰匙當成房門鑰匙隨手帶了出來,結果把自己鎖在了門外,只能等著老婆來解救他。
「見到了很多同志,大家都在為同志平權做事,特別好。」許恆說。儘管如此,黃瓜旅行在這一次的粉紅經濟創業大賽中還是失敗了,沒有得到資助。
該APP的CEO認為,黃瓜旅行還停留在概念階段,更重要的是同志旅行不切實際,是一個偽命題。
黃瓜旅行想發展,離不開必不可少的宣傳。去同志酒吧,往往是最直接的支出。
許恆和彭宇為了宣傳黃瓜旅行,前往北京非常著名的同志酒吧拜訪老闆,期待商談合作。
夜裡十點,酒吧的世界開始發光。
許恆推開車門,卻被彭宇攔住,「你等一下,我化個妝。」許恆覺得奇怪,又不是上電視出鏡,還畫什麼妝。
只見彭宇簡單地撲了粉、畫了眉,對著觀後鏡審視一番,才拍了拍許恆的肩膀,「走吧!」
走進酒吧,許恆注意到很多在酒吧里的同志都化了或淡或濃的妝容。他切身體會到同志和直男之間的區別。
然而那一天他們並沒有見到老闆。
2017年春節前,許恆決定重新回歸旅行公司,擔任銷售工作。「這是我沒有從事過的。」但他不想放棄黃瓜旅行。
彭宇依然在電視頻道擔任主編。他打算繼續把黃瓜旅行做下去。
如果說,黃瓜旅行是一個有關夢想的旅行,兩個人走在這條路上,堅持了差不多二百天。
但同志旅行是不是一道偽命題?
或許需要一個成功的案例做出一個強有力地回答。
*文中人物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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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碼支持破繭作者吳楠
破繭計劃,是由中國三明治發起的非虛構寫作項目,也是國內首個大型非虛構寫作計劃。點擊圖標了解計劃詳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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