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於賭,終於毒:揭開緬北滯留華人的真相 賭局,大麻和女人(高清組圖)

曾洵真| 2016-06-28| 檢舉

緬甸獨立後,飽受戰亂之地,果敢,毗鄰中國雲南臨滄鎮康縣的北方腹地,歷經轄內勢力混戰、緬共占領地、特區政府,直至現在的自治區。2005年,在時任領導人彭家聲的推動下,擁有百年種植鴉片史的果敢全面禁毒,但特殊的地理位置,使當地的禁毒政策舉步維艱,販、吸群體經年不減。

緬甸果敢常年戰亂,禁毒政策舉步維艱,海洛因和冰毒是坊間小賣鋪的「硬通貨」。2005年之後,博彩業又成為當地官方稅收的重要手段,吸引各色中國人前往「淘金」,結果往往傾家蕩產,毒疴纏身,滯留果敢直至渾沌而亡。這類果敢華人據坊間傳言有數千人之眾,然而依舊有中國人前赴後繼,踏上這條「有去無回」之路。攝影/孫俊彬 文字/劉海川 編輯/王崴

緬甸果敢,毗鄰中國雲南臨滄鎮康縣的北方腹地,飽經戰亂,毒賭盛行,久傷不愈,民心不定。這裡有來自中國的各個階層的人:商人、工薪人員、逃犯……各揣目的,通過盤根錯節的小路,前往這片異域領土。

公開合法的博彩業催生出幾十家大小賭場,賭博的人多數來自中國,其中大部分在此淘金夢碎,傾家蕩產。2015年打仗之後,來這裡的中國人少了很多,賭場生意也沒有以前那麼紅火。

對於一些大賭客,賭場會承擔來回機票和住宿。但是一旦賭客帳戶上不足2萬元人民幣,就會被清退。賭場還會給賭客免費提供用於醒腦提神的「紅丸子」(麻古),許多中國人都在賭場染上毒癮。

41歲的阿甘來自貴州遵義,來果敢已經12年。曾經他帶著80多萬來到這裡,很快全副身家輸光,染上毒癮。他做過賭場的公關和中介,曾有個女朋友是雞街的「老鴇」,當她因病去世的時候,阿甘沒有錢給她收屍火化,屍體在屋裡擱了幾天。他說,賭場裡有一套百試不爽的致勝法則:每天10塊的本金起底,每次按一定的倍率押,贏到一定的數額就收手。「有人靠這個發了財。但是我沒有,因為我收不了手。」

女朋友死後,阿甘就一個人在果敢生活。他現在住的房子屬於一個被趕走的當地家族老大,已經免費棲居了兩年。他認為鄰居拿了他的東西,前去討要,結果被罵了一通,悻悻而回。他認為別人都欺負他。接觸毒品時間過長之後,他現在每天看起來都有氣無力,完全看不出當年他在深圳當過黑社會小頭頭。

阿甘家牆壁上寫著警告。事實上,吸毒對他來說已經是無法戒斷的癮。這裡的小麻價格不到國內的五分之一,海洛因價格則是二十分之一,很多吸毒者每天掏幾十塊錢就可以勉強度過。當地政府在13年前已大力推廣禁毒,但是屢禁不止,抽小麻的人在當地大量存在。

這天阿甘被告知必須第二天早上搬走。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不知所措。他坐在床上抽了一點白粉,然後從抽屜里拿出一塊麵包吃起來,嘴裡開始喋喋不休地罵人。

第二天,阿甘叫了一輛三輪車搬家,他屋裡的很多零碎物件都是打仗的時候從別人店裡冒險「偷」來的,他認為這些東西說不定哪天就能救他的命。阿甘說,「我不後悔走到這一步。這是我的經歷,只屬於我。也許在別人眼中它一文不值,但這就是我的一生。」

老街賭場附近,一個有精神病的女人每天在此遊走。她常常蹲在路邊拿著本子計算「百家樂」的賠率。老街的人很多都知道她曾經是一個女富豪,來自浙江,有人說她輸了一千多萬,有人說她輸了幾千萬,總之,後來她就瘋了,每天抱著一個棉被在路上遊走。賭場附近一家快餐店有時給她飯吃,老闆說,從店開張起,幾年來就一直看她在周圍流浪。

在老街,有條名為雙鳳街的路,人們叫它「雞街」,約200多米長,兩旁皆是髮廊、公開化的性服務店、KTV。賭徒們常常因手氣不佳,中途離開賭場來這裡玩一下,祈求轉運,然後再回賭場繼續賭。一個叫劉剛的賭徒,一夜三次中途來這裡玩,但那一晚還是輸了2萬塊錢。

在「雞街」,一個性工作者坐在門口。這裡的性服務店都是公開化,姑娘們大多來自本地。打仗之後,老街實行宵禁,給性服務行業帶來一定的打擊,早上10點多,她們就開門接客。

小東北在房間裡抽「4號」(俗稱白粉),有錢的時候一天抽5,6次,沒錢的時候早晚各一次。他已是冰毒和海洛因的雙重重度依賴者。33歲的小東北來自遼寧撫順的一個單親家庭,15歲輟學,19歲在當地混黑社會,23歲開始接觸毒品。2010年他帶著8000多塊來到果敢,一周輸光,之後開始居無定所的生活。2015年果敢軍事衝突期間,差點被炸彈炸死。他說,「我已經回不去了。我戒不了毒,回去也是偷搶。」

小東北傍晚到他的朋友陳文家住,陳文答應留宿他一晚。平時如果沒有朋友收留,小東北就趴在遊戲室的機子上睡覺。他曾經在2008年戒過毒,但後來又復吸。他一心想翻身,於是去果敢一博,結果還是輸得精光。現在母親是他唯一的挂念,但是他不敢再給母親打電話了。在果敢的6年時間裡,他曾以「回家」的名義,找母親要了28次路費。

老街的一棟房屋牆面上布滿彈孔,小東北曾經在這旁邊的一棟樓里躲了一個晚上,炮彈就在門口前面爆炸,他親眼目睹了3、4個人被擊斃在路邊。據當地人介紹,2015年打仗的時候,這是當地一個家族軍閥的指揮所,在這一帶,同盟軍與緬軍發生激烈衝突。至今周邊很多房屋還是空的。

48歲的陳文(化名)來自湖南,是一名高級技師,也是藝術愛好者。2010年他來到果敢,本想來這裡尋找商機發展。頭兩年,他輸了60多萬,輸光之後用各自藉口跟家裡要錢至少30次。曾經因為吸毒被果敢當地抓過。如今,他住在一個出租房裡。在果敢的流浪者之中,他算是比較整潔的,也有固定住所。「我現在不敢回去,至少我在這裡算是還有點素質的,比那些人強一點」,他說。

陳文用於吸毒的瓶管。初來果敢時,有一天他在賭場上連續輸了7萬多塊,之後,賭場服務生給他一種紅色丸子(麻古)幫他提神醒腦,那一次之後他開始染上毒品。

馬齋(化名)是個廚師,來自甘肅。4個月前他帶著20多萬從瑞麗來到果敢,本想開餐館,結果錢很快在賭場輸光,並且染上毒癮。

2016年5月6日,馬齋從果敢走山路偷渡返回到中國南傘。他是自願離開果敢,前往普洱戒毒。留在果敢的吸毒者,有的還在流浪,有的後來消失了,最終難逃一死,能夠回國並且成功戒毒的極少。

在中國南傘的酒店裡,馬齋毒癮發作,拿被子緊緊地裹著身體。

趕了2天的路,馬齋抵達普洱的一個戒毒所。路上,他靠吃脫毒素抑制毒癮發作。來到戒毒所之後,他神情恍惚。在果敢4個多月的經歷對於他來說,猶如惡夢。他失去跟親人的所有聯繫,身無分文。

賭博和毒品,使得果敢像盛放詭麗之花的「棺材」,凡踏足者,便泥足深陷,乃至萬劫不復。這些果敢華人的人生履歷可以概括為一句話:一個異邦人,為了慾望,千里赴死。

文章來源: https://www.twgreatdaily.com/cat54/node1149633

轉載請註明來源:今天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