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歲生日的時候,嫁到國外的姑姑送了我個洋娃娃。
圓圓的臉蛋兒,很可愛大眼睛,和我一樣黑黑長長的頭髮,我很喜歡她,我叫媽媽給她做了條紅色背帶連衣裙,和我生日時那條一樣。
我給她紮起兩個小辮兒,和我那時候的髮型一樣,我把她擺在房間書架上,天天給她抖抖灰塵,高興了把她抱在懷裡。
不久後我剪了個小丸子一樣的蘑菇頭,心血來潮的我把洋娃娃的頭髮也剪掉了,剪成了和我一樣的蘑菇頭。
由於手藝拙劣還給剪得參差不齊,越看越難看就把洋娃娃塞在書架的角落裡。
可是剪了短髮的我很快就後悔啦,懷念起長頭髮扎兩朵蝴蝶結在頭上的日子,於是我又開始留起了長頭髮。
這期間買了別的玩具,洋娃娃被我漸漸遺忘了,依舊放在書架上,再沒有被我抱著玩,連給她抖抖灰塵這樣的事,也都忘記了。
三個月後,我的頭髮已經從蘑菇頭變成了披肩發,一天我突然想看一本很久沒看的連環畫冊。
於是在書架上找書的時候注意到了那個被我冷落的好久沒給她抖灰塵的洋娃娃,歪倒在書架的角落,我把她拿了出來,開始拍打她身上的灰塵。
拍著好後我把她端正地放在書架上坐著,盯著她圓圓的臉蛋兒,她也直勾勾地盯著我,我突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是什麼不對勁呢。
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晚上睡覺前,媽媽給我關燈的時候,我又看看了書架上的洋娃娃,突然一瞬間我想起來了。
幾個月前我剪頭髮的時候,不是把她的頭髮也剪成和我一樣的蘑菇頭了麼,雖然我剪得不好,可是長短是剪了那麼短的呀,但是現在她好像…
.黑暗中我借著透過紗窗照進房間的燈光,清晰地看到洋娃娃的頭髮和我現在的髮型一樣,是披肩的。
沒錯,是披肩的,她頭髮長長了。黑暗中她亮晶晶的眼睛竟然仿佛直勾勾地盯著床上的我,我嚇得把頭蒙進了被子裡…
後來的日子裡,我的頭髮在漸漸地變長,我每天盯著洋娃娃,感覺她的頭髮好像也在變長,變長。
我感到越來越害怕,最可怕的是我覺得洋娃娃竟然好像在長大的樣子。
明明之前買來的時候,她只有一本畫冊那麼高,可是後來她好像比同樣一本畫冊還高出一小截。
我很害怕地告訴爸爸媽媽,他們都笑了,爸爸還拍著我的頭說這孩子不僅喜歡在牆上亂畫,想像力也是非常的豐富啊。
半年後我們搬家了,搬家的那天,我收拾我的玩具的時候突然發現洋娃娃的鼻子旁邊有兩個黑色的小小的點兒。
怎麼擦也擦不幹凈,正在我放棄擦乾淨她準備把她收進袋子裡的時候,一抬頭看見了書架上的鏡子。
鏡子裡映著我自己的臉蛋,我看到了鼻子旁邊那兩顆小小的黑痣。
我趕緊把洋娃娃拿起來端詳,卻發現她臉上突然出現的兩個小黑點兒,和我鼻子旁邊那兩顆小黑痣的位置一模一樣。
七歲的我被嚇到了,我找了個破口袋把洋娃娃塞了進去,我把裝有洋娃娃的破口袋放進了媽媽要扔掉的一大袋垃圾里。
洋娃娃和垃圾一起被扔掉了,從此以後我沒有見過她,隨著年歲漸長我漸漸忘記了這件事情。
我的個子漸漸長高,頭髮長了剪短,短了又留長,到我念大學的時候,我是一頭齊腰的披散著的直發。
十八歲生日是和大學室友一起過的,為了慶祝自己成人我特意買了幾瓶紅酒,那天晚上吃吃喝喝唱歌玩得很累。回到宿舍我們都很快就入睡了。
半夜,我被隱隱約約的敲門聲吵醒,我想是誰起夜去廁所不小心把門關上啦,可是好睏的我不想動彈。
我就想等著別人被吵醒了去開門吧,誰知道敲門聲緩緩持續了好久,竟然沒有別人去開門。
怎麼都睡的跟死豬一樣,我心裡嘀咕著摸出手電從上鋪爬下去開門,開門的時候我嘴裡還說著,半夜上廁所也要記得帶上鑰匙啊。
門打開的瞬間我看到一個一米多高,和我一樣齊腰長發的巨型洋娃娃,穿著一條破爛不堪的紅色背帶連衣裙。
表面也是殘破不堪,一隻手臂還斷掉一截,斷掉的下半截還藕斷絲連地吊在上半截上面,她一隻眼珠嚴重磨損。
另一隻眼珠機械地轉了一下,盯著我,她抬起那隻僅存的完好的手臂指向我,破裂的嘴唇張的老大。
似乎要開口訴說她對我的怨恨,我覺得她的手指都快要觸到我的臉了。
我害怕極了,啪地一下重重地關上了宿舍門,關門的巨響吵醒了我的幾個室友,她們睡眼惺忪地問我幹什麼呢。
我則呆呆站在門口望著關著的門不敢喘氣,其中一個室友好奇地來開門想一看究竟,我驚叫地撲過去吼道:「不要開!」
她們被我這一吼嚇到了,黑暗中面面相覷一片沉寂,問我怎麼了,可是我什麼也說不出來。
應該說,根本不知從何說起。她們安慰著我,同時一起開了門,幾道手電光射向門外時只看到空空的走廊,什麼人也沒有,當然也沒有那個可怕的洋娃娃。
虛驚一場的大家又各自睡著後,縮在被子裡的我依然難以入睡,腦海里浮現出剛才看到那個可怕的洋娃娃。
她的身上那件背帶連衣裙,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個被我丟棄遺忘的詭異的洋娃娃,難道…
我把頭蒙在被子裡一夜無眠,關於洋娃娃的詭異的回憶全部從腦子裡浮現出來,此後的好些天我睡覺都戰戰兢兢。
從此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哪個可怕的洋娃娃,直到今天我慢慢的回憶起來都覺得十八歲生日那個夜晚看到一切可能是我的一場夢魘,但是我從此也對洋娃娃之類的玩具心有餘悸,不敢再玩賞了。
轉載請註明來源:今天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