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個噩夢到底要才會醒?我拚命地洗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望著鏡中蒼白的自己。
我很想知道這一切是真的,還只是一個噩夢?
我總是做噩夢,當然這和我的職業有關。
我是一個賊。
在夢裡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雙眼睛在死死盯著我,仿佛它的主人隨時都會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銬住。不過我的夢裡從來沒有鮮血,我偷東西,但不傷人。
我只是一個賊!
不是強盜更不是殺人犯,可為什麼我會在這裡拚命洗著手上的血跡!
雖然我是一個賊,但是我有做賊的原則。我只拿現金,絕不拿銀行卡,存摺,首飾。因為偷的東西越少留下的線索也越少,入行幾年,我從未失手,但是這次……
每次作案前我都會有詳細的計劃,這一次也不例外:我化裝成報紙派送員進入小區,然後查看住戶的信箱,最終選擇了一戶信箱裡塞滿過去三四天信件的人家作為下手對象。
那些信幾乎都是化妝品和時裝的購物廣告,不看名字我也能斷定這家主人是一個年輕女性。這對於我來說不亞於一個雙保險。
一切都十分順利,一如我想像。一個單身的年輕女性的家,且女主人應該幾天沒回來了,客廳花瓶里的鮮花都開始敗落了,這讓房間裡瀰漫著一絲帶著腐朽味道的甜香。出差或是旅遊了吧?這些都和我沒關係。
我奔向女人的臥室,在床頭櫃的第一個抽屜里發現了零零散散的幾千塊錢和無數張的購物卡和信用卡。這是個漂亮但又有點粗心的女人,一如她放在床頭柜上的照片。照片里她摟抱著一個男人,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低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他,是照片里和女人相擁的男人。
原來殺人一點都不難。我以為我會害怕,可是當我將手中的刀用力插入他的胸口,卻絲毫沒有遲疑。我用身體死死地壓住他,我們的臉那樣接近,我能清楚地聽到他的喘息,我看著他的臉一點點失去血色和生氣。一個生命就這樣消失在我面前,我卻早已經忘記了害怕。
我把屍體放在浴缸中,然後小心地用毛巾擦去了地板上的每一滴血,還將屋內的一切儘量還原成我進來前的樣子,只是那張床,我還是沒有勇氣接近。從始至終我都遠遠地避開它,那個讓我恐懼的根源。
兩個小時前。
我把抽屜里的錢裝入口袋的瞬間,突然感覺到一股寒氣,就像在噩夢中誰在背後盯著我一樣,全身的毛孔一下子炸開。
我猛地回頭,什麼也沒有,我儘量壓低腳步,慢慢挪到床邊,一下子揭開被褥 「呼~果然什麼也沒有」
可是一切似乎都是計劃好的,如果沒有耽誤那短短的幾分鐘,就沒有後來的一切。
我聽到了門鎖轉動的聲音,我來不及多想,趕緊躲到床底,透過床縫隙,看到一個男人抱著皮箱走了進來,他來回踱著步,嘴上罵罵咧咧,聽不太清,好像是在咒罵某個女人。
很慶幸,他沒發現我,可是!我卻感覺背後的壓力更大了,那是一種來自靈魂的窺視!
一如之前,我感覺背後始終有人在注視著我!那種目光爬過身體讓人發麻的感覺越來越強,可是我根本不敢轉過身,床下也沒有轉身的餘地。
我的肩膀已然頂到了厚重的床板,為了不被人發現,我儘量把雙腿蜷起,身體彎曲,後背儘量地往後靠。可是來自背後的可怕感覺卻越來越強烈。
到底是什麼!
背上的壓力越發強大,我的呼吸甚至比那個男人還要紊亂,沉重的床板被我頂的發出吱呀聲,他似乎發現了我
我已經忘了是他先走向床,還是我先爬出床底,沒關係。他已經死了,倒在血泊里,原來殺人是那麼簡單,當我的刀,慢慢插進他的心臟,我背後的壓力似乎也越發變小。
一切都結束了。
我殺了他,如釋重負。
鏡子裡我的臉色如常,身上依然整潔。我面對鏡子拉了拉身上印著「報紙派送」的馬甲,做了一個練習以久的職業笑容。
在我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了那個男人帶來的大皮箱是空的,很奇怪。
我腳步平穩地走在小區里,向朝我走來的保安露出微笑。可就在我要走出小區大門的時候。有人從背後將我撲倒,把我的雙手緊緊綁住。
那天一直到了公安局,我才看到自己的馬甲背後有什麼。
那是一雙清晰的血手印。
我終於明白,當我躺在床下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在注視著我,在輕撫著我的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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