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前世我們洞房花燭未完,今生,你我二人再續前緣罷……
楊懷骨在夢裡,她感覺有人替她穿上一身紅嫁衣,再描眉畫臉,最後喜帕蓋上,被送上一頂轎子裡……
在轎子裡她動彈不得,她耳聽能聽到吹瑣打鼓的喜慶聲,可周圍卻靜得可怕……
新娘子來啦!請新郎請新娘子羅——
老婦人尖厲怪異的笑鬧聲是那麼恐怖。
楊懷骨雙手緊握中,帘子被打開,她被人扶著放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背上……
她知道這是她的丈夫……
不,她沒有丈夫,她還是單身狗一枚呢——
可不管她心裡如何清楚,她仍然隨著那個看不清背影的男人入了喜堂。
先前那道像被人捏著嗓子的尖厲聲音又傳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送入洞房——
兩旁的丫鬟伸出了手,她們的手像白紙一樣白,楊懷骨心跳過速,她不願碰她們的手,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交給了她們……
畫面再一轉,她端坐在喜屋裡。
那個擁有很高身高身材又厚實的男人是這夢境里行為最正常的。
他伸手掀了她頭蓋,她想努力看清他的臉,可是她怎麼也看不清楚。
她只看到他的嘴唇黑得像中了毒,手指蒼白,指甲又尖又長的,還塗著黑色的甲油……
她臉色蒼白地聽到他說:「娘子,真好。我們又再度結為夫妻了……該是時候入洞房了呢……」
不——
楊懷骨心裡吶喊不斷,他不是她丈夫!
當他緩緩探手伸出來,楊懷骨突然感覺手裡好像有一根尖銳的粗糙的東西,突然一股能動彈的勁兒令她毫不猶豫地將手中的尖銳物刺向了他——
**
楊懷骨從夢中醒來,滿頭大汗。喘氣聲粗如牛。
自從客戶送給她一把用不知道是什麼骨頭製成的匕首後,這個夢已經做了大半個月了。
楊懷骨側頭看著床頭櫃前的那把夢境中出現的匕首,每次即將洞房前刻她都是用這把匕首刺入那隻鬼的胸膛里然後打破夢境。
「送到廟裡去吧。」楊懷骨決定。
**
文安寺。
「師兄。」
「怎麼印堂發黑了?」
楊懷骨從包包里把那柄半尺來長的尖骨匕首給掏了出來,男人好奇一看:「這匕首還真是造型別緻呢!是什麼來歷?」
「一個客戶感恩於我救了他一命送了一把他說是兩千多年前的古董,自從我收了這個禮物後,晚上我就做了一個陰婚……這情況持續了十多天了。」
「陰婚?!你也是膽子肥,怎麼拖到現在才來找我?!」
「這不是你前些日子出去給客人相陰宅了麼沒回來!再則每次到關鍵時刻這匕首都能救我,所以……我還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陰婚!畢竟夢裡那女的像我又不像我……」
「陰婚需要生辰八字,你我都是孤兒,師傅說那八字僅能當作參考……」吳相里嚴肅道。
「對啊。不一定是陰婚這樣嚴重的事。不過一直這樣做夢下去也很煩人,所以我想借你的廟子把這隻鬼給超渡了。」
吳相里說:「那這樣,我先放在廟裡幾天,看鬼的魂是不是在這匕首里。」
「行。」這懸著的心終於可以掉下了。
**
娘子……
楊懷骨睡得不踏實,耳邊有冷氣吹撫,激起一身疙瘩。
我尋了你般久……終是尋到你了……
娘子……
女人左右搖晃著腦袋,全身麻麻痒痒的尤其是胸部冰冰涼涼的彷彿挨著冰箱一樣冷得她哆哆。
怎麼回事?!
不、不要——
那女性神秘地帶也有一隻冰冷異常的手輕輕觸摸上去,倏地往裡一探——
楊懷骨緊緊夾住雙腿,嘴裡無意識地呢喃道:「不要……不要這樣……哈、啊……」
娘子,我們洞房花燭夜未完成呢……
冰冷的異物抽、離,取而代之的是一根終於火熱的碩、物猛地擠入。
女人難耐地張大嘴巴,疼痛讓她哆嗦,兩條雙腿在半空中屈起著大大張開著,那姿勢彷彿有人握著她的腿。
席夢思床開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搖晃了起來……
若是有人在場,一定會被這詭異的情景嚇得魂分魄散!
娘子、娘子……
夫君想死你了……我們終於圓了房,從此結為夫妻,永生永生不再分離——
「不……不要——不和你結婚……啊……」
女人雙頰酡紅迷離地拒絕,終也架不住浸滿全身的情潮隨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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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燈之下,時間不過半夜二點左右。
「MD——」楊懷骨面上略狠,「好疼,好酸!」雙腿間火辣辣地疼痛著,楊懷骨直想哭!她似乎被鬼、交了!她可還是黃花大閨女啊!
忍住眼淚直掉的衝動,她急急起身收拾包包趕往文安寺。
她離開時,並未注意到身後一直有一道鬼影緊緊跟隨著……
師兄給了她一塊玉佩,說:「你之前有這匕首它還沒欺你這麼凶,這匕首看來其實是來保護你。你還是先拿回去。我再給你一塊玉佩,是我從佛祖下求來的,可以暫時保你平安。我們明天就要出門了,也推不了。所以你的事先緩一下,等我們替人家把陰宅相了再回來解決!」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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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土豪家相了陰宅,累了一夜,楊懷骨洗了個澡,剛躺下,那夢境又來了!
娘子……
那一雙冰冷陰暗的手又往女人白嫩的身體上探去,衣服一角再被掀起……
娘子,昨夜洞房花燭很是美妙,夫君略有些失控不曾憐惜你,今夜且抬了你的小腿讓我瞧瞧那密、處是否還紅腫著……
楊懷骨能神志清醒地意識到那一雙手在她身上作亂,那冰冷的手碰過的每一個地方都起了疙瘩。
男人從口鼻中吐出的氣息讓她冷得牙關都直打哆嗦,不由得蜷縮成一團兒。
冰涼的唇碰上她的耳朵,頸子,鎖骨,以及再往下……一直到那冰冷的手指觸到她的腿間私、密處……
不要——
楊懷骨尖叫著。
滾開——你要是敢對我怎麼樣,一定要到廟裡收拾你——
但凡陰鬼的都怕寺廟,進不得也怕極。
她聽到這隻死鬼呵呵一笑,你能一輩子躲在廟裡不出來嗎……
死鬼!我又不是你老婆!你幹什麼要來纏我啊——
你當然是我老婆了……我不會連自己老婆都認錯的……我們早已拜過堂成過親了,且昨夜也已洞房,你不願承認可是不滿夫群床、事不行?那為夫願意再接再厲只待你滿意。
那鬼從她雙腿上抬起頭,一縷縷不知道有多長的頭髮覆蓋在她身上腿上,這是一隻古代的鬼。
他眉眼如畫,十分清俊。只是臉色很白嘴唇很黑,一看就是死得不能再死的鬼——
媽——媽啊——鬼——
楊懷骨驚恐尖叫,再不醒來她就死定了。
「救——救——」
突然全身的束縛一散,她終於可以睜開眼睛了。
那纏繞在身上的黑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淡去。
真可惜,娘子,你我今夜的夫妻情趣被人打擾了……我且明日再來。
「不要再來了——」楊懷骨已經嚇得淚流滿面,「滾遠點,不要再來纏著我了——你再來我一定要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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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這色鬼太兇了,師兄一相完陰宅就下山去找人來幫她,為減少時間,楊懷骨再借住客人家兩天。
山裡天色黑得早,一吃過晚飯後天便暗下來了。
就像約定好似的。只要入夜她四周沒人了這眼皮子就開始打架。
「該死——」楊懷骨捏了下自己臉子,趕緊把匕首放在心口。有點驚疑地左右張望了一下,這屋裡頭就她一個人,真是極為可怕……
「就算會引起別人笑話也不行,我還是去人多的地方呆著吧……」
楊懷骨剛推開門,一陣冷風迎面吹來,吹得她眼睛都眯了起來,一陣梅花雨突然在她院子裡下了起來。
楊懷骨驚恐地看著空闊的院子在一瞬間扭曲了,一處梅樹林出現在她眼前……
她看到一個粉衣絕色女子趴在一個赤裸上半身的男子身上……
那絕色女子低頭俯身吻上那個雙目緊閉的年輕男子的五官。
當她的吻剛落到對方的唇上時,那個半裸的年輕男子便睜開了眼,一隻手拽住了那個少女的手腕。
「瓏紗,你可是在玩火……」年輕男子問。他一隻手竟覆上了少女的胸前。
「你是法師喲,什方,人類可是將道理看得比命還重要,呵呵……」少女輕笑間放浪地張開雙腿將他健腰死死夾住。
「我便是抱了你,誰又能說什麼呢?」男子低頭,眼神一黯間狠狠地咬了上去!
楊懷骨看得臉紅心跳,緊緊抱住身子,那二人放肆纏歡場景令她腿窩眼子處酥酥麻麻的……實在是羞死人了!
終於,那對不知恥的男女交、合畫面消失了,恢復到她之前熟悉的院子裡,正當她還來不及鬆口氣時,院子的牆壁上突然滲出了鮮紅的血液……
嚇得楊懷骨雙軟一腿跌倒了地上。
就在她驚恐萬分時,她只感覺身後一雙手從她脖子後面探出來,那長長的指甲塗得黑黑的——
「不……」
當那雙蒼白冰冷的手指掐上她脖子,楊懷骨嚇得心臟都停了。
一張清俊的臉緩緩地貼到她的臉蛋上,她耳邊一陣冰冷的呼氣聲:「娘子……該是入睡時間了,你要去哪裡……」
楊懷骨喉嚨里就像被石頭卡住完全發不出聲來了。
恐懼最終被理智戰勝,她反手就是將匕首狠狠扎了回去——夢裡反覆出現的場景,這隻匕首殺過他!
那鬼倏地消失了!
「這把匕首有用!明天師兄替我請的法師就能消滅你了!」
她吁了口氣,這夜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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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找的除鬼師傅是一個很年輕的絕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小夥子。
小夥子挺帥的,長得白白凈凈的,就是臉臭。一跨進這莫宅里就說:「這裡鬼氣森森的。」
楊懷骨早在門口守著了,人一來趕緊奔了上去,結果那小夥子二話不說直接貼一張符在她額頭上,搞得像定殭屍一樣。
惹得楊懷骨略氣,她吹開符紙,沒好氣問:「曹先生,你打招呼的方式真是特別。」
從師兄那裡得知他姓曹,名元華。
曹元華皺眉撕了符,面上一絲疑惑:「沒有陰氣。但你面相確實是被厲鬼所纏之兆。」
還沒等楊懷骨說完,曹元華又說,「你帶我去你住的地方。」
楊懷骨趕緊領人。結果剛到院落,曹元華就停在門口,掏出一隻羅盤來,說:「這裡面鬼氣衝天。」
要不是是師兄親自確認的高手,楊懷骨一定會誤認為他是江湖神棍,那架式那說話簡直深得精髓。
曹元華跨進屋子兩步,再次停住,他面色嚴肅地環顧自己,最後掃向一處柱子旁,大步流星走過去,一張符紙貼上去。
楊懷骨馬上就看到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從柱子後面冒了出來。
那一頭長到地上的頭髮再加那一張雖然帥氣但是真的很蒼白可怕的臉……
楊懷骨嚇得抱緊手中的匕首,尖叫:「就是這隻死鬼——」
「死鬼……」那男人重複一聲,「我倒可真是死的了……」
曹元華冷聲問:「你為什麼要糾纏這個女子?!」
「她與我成了親,拜了堂。我自然是要一生糾纏著她的。」鬼回答。
「她何時與你配了陰婚?」曹元華再問。
那鬼從柱後走出,一身大紅嫁衣很是耀眼。他坐到院子裡的石凳上,一雙丹鳳眼緊緊盯著縮在曹元華身後的楊懷骨,「我為何要回答你?」
「看你這身打扮也是死了最少幾百年的老鬼了,老了這麼多年還不去投胎跑出來禍害女子。如果你不主動離去,我直接收了你。」
曹元華從布包里掏出一面銅鏡,那鏡子對準那鬼時,那鬼立時抬手遮擋,一臉受不了的樣子。
他回答道:「我答應你便是。」
楊懷骨聽到這答案時,腦子有點懵,這件事就這樣輕易結束了?!
「我們得簽字畫押。」曹元華也是個行家,立馬從口袋裡翻出一張陰契,「簽上,不許反悔。」
那鬼瞬間甩袖一怒:「難道我會欺騙你不成?!」
「這年頭鬼最愛說謊了。沒個法律約束他們不認帳,不像早些年的鬼那麼重承諾了。」曹元華搖頭道。
那鬼憤怒起身,「我說不與她糾纏便不與她糾纏便是!她手中那把匕首在的一日,我也一日近不得她身!」
說完鬼影子就消失了……
楊懷骨懸著的心終於掉下,「好了,我們也該離開了。」
在楊懷骨一行人離去後,那鬼又再度出現了,俊美的臉含笑望著楊懷骨的背影,說道:「若你嫌棄我是鬼,我便成為人。娘子,你是甩不掉我的呢。」
**
兩個月後。
楊懷骨在替一位客人算財運時,前台小妹略有些激動地跑進來,「老、老闆……」聲音都是哆嗦的。
「怎麼?」楊懷骨抱歉地對客人一笑,抬頭問。很少看到員工這麼失態的,感覺像遇到巨星偶像似的激動。
「有、有個超級大帥哥來找您算命——」前台小妹激動得要死。
「大帥哥?」楊懷骨失笑,「行吧。再帥還是得請對方等等。」
「那我把客人迎到VIP室去!」前台小妹笑開了花兒般離開了。
楊懷骨搖頭失笑,年輕人就是朝氣足。
半個小時後,「可以把您嘴裡的那位大帥哥叫進來了。」楊懷骨收拾了下桌面說。「還有。今天算完這位客人後就不再接單了。我今天靈感不是很足,容易失誤算不準。」
「好的。」
當客人進來,看到對方的臉時,楊懷骨臉上閃過驚恐……
下一瞬間,她保證自己只是本能地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那張從曹元華那裡要來的符咒,站起身子往前傾在前台小妹震驚臉中將三角符咒死死按到人家額頭上——
被疊成三角型的驅邪咒停在對方那漂亮寬整的額頭上足足五秒……
氣氛很尷尬。
楊懷骨尷尬地不好意思收回符咒,感覺很丟臉地低頭。
那與對方初次見面就被對方一張符紙砸在額頭上,因為力道過猛而使自己腦袋有點兒暈眩的大帥哥,在輕輕伸手扶了扶腦袋後,微笑道:「楊小姐的見面禮真是……很別緻。」
楊懷骨太不好意思地抬頭,尷尬地盯著這位大帥哥。
這人長得跟纏她之前的那隻鬼實在太像了——簡直就跟雙胞胎一樣。
但對方確實是活生生的人。手指摸到的皮膚有溫度的!
「對、對不起……咳……先生貴姓?」楊懷骨想糊弄過這件事。
「我姓莫,單名一個嗔。」年輕男人微微一笑,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表情,「想請楊小姐替我算算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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