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幾個人知道自己會在何時離開人世,但蘇珊知道。攝影師Ruth Bonneville拍下了蘇珊知道自己死期後的最後日子。
蘇珊·格里菲斯(Susan Griffiths),72歲,加拿大溫尼伯人。自從被診斷為罹患多系統萎縮症後,蘇珊就希望進行安樂死。多系統萎縮症是一種罕見的疾病,不能根治,更沒有緩解的希望,只會惡化。由於加拿大不允許輔助性死亡,她將在幾周後前往瑞士,請那裡的一個非盈利機構幫她實現安樂死的願望。
蘇珊每隔幾小時都會服下強力止痛藥,每一個夜晚她都會因疼痛而驚醒。「網上說,以後的四年左右我都會在輪椅上渡過,病痛依舊纏身,情況還會惡化……我看到這樣的字眼,就立刻關了網頁……」她緩緩道,「不會再有什麼好消息了。」
患了多系統萎縮症的她,會喪失運動技能,平衡力會受到影響,時刻受到病痛侵蝕。她不能騎自行車,不能開車,不能打網球,不能與她的孫輩們一起吃晚飯,她甚至都不能安安穩穩的坐下來聽一場演唱會。
「這種難以治癒的多系統萎縮症,將持續十年之久。最終,我將會毫無意識的躺在床上,讓照顧我的人替我『照顧』我自己的身體。我不想這樣死去。」圖為在準備前往瑞士的日子裡,蘇珊整理舊物。
蘇珊在翻看舊照片。
蘇珊翻看舊照片。
蘇珊九歲的孫子塞給她了一張折好的小紙條。「給世界上最好的祖母。」上面寫道。
離別日近,蘇珊與親人在一起時都是笑中帶淚的。「記住我們所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大家要相互關心,照顧好彼此。記住,要快樂。」
「我們怎麼會好呢……但是我們只能接受。」格里菲特的女兒娜塔莎、兒子加雷斯與亞歷山大說。「對於這個病,沒有什麼好的選擇。雖說眼睜睜的看著媽媽忍受病痛折磨,一點一點的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是,如今她選擇『安樂死』來離開這個世界,一樣讓我很痛苦。」圖為蘇珊的孫子Liam。
在加拿大,輔助性自殺是非法的,所以此時此刻,蘇珊希望法律制定者們和民眾們都記住她的名字和她的故事。
她給國會議員們寫了一封信,信中寫了她的決定,同時,她懇請議員們重議「醫生輔助性自殺」的合法性。
去瑞士之前,蘇珊在她溫尼伯家中的臥室里大聲給她的朋友朗讀了她寫給國會的信,之後,她的朋友擁抱了她。議員們表示會在最近幾日進行回復。
蘇珊準備與好友Jerri Hall告別。
兩人一起回憶過去。
留在家中的最後一個晚上,蘇珊在她家所在小區的街道上來回走,她告訴經過的每一個鄰居,她再也不會回來了。「他們都哭了。那種滋味真不好。」圖為蘇珊在臥室。
床頭柜上放著一隻朋友送給蘇珊的手鐲,上面刻著「奇蹟」二字。
晚上,蘇珊靠在冰袋旁,低溫可以緩解她後背和腿部的疼痛。
分別的日子到了。去機場前,蘇珊與孫輩擁抱告別。
蘇珊從家裡出發準備前往機場。
兒媳德娜陪蘇珊一起去歐洲,三周後,按照蘇珊的意願,她將會進入永遠不會醒來的夢鄉。
機場裡,蘇珊一一與親人和朋友告別。
上飛機前,蘇珊的朋友們與她擁抱告別。現場的錄音中很難分辨出她們是在笑還是在哭。實際上,就連她們自己也很難說清。
蘇珊坐在輪椅上,緩緩地回過頭來,輕輕朝人們招手,一次,兩次,淚水划過她的臉。「那將是我未來正確的方向,也是我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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