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疑雲(22)
古代史上最殘酷的一次吃人宴請
文/老狼
《唐人說薈》卷五,張騫《耳目記》載:
「隋末,深州諸葛昂,性豪爽,渤海高瓚聞而造之,為設雞肫而已。瓚小其用,明日大設,屈昂數十人,烹豬羊等長八尺,薄餅闊丈余,裹餡粗如庭柱,盤作酒碗行巡,自作金剛舞以送之。(「屈」即邀請之意。)昂至後日,屈瓚所屈客數百人,大設,車行酒,馬行炙,挫碓斬膾,磑礫蒜齏,唱夜叉歌獅子舞。瓚明日,復烹一雙子十餘歲,呈其頭顱手足,座客皆喉而吐之。昂後日報設,先令美妾行酒,妾無故笑,昂叱下,須臾蒸此妾坐銀盤,仍飾以脂粉,衣以錦繡,遂擘腿肉以啖,瓚諸人皆掩目,昂於奶戶間撮肥肉食之,盡飽而止。瓚羞之,夜遁而去。」
我們從這裡的記載可以看出來,隋末的諸葛昂和高瓚這一對豪侈兇殘之徒,彼此設宴相請,千方百計誇耀自己奢華,從吃動物開始發展到吃人了。高瓚之心狠毒,竟然把一對十來歲的雙生子烹熟,宴請諸葛昂。去掉身體其它部分,將頭顱、手和腳端上宴席,滿座客人見是人肉,掩口欲吐。諸葛昂設宴回請的方式更讓人吃驚,他讓自己的一位愛妾敬酒,那妾無故笑了一下,諸葛昂怒叱她一頓,命令她退下。不一會,把這位妾整個放在大蒸籠里蒸熟,擺成盤腿打坐的姿勢,放在一隻特大的銀盤子裡,她的臉上重新塗好脂粉,身上用錦,就是蓋著的意思,這道「菜」抬上來後,諸葛昂親手撕她大腿上的肉給高瓚吃,同席的賓客都捂著臉不敢看。諸葛昂神態自若,撕扯妾的乳房上的肥肉大吃大嚼,盡飽而止。高瓚羞愧,連夜逃走。後來遭遇兵亂,諸葛昂和高瓚一齊被盜賊抓去,盜賊向他們索要金銀財寶,他們拿不出來,盜賊就把他們綁在木樁上,一塊塊地割下他們的肉烤著吃,作為下酒菜。這兩個吃人的野獸,最終也成了他人的食物。
其實歷史上的吃人事件有很多,由於天災或戰亂造成了嚴重的社會饑荒,人們為了生存而被迫以同類為食。這種現象史書常見記載,每個朝代在遭逢大饑荒的年頭都會出現吃人的慘象,即使是盛世也不能免。歷史上也有不少凶暴的將帥用人肉充作軍糧,十六國時,前秦苻登領兵征戰,把殺死的敵兵叫做「熟食」。唐末時,秦宗權常派遣部將四處屠殺百姓,他的軍中不帶米麵,把殺死的人用鹽腌起來,隨軍攜帶,作為軍糧。隋末的朱粲乘亂起兵,常捕捉民間幼兒蒸熟吃肉。五代時的趙思綰領兵占據長安時,城中沒有吃的,就殺婦女兒童為軍糧。正義之師中也有這種情況,安史之亂中的張巡守睢陽,兵士共食三萬人。唐末時局不穩,吃人現象屢有發生,大多跟暴政殘酷有關。
歷史上還有封建迷信導致的吃人現象,或為了治某種疾病,或為了長生不老。唐代《隋遺錄》載:「大業十二年,煬帝將幸江都,……車駕既行,師徒百萬前驅。大橋未就,則命雲屯將軍麻叔謀濬黃河入汴堤,使勝巨艦。叔謀御命甚酷,以鐵腳木鵝試彼淺深。鵝止,謂濬河之夫不忠,隊伍死冰下。至今兒啼聞人言麻胡來,即止。其訛言畏人皆若是。」 元末《說郛•開河記》載:隋煬帝大業元年,徵發民工五百餘萬人,命將軍麻叔謀開運河,自大梁至淮口,趁機貪墨,收宋襄公、宋偃王鬼魂之賄,應允不傷害其墳墓,乃擅自改變開挖線路。又常蒸食民間小兒。後奸贓敗露,被腰斬。這種吃人壯補身體行為,真是愚昧!這個麻鬍子應該是危害最大的反面代表。
難怪魯迅讀史讀出了吃人現象,我們也就不難理解魯迅所說的吃人是什麼意思了。因此魯迅比喻:「妨害白話者的流毒卻甚於洪水猛獸,非常廣大,也非常長久,能使全中國化成一個麻胡,凡有孩子都死在他肚子裡。」借用這個比喻,也給所謂的「文學革命」以有力一擊!更說明了吃人現象危害之深!
魯迅寫的《狂人日記》中的一段話:「我翻開歷史一看,這歷史沒有年代,歪歪斜斜的每頁上都寫著『仁義道德』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裡看出字來,滿本都寫兩個字是『吃人』!」 這裡面魯迅所指的是廣義的吃人,即封建禮教和封建制度殘害、壓抑人性,具有吃人的性質,同時也指明了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壓榨,也具有吃人的性質。在封建王朝的全部歷史中,不管哪個朝代,只要是到了末期,都存在著農民起義和統治者不甘心退出舞台而瘋狂鎮壓的對峙局面。無窮的戰亂,無盡的天災,和大大小小屠夫的毀滅性瘋狂,就構成了中國人苦難的歷史。而在這些災難中,最大的苦難,莫過於人食人。
筆者這幾天找遍了歷史資料,吃人設宴的有很多記載,可是像諸葛昂和高瓚這兩個禽獸,以吃人設宴相請並互相攀比的,借而來誇耀自己奢華的還是首例!這無疑是中國歷史上最殘酷的一次吃人宴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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