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搏驥大學畢業後在一家網遊公司工作,沈搏驥和團隊的人一同辭職,在武漢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遊戲代打工作室。
遊戲代打沈搏驥。
5月9日,2015第四屆廣州國際遊戲博覽會·WC A嘉年華在廣州琶洲展館開幕,網遊玩家在現場打電子競技。
無論你喜不喜歡它,經過十幾年的發展,網遊已然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市場,從網遊企業、技術研發、市場推廣,再到衍生出來的眾多產業鏈,在這裡,有人抱著激情而來,有人抱著夢想而來,當然,也少不了金錢的影子。在這個看似虛幻的網遊世界裡,更多上演的是現實。
網遊代打:
憑著一腔「雞血」打到「想吐」
在廣州長大的沈搏驥大學畢業那年,與朋友在武漢合夥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遊戲代打工作室。他們的主要業務是網遊《魔獸世界》代打。因為《魔獸世界》費時間、費精力,許多玩家為了一套亮眼的「幻化」(即隻具觀賞價值的穿戴)或是一隻威猛的「坐騎」(可行動的工具),花一兩千元讓他們代打。剛開始的時候,他每天至少工作12小時,「下班以後,遊戲碰都不想碰」。
從早上9點打到晚上12點
2013年,沈搏驥大學畢業後在一家網遊公司工作,同年10月,沈搏驥和團隊的人一同辭職,在武漢開了一家規模不大的遊戲代打工作室。
工作室2房1廳,租金1個月2300元,最大的房間10平方米左右,放2張雙人床、1張單人床。廳裡擺設跟網吧相似,5台電腦一排。每台電腦3000元至3500元,「能保證開兩三個賬號打遊戲就行了」。工作室最大的花銷是網費,為了保證10個人同時在線打遊戲不卡,一年網費1.6萬,「雖說是15M光纖,但這是商用網,和家庭網不是一個概念」。一開始,他們團隊有9人,「憑著一腔雞血」,從早上9點到晚上12點,除了吃飯,幾乎不停歇地打遊戲。
工作室主要負責代打網遊《魔獸世界》。「打《魔獸世界》很費時間」,沈搏驥曾經試過打一個B oss打了128次,平均每次費時40分鐘。許多玩家為了一套亮眼的「幻化」或是一隻威猛的「坐騎」,花錢找工作室代打。
「一般玩家會在淘寶上找代打的皇冠店鋪,淘寶接了單後找我們」,這是他們目前主要的接單模式。沈搏驥也試過在論壇上刷小廣告,但成效不大。後來依靠在《魔獸世界》的插件「集合石」上刷小廣告,也接了不少單子。
淡旺季利潤差10倍以上
沈搏驥算過,工作室隻要每天接單達1200元,就能保本。但工作室剛開時,因為前期安排不善,本可以打25人的副本,同時賺更多玩家的錢,但他們當時打的是10人的副本,「吃虧、效率不高」,半年多的時間隻夠養活自己。
《魔獸世界》大版本大概1年更新一次,小版本兩三個月更新一次。沈搏驥說,版本更新的時候市場需求是最大的,因為一開始大家都不熟悉新版本,難度大,但玩家都想搶「頭啖湯」,要麽最早打通關,行話叫「首殺」 ,要麽就想獲得獨一無二的「幻化」和「坐騎」。
這時候,代打生意最紅火。剛開始打通關可能收費2000元,「頭2個禮拜,工作室純利潤達5萬元」。過了這個「黃金時段」,費用就馬上「跳水」,跌到300元。2個月後,同樣的任務就隻能收「冰點價」,40元,差了50倍。「因為新版本推出越久,打通關的人越多,大家上手了,同樣的任務也更簡單了」。最慘淡的時候,工作室1個月純利潤不到1萬元。
所以,新版本一推出,代打工作室就迎來了「春天」。「大家又像'打了雞血'一樣,每天鍵盤聲、鼠標聲響個不停」,甚至很多人在晚上6點下班後,還繼續加班上線,打到三更半夜。工作室裡的員工固定工資3000元,包吃包住。晚上6點後加班,單子的50%作為抽成,旺季的時候,每晚至少能賺100元。但一幹完活,大家要不看電影、要不上網,絕對不會再打開遊戲,「碰都不想碰了」。
遊戲策劃師:
在「996」和「997」中掙紮
中午12點半,李想(化名)在約好的餐廳出現,一身休閒裝,帶著些許疲憊。上個月,他因為工作壓力過大想找心理諮詢師。至今,他工作未滿一年。
李想是廣州一家網遊公司的遊戲文案策劃,主要工作是為遊戲撰寫劇情,設計副本內容等等,隨著任務加重,他還需要麵臨和不同崗位的工作對接。他進入這個行業實屬偶然:在遊戲公司實習三個月後,感覺工作很有趣,年輕的團體,充足的幹勁,所以他選擇了留下,「那時候我覺得,又好玩,又能掙錢,壓力也還好」。儘管他不是一個狂熱的遊戲愛好者,卻對這個行業有著十足的熱愛和激情。
遊戲策劃是遊戲行業生產線的一部分,正式工作兩個月後,李想發現,實習和正式工作有很大差異,他以工作量為例,「實習三個月的工作量,正式工作半個月就需要完成」。
每天9點多上班,龐大的工作量無法完成,隻能通過加班消化。每天9點後下班早已經成為常態,一旦項目進入高速運轉階段,他就把生活概括為兩個模式:996和997。996,就是9點上班9點下班,一周工作6天,997自然就是全周無休,「996就是繁忙階段,997就是衝刺階段」。上完班回家,他坦承隻想倒頭大睡。
「休息日,我一般睡覺,然後回去加班。」加班已經成為李想的一種習慣。讓他擔憂的是,工作投入多產出少。「每次覺得自己費很多力氣做成一個策劃,最後還是要改了又改,質量上很難達到團隊的要求」。一旦項目沒有上線,所有付出都無法量化,更讓他焦急。
持續機械循環的工作常態,讓這個大學時期愛好讀書的大男孩產生了危機感。李想把自己比喻成脫離了土壤的植物:沒有時間去吸取養分,卻又一直不斷付出,最終感覺整個人幾乎被掏空。
這種不斷透支的恐懼感讓李想一度陷入迷茫。「我幾乎每天都處於很疲憊的狀態,有時會陷入莫名其妙的憂傷」,上個月的一天是休息日,女朋友出差在外,李想獨自一人在住處陽台晾衣服,霎時的孤寂讓他陷入沉思:我該怎麼辦?工作還沒做好,做好了以後怎麼做?
一瞬間無數問題侵蝕腦細胞,他發現自己走入了思維上的死胡同。最終,他無奈地在微信朋友圈求助,希望朋友們提供心理諮詢師來幫他解決問題。
遊戲解說:
好累但掙不到錢
每天晚上7點,亮少(化名)在臥室的電腦桌前,開始了自己一天的工作:「粵語遊戲解說」。亮少覺得,現在的遊戲解說已經太多,自己需要一條不同的路。他夢想有一天可以把粵語解說帶上美國國際邀請賽的舞台,不過如今,他仍在這條路上掙紮。
直播間內,亮少用標準的粵語宣布了戰鬥開始,同一時間,觀眾們的彈幕開始在直播間內起飛。「彈幕」是這個網絡直播間內粉絲和主播們互動的方式,每當遊戲內發生有意思的事,觀眾們都會爭相刷「彈幕」。
這場比賽,同一時間全球共有十幾位主播直播,而其中,僅有亮少一人使用粵語。
「還不錯,播了一個月,每晚都有將近1萬觀眾。」很多粵語觀眾習慣將亮少稱為「電競何輝」,因為聽亮少解說遊戲,就好像在看廣東台的體育節目,「好親切」。用粵語演繹後的「刀塔」戰場別有一番風味,但是有些不懂粵語的觀眾卻覺得很「裝×」,這時候,亮少通常會熟練地用「和主辦方約定隻能用粵語解說,如果聽不懂請靜音」來進行應對。
晚上11點,當晚所有比賽結束後,亮少一天的工作臨近尾聲。在完成一盤和粉絲的互動後,亮少才關掉電腦,結束直播。
亮少其實是一位半職業玩家。六年來,他在各個遊戲之間輾轉。「很會刷」的亮少通過販賣遊戲裝備來維持自己平日的開支。後來又自己組織戰隊,在一些半職業小比賽中屢屢獲獎。
2013年下半年,一次偶然的機會,亮少在廣州文華東方酒店的一場線下比賽中遇到了圈內知名解說周淩翔(ID:海濤),隨後,亮少向周淩翔毛遂自薦,說明自己想轉型做粵語解說的想法。
「我打過比賽,知道打比賽的人想什麼。」粵語解說並不容易,亮少說,總體而言受眾還是很少。「好累但掙不到錢啊,隻能算是給自己投資了。」亮少有些抱怨,目前仍處在試播階段的他,還無法和鬥魚TV簽約,亮少直播的收入隻能靠觀眾的「魚丸」(觀眾向主播贈送的禮品)。
不過他卻仍充滿信心,「播三個月如果粉絲穩定了,應該可以拿到簽約。」似乎主播之路和遊戲裡的生存法則一致,隻不過在現實裡,靠的不是裝備和等級,而是人氣和運氣。
來源:南方都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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