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視劇中,我們經常看到鏢師押鏢時遇到賊人的情節。但實事求是地說,那些對話純粹是外行胡編的。什麼「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實際上賊人是不會這麼說話的。他們說的,全是切口,俗稱黑話。
光緒年間,北京城裡有一家著名的鏢局,叫做會友鏢局。這家鏢局的勢力很大,後台老闆是李鴻章,連官府的人都要讓他們三分。會友鏢局的一個鏢師,後來寫了一篇文章,公布了其中的一些內幕,讓我們對神秘的鏢局有了一些了解。
據他所說,賊人在劫鏢時,一般會在鏢車所經的道路上擱置障礙物,比如荊棘。以此告訴鏢師,有人要劫鏢了。
這時候,領頭的鏢師就會讓大家停下腳步,做好打鬥準備,然後自己放下手中武器,向前一步,等待和賊人的頭目對話。
賊頭看見有人出來對話,才會從路邊閃出來。而不是一開始就站在路中央,更不是帶著所有的賊人一塊衝出來。賊頭在對話的時候,其他的賊是不會露面的,而是埋伏在周圍,讓你並不清楚他到底帶來了多少賊人。
看到賊頭閃出來,鏢師要首先抱拳行禮,說一句:當家的辛苦。
如果這個賊頭是個老江湖,他必須回一句:掌櫃的辛苦。
然後,他會問你是哪家鏢局,以及你的名號。
把這一切都問清楚後,開始進入黑話時間。賊頭會問你:穿得誰家衣?
鏢師要回答:穿得朋友衣。
賊頭繼續問:吃得誰家飯?
鏢師要回答:吃得朋友飯。
為什麼要說這幾句話呢?這其實是賊人的傲慢。雖然他們劫鏢,鏢師護鏢,但賊人和鏢師卻是「朋友」。而且,這事兒是賊人和鏢局共同認可的。
為什麼呢?因為賊人覺得,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賊人,就不會有鏢局。正是有了賊人,才會有人請鏢局的人護鏢。這才有了鏢局的生意。因此,鏢局要承認,是賊人賞飯給他們吃。
順利對完這些切口後,賊頭一般不會為難鏢師。因為大家都是行家。其實更大的可能是,賊人也不敢得罪大的鏢局。另外,鏢局也會定期給他們送禮。
他們出來露這一面,更大的意義是,告訴鏢局他們的存在。
決定放行後,賊頭會自己把擋路的障礙物弄走,給你讓出路。這時候,鏢師還要客氣一番:當家的,我這趟要去長沙(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你有什麼帶的?
賊頭會說:沒有帶的,掌櫃的,你辛苦。
然後,鏢車就順利通過了。
據鏢師回憶,遇上劫鏢的,基本都是順利通過。真正打起來的,一百回也碰不到一回。由此可見,鏢師和賊人確實是共生共存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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