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都是真心話，戀愛卻是大冒險
——什麼是喜歡，喜歡不就是荷爾蒙那一分鐘的蕩漾嗎？
——是啊，那又怎樣？
表白都是真心話，
戀愛卻是大冒險。
文 | 周宏翔
起初是朋友蘇伐和我說起戀愛的事，滿嘴儘是嫌棄。「我跟你說，不談戀愛的人，不是習慣了孤獨，而是戀愛真的太麻煩，如果沒有做好準備，沒有心甘情願地去想服務一個人，不戀愛與不要孩子是一個道理。」
但是最近我一個好朋友S小姐真的太想戀愛了。這種想有七分是來自於周圍環境，身邊的人都戀愛了，燈影憧憧之下，無人回應，形單影隻，是為悲哀。特別是那些情侶朋友們還時不時在S面前秀恩愛虐單身狗，S終於爆發了，和我說，想戀愛啊，是真的想。倒不是因為饑渴，也不是擔憂自己衰老，而是實實在在地希望有一個人，哪怕不說話，牽牽自己的手，從身後給自己一個溫暖的擁抱，即使是渴了可以倒杯水送過來，都是可以的呀，但是，遇到一個喜歡的人太難了。
月初的時候，我，S，還有果凍三個人在家裡通宵趕劇本，趕著趕著就忍不住想到「膝下無子，孤獨終老」四個字來了。大概是當時已經過了凌晨三點，我們三個人飢餓難耐，果凍打電話要外賣，發現凌晨三點都沒有人送外賣了，好在還有24小時的麥叔叔，叮叮咚咚地敲了門，後來麥叔叔走了，我們不禁感慨，想想這送外賣的大叔也挺不容易的，大冬天的，半夜三更，一個人，跑東跑西，突然也是S小姐說，那也好比我們膝下無子，孤獨終老要強啊。
有時候想，戀愛幹嘛呢，其實單身挺好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沒有人管，也不用管別人。年輕嘛，關鍵是打拚，是賺錢，是奮鬥啊！
但有時候又想，自己到底能花多少錢呢，自己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呢，就像馮唐在《素女經》里說，其實你賺十萬和賺一百萬是有區別的，但是你賺一億和十億其實就沒什麼區別了，那麼多的錢，你自己哪裡花得完呢。
話說回來，人又總是貪心的，賺到十萬的時候，肯定是想賺一百萬的，賺到一百萬的時候肯定會朝著一億的方向進攻的。那麼問題來了，你賺完錢再去思考戀愛的時候，且不說那時候搞不清愛人是圖你的錢還是圖你的心，更可怕的是，當你有了錢，卻還沒等來愛的人，怎麼辦？
自然有人說，你有錢了，害怕沒有愛的人啊。
而事實上，有了錢，還真的不一定有愛的人。
去年秋天的某個周末，我和一個朋友竟然遊逛到了人民公園，大概那時候是真的不知道該去什麼地方了。進去沒轉悠多久，就看見了早有耳聞的「相親角」，那些把自己孩子簡歷掛在胸前，立在腳邊的父母，就像是趕集市場裡做買賣的商販，勢必要和周圍的競爭對手龍爭虎鬥一般。隨便一望，就能看到上面寫的「某某某，男，月入五萬，不抽菸不喝酒，無不良嗜好，年齡45歲，在徐匯有一套房，對對象的唯一要求是，真正合得來，對父母好，執手終老」，你瞧，45歲的大叔，月入五萬，一年下來也有六十萬了吧，雖然不算多，但是也不少了，大概年輕時候一直在奮鬥，才終於趕上這個數，眼下要真愛了，真愛卻不來了，果真有著「膝下無子，孤獨終老」的趨勢呢。
所以，趁年輕，趕緊愛啊。
遇到喜歡的人不容易，耗盡全力也要用心去追啊！
如果喜歡的人也喜歡你，那簡直太棒了，一拍即合呢！
但是，實際上，哪裡有這樣高機率的事件發生呢。
我們常常可能因為一個人的幽默風趣，愛好習慣，穿著打扮，或者形色昳麗，就立馬對一個人產生好感，因為一些機緣巧合得以相處，時間一長，就可能日久生情。在對於一個人的好感達到極致的時候，我們就忍不住會表白，表白真的是一件既簡單又複雜的事。簡單的是，不過只需要你單方作出決定，把心裡的話掏心掏肺地說出口，搜腸刮肚地想一些對方可以接受的語句，在做好一旦對方拒絕如何應對的方法，就可以站在對方面前大大方方地表白了。
我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刻的語氣，心情，甚至鼻尖嗅到的氣息，在那一刻都是真的。
就像是相原琴子鼓起勇氣站在入江直樹面前，遞交出那封告白信。也像是結婚狂在真真切切說出每一次內心的渴望。更像是Tong跟Mew哭著說，我們不能在一起，並不代表我不愛你。
當我們極度地希望擁有一個人，擁有一份愛的時候，非常明白對方就是自己想要的那個人的時候，我們就會說出「喜歡啊」「真的想和你在一起」之類的話。
這個時候，蘇伐又要站出來反駁我，洪晃老師在《一步之遙》里都強調了，什麼是喜歡，喜歡不就是荷爾蒙那一分鐘的蕩漾嗎？所以，你真的以為你喜歡一個人，即使擁有他就可以和他天長地久，永結同心嗎？別做夢了，你傻啊，如果你真的喜歡上一個人，最苦的就是自己啊，不僅要降低自己的身價，還要無條件為對方服務，如果在一起只是花前月下說說浪漫話也就算了，如果在一起，是要面對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呀，生病了，你要守在他身邊，生氣了，你要狗皮膏藥一樣的討好他，然後是長輩啦，婆媳啦，經濟啦，孩子啦，一堆堆的事情就出來了。
蘇伐說的話倒是沒錯，像他說的那樣，要是S真的找到喜歡的人，表白了，在一起了，接下來的可能就是要面對新鮮感的下降，愛情保質期的deadline，彼此喜好感的衰退，可能做了一大桌飯還有人嫌棄，可能對方病了還要請假照顧跑動跑西，如果有升職的機會必須要外派他鄉，還要為心愛的人和前途命運在做一次糾結。
戀愛和告白比起，是真真正正的大冒險。
勇氣分兩種，一種是敢不敢說出心裡話，一種是敢不敢承受在一起之後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前者比後者容易，即使失敗了，也不過是心裡難過一番，後者失敗了，就是浪費了青春，消磨了歲月，多少迷途中的羔羊因此成為了野狼口下的美餐。
但是，那又怎樣呢？
非常要好的學弟曾經喜歡非常要好的學妹，在這個過程中，如果誰都不捅破，那麼他們一輩子也不會失戀，可能保持著哥哥妹妹的關係一直活下去，但是非常要好的學弟還是很難控制自己的內心，煎熬啊，等待的就是有一個人說，你去吧，你喜歡就去表白吧。那時候做這件事的人是我，於是在他們相戀一個多月後分手，我成了被譴責最多的人。幾年過去了，非常要好的學弟還和我談起這個事情，我以為他會怪我，但是他卻說，還是應該去啊，即使不表白，最後可能還是會失去聯繫，但至少現在回憶起來，我也是她的前男友之一啊，那時候多少人都沒追到她呢！
大概時間久了，非常要好的學弟和非常要好的學妹已經有三四年不聯繫了，直到最近，我居然看見非常要好的學弟朋友圈狀態下，有非常要好的學妹點的一個贊。雖然可能這一個贊，耗費了四五年的時間。
告白可能會失敗，戀愛也是啊，任何一件事情，不都是成功和失敗並存的五五百分比嗎？如果說在茫茫眾人中能夠遇到一個喜歡的人，為什麼不說出自己想說出的話呢，你比多少找不到喜歡的人已經領先了一大步了啊，失敗了就失敗了，萬一成功了呢？成功了又怎樣，如果在戀愛的過程中才發現不合適，那不是最後傷害了彼此嗎？錯，如果在過程中發現了不合適，至少在你們彼此承諾在一起的那一刻，你們確定彼此是合適的呀，哪怕只有一分，一秒，那一丁點的真實性，也是代表你們肯定了彼此的呀。想到今後真的能在一起嗎？對方真的是自己的那個唯一嗎？其實你想與不想結果都是一樣的，有個詞叫殊途同歸，你看過多少電影多少書，都闡釋過這個道理，不管你回到過去修改歷史中任何一個環節，到最終都是一樣的結果會發生。
我們都已經說戀愛原本就是大冒險，既然是冒險，就會有稀奇古怪的怪獸，千攔萬阻的障礙，有跳過坑就能挖到的寶藏，自然也有隨時都會掉下去的懸崖。
S小姐喜歡一個人，我說，那就去愛吧。她說，那個人是明星呢！我說，那就趕緊努力寫戲努力賺錢，爭取早點和爬上他的床吧。S說，要是失敗了呢，要是他不喜歡呢？我說，那也沒關係啊，比起現在的憂愁，能夠和他說上話已經是很大的進步了。S想想說，也是哦。
那麼，趁年輕，就去喜歡吧，失敗不失敗有什麼關係。
經營感情和經營生意有什麼區別，創業也可能九死一生傾家蕩產，何況是談一場戀愛呢。
即使我們表白失敗了，我們至少還和他說了一句真心話啊。
即使我們在戀愛中失敗了，我們至少也是對方的前任啊。
尤其不要小看前任這種生物，因為前任很可能是你在經歷失敗最無助的時候，很可能還聯繫得到回憶得起的一個人。
我們不說什麼在乎曾經擁有，只說，我們應該經歷的大冒險，是不逃避，不棄權，勇敢扳動戀愛的機關，堅持到最後一秒的遊戲，即使我們從中掛掉，我們也可以在遊戲的結尾看到「勝敗乃兵家常事，大俠可重新來過」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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