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和中國爭議不斷的菲律賓,最近兩天針對中國做出了一項人事任命:
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23日在菲南部達沃市對媒體表示,他接受了現總統杜特爾特的任命,將擔任赴中國談判的特使。據當地電視台報道,拉莫斯在接受這一任命前與杜特爾特進行了兩小時長談。
這可以看做是在海洋法庭的南海裁決之後,一直緘默的菲律賓展現出來的正式反應。這次的任命有兩個耐人尋味的地方:一個是任命的人選是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另外一個是任命的目的是來中國談判。針對這兩點筆者根據自己的理解有以下的解讀和大家分享。
一項談判的人事任命最重要的當然是人選,一方面人選的政治態度和對外關係會直接反應在談判桌上,另一方面國家選擇的人選也反映出國家希望表達的政治經濟訴求和對外關係的立場。所以了解菲律賓派來的人選就能基本解讀出菲律賓政府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次來中國談判的特使是菲律賓第12任總統(1992年6月-1998年6月),想要知道他對中國可能的態度和在談判桌上的表現,最能借鑑的就是其在總統任期內對華的態度和立場以及其卸任後在公開場合曾經發表過的講話。
拉莫斯和江澤民主席唱歌
總統任期內對華立場
在拉莫斯的總統任期內拉莫斯和中國保持一定程度上頻繁的的交流:
1990年12月和1993年8月,時任總理李鵬和時任委員長喬石分別訪問菲律賓。
杜特爾特上任後一直在處理阿基諾有意無意留下的爛攤子
1993年4月,菲律賓總統拉莫斯到訪中國。
但是在表面熱絡的背後是實質上對華比較強硬的立場:
拉莫斯上任後即同意向美軍艦機開放港口、機場和軍事措施,並在美方提議下舉行聯合演習。
中菲衝突「美濟礁事件」:
菲律賓前總統拉莫斯
拉莫斯在任的時候和中國也在島嶼問題上發生過衝突,不過當時是人員扣留引起的爭端,和這次黃岩島事件還是有所區別。
1995年1月底一艘被我海軍釋放的菲漁船船長向菲政府報告:他和他的船員在美濟礁被中國軍隊拘留了一個星期,而且,中國正在美濟礁修建建築物,中菲爭端由此開始。
當時拉莫斯對華採取了強硬的立場,首先他發表了一份聲明抗議中國軍艦出現在美濟礁,同時表示要聯合澳大利亞、紐西蘭和東協國家在內的亞太「中間勢力」對抗中國。之後,1995年7月,菲海軍陸戰隊與美軍在瀕臨南海的巴拉望島開展聯演聯訓。隨著衝突的發酵,1995年10月16日,拉莫斯到美國求援,在美國夏威夷西方研究中心發表演講,呼籲美國繼續維護東南亞地區的安全。
美在菲軍事基地
不過儘管動作不斷,拉莫斯當時還是沒有和中國徹底撕破臉,在這期間他也一再表示:
應對日益發展和強大的中國,最好的辦法不是孤立它、激怒它,而是與它保持密切的接觸,我們必須阻止中國的侵略意圖,但我們也必須鼓勵中國加強與亞太鄰國的聯繫。
離職後公開場合的對華態度
從總統卸任之後,無官一身輕的拉莫斯少了一些政治上的掣肘,其對中國的態度也有了一些轉變,更加柔性和務實。
在2013年中國提出「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倡議後,拉莫斯曾經表示:
中菲南海爭端導致很多菲律賓人擔心被中國排除在海上絲綢之路倡議之外而眼睜睜地看著中國在東南亞其他國家慷慨地投資。
這表明其意識到,菲律賓要藉助中國的力量發展經濟,而不是一味的和中國整的面紅耳赤。
今年1月26日,拉莫斯更說出了一番有水平的見地:
中國南海黃岩島一直是中菲交鋒的前沿陣地
《菲律賓星報》1月26日報道稱,菲律賓前總統菲德爾·拉莫斯(FidelRamos)於25日呼籲菲律賓不該時刻準備著戰爭,應為和平而努力打下基石,並稱「菲律賓應利用其地理位置阻止中美開戰」。拉莫斯表示:「我們必須承擔起責任,阻止中、美之間爆發戰爭。而我們國家地處太平洋中央,臨南海,這兩片海域海上商業繁榮,這是一個絕佳地理位置。」
拉莫斯對華態度總結:首先,拉莫斯可沒有我們想像的那麼親華,所以關於拉莫斯能給中國多大的好處我們還是打消了的這個念頭。其次,拉莫斯和現任總統杜特爾特在國家利益上基本一致,就是只要對菲律賓經濟發展有好處的都可以著手談判,磋商。最後,能看出拉莫斯可能比現任總統杜特爾特在政治上更加老辣,他更懂得利用中美,平衡中美,為菲律賓的發展創造更大的空間和利益。
菲律賓民眾抗議美軍進入菲律賓(資料圖)
所以,目前來看,在菲律賓除了被逮捕的阿羅約夫人之外,拉莫斯是赴中國談判的比較合適的人選。
這是什麼信號?
菲律賓新總統的杜特爾特派這麼一個老油條來中國是想表達什麼呢?最近再一次講話中杜特爾特大大方方的說明了自己的意圖:
菲律賓單方面發起的所謂「南海仲裁案」公布結果後,菲律賓表示出願與中國加強合作、通過對話解決爭端的意願,據《菲律賓商報》7月23日報道,菲律賓總統杜特爾特22日稱,希望中國幫助菲律賓經濟發展。
杜特爾特直接的不能再直接了,就是希望藉助中國的力量幫助菲律賓發展。
不過,菲律賓這麼急於同中國修好,還是讓人內心起疑。究竟這背後有著什麼隱情呢?
南海仲裁站不住腳
1、站不住腳的立場
南海問題最大的始作俑者大家都知道不是菲律賓而是美國。而美國其實很早就承認了中國南海的權益。
1908年美國製作的菲律賓地圖
這面這張美國製作的菲律賓地圖說明兩百年前,菲律賓的美國主子就承認黃岩島屬於中國。再有二戰後,美國的羅斯福和艾森豪總統派軍艦幫中國收復南海主權,並默認中國對南海的權益。
2、越權的裁決決定
中國在加入國家海洋公約時已經排除了主權方面的協定。同時聯合國海洋公約第15部分第3節第298條規定是不能裁決主權問題的。所以,這次的海洋國際法庭仲裁根本就是在管轄權之外的無稽之舉。
二戰後,加拿大發現的一份美國繪製的老地圖
3、非法的裁決機構
這次裁決的法官又日本人主導,這本身就違反了相關權益國家要迴避的規定。再者,這次的裁決所有的費用,包括法官的辛苦費等等都是由菲律賓承擔的。顯然這不能稱之為一個公平公正的正式國際法庭。
除了知道自己理虧之外,菲律賓態度轉變的根本原因還是經濟問題。
菲律賓態度轉變的本質原因
1、經濟越發依賴中國
拉莫斯何許人也?立場親華?
一項談判的人事任命最重要的當然是人選,一方面人選的政治態度和對外關係會直接反應在談判桌上,另一方面國家選擇的人選也反映出國家希望表達的政治經濟訴求和對外關係的立場。所以了解菲律賓派來的人選就能基本解讀出菲律賓政府想要表達的意思。
這次來中國談判的特使是菲律賓第12任總統(1992年6月-1998年6月),想要知道他對中國可能的態度和在談判桌上的表現,最能借鑑的就是其在總統任期內對華的態度和立場以及其卸任後在公開場合曾經發表過的講話。
拉莫斯和江澤民主席唱歌
總統任期內對華立場
在拉莫斯的總統任期內拉莫斯和中國保持一定程度上頻繁的的交流:
1990年12月和1993年8月,時任總理李鵬和時任委員長喬石分別訪問菲律賓。
靠自己,靠美國能夠讓菲律賓的經濟有起色,菲律賓也不會再和中國鬧僵了之後來找中國。看下列的數據就能知道,中國對菲律賓經濟的影響。
據中國海關總署數據,2013年3月菲律賓從中國進口的商品在15.15億美元左右,到2016年3月,菲律賓自中國進口的商品金額已高達24.92億美元。三年時間,菲律賓自中國的進口額增加了9.77億美元,同比增幅高達64.48%。
另外,2015年中菲貿易總額為456.49億美元,占菲律賓2015年貿易總額的36.42%,超過三分之一。
俗話說,遠水解不了近渴,美國那麼遠是幫不了菲律賓經濟發展的。而中國作為區域內最強大的經濟體,菲律賓的鄰居,對菲律賓經濟的影響力越來越強,菲律賓也越來越依靠中國。可以說,中菲關係不好對中國經濟可能只是撓痒痒,對於菲律賓那就是哭爹喊媽天大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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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北京金融街的亞投行總部大樓前的紀念石碑
2、經濟發展困境
還真不是往中國臉上貼金,菲律賓經濟的發展和對華關係有著高度的正相關性。和中國關係好的時期往往經濟有不錯的表現,一旦關係出現裂縫菲律賓的經濟表現總不盡如人意。
排除經濟危機的因素(08年經濟危機),菲律賓的經濟自2002開始恢復增長,2007年時達到GDP增速的峰值22%。而這段期間是阿羅約夫人在任,其對華關係十分友好。從阿基諾三世對華轉變態度後,2010年菲律賓的經濟增速持續下滑,到2015年,菲律賓的GDP同比增速僅為2.5%。
中國的經濟還能保持7%左右的增長,菲律賓又不是西方已開發國家,其2.5%的經濟增速顯然說明經濟出現了大問題。
人民幣國際化趨勢將勢不可擋
3、中國主導的投資
菲律賓一直想藉助中國的力量來發展自己。中菲關係繼續惡化,中國怎麼可能讓菲律賓借力打力?以下幾個方面是菲律賓十分想藉助的中國資本力量。
亞投行
菲律賓是亞投行的創始成員國之一,儘管是搭末班車,不過也在車上。菲律賓加入的最大目的當然不是像中國、英國之類的投資,而是希望藉助亞投行的資金幫助發展自己的基礎設施建設。
據菲律賓人自己估計,如果菲律賓能夠成功加入亞投行,那麼其預計共將投入近10億美元。
除了亞投行的投資,中國為了推進亞投行也可能和菲律賓加大合作,提供融資,當然這一切得看菲律賓的態度。中國資本出海
據統計,今年上半年中國資本海外收購又創歷史新高。在此背景下,中國對菲律賓投資近年來也增長了6倍多。中國現在是全世界少有的能夠提供資金和技術的國家。
根據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副院長愛德華多·阿拉拉爾的研究:
菲律賓急需中國的投資以幫助菲律賓在房地產市場,清潔能源市場的發展,同時需要中國質廉價優的農業機械和灌溉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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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繼續吸引到中國投資,除了菲律賓本國的產業政策,對華關係至關重要。所以,最終還得菲律賓人對中國的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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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帶一路
一帶一路是中國的國家戰略,中國會不遺餘力的傾力推進。在一帶一路沿線上的國家其實都有希望能夠跟中國合作,分得中國發展的一杯羹。
據統計,「一帶一路」項目正在進行的和計劃的投資在未來幾年總額約2400億美元。部分資金將來源於400億美元的絲綢之路基金,還有1000億美元將來自新成立的亞洲基礎設施投資銀行(AIIB),還有大量融資來自公私合營。
涉及到中國的去產能,中國的資本出海,一帶一路其實對菲律賓是大大的利好,既能藉助產業資本,又能有菲律賓急需的基礎設施。然而,這一切還是看菲律賓人的表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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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遊客
3、中國遊客
隨著中國國力的增強,國人出境旅遊已經成為一股趨勢。就像當年美國和日本去往全世界給全球旅遊產業帶來的巨大機會一樣。消費能力驚人的中國遊客正成為全球所有有旅遊資源的國家競相爭奪的香餑餑。菲律賓在中國很多人的眼裡其實就是以旅遊為主的國家,而過去幾年中國遊客對菲律賓旅遊人數也在迅速增長。菲律賓當然希望能夠讓中國遊客來菲律賓旅遊消費,帶動觀光產業的發展,但是一個不好的中菲關係定然不能讓愛國主義情懷高漲的中國人民去到菲律賓。
4、能源危機
如果說拋開美國和面子因素,菲律賓一直想和中國在南海上掰手腕主要的原因就是能源問題。菲律賓是一個能源稀有的國家,能源主要靠進口。隨著菲律賓最重要的天然氣供應馬拉帕雅氣田的天然氣資源即將耗盡,這個問題更加緊迫。馬拉帕雅的氣田供應著菲律賓全國四分之一的發電量,菲律賓最大的島嶼呂宋島更是40%~45%的電力要靠馬拉帕雅氣田。
正是出於嚴重的能源問題,菲律賓一直希望能夠開採南海,禮樂灘的石油與天然氣。
根據根據美國油田服務公司威德福的預測,禮樂灘海域蘊含的天然氣,要比菲律賓在南中國海巴拉望島東面80公里開發的馬拉帕雅氣田的天然氣多三倍。
由於菲律賓本身並沒有技術能力開採禮樂灘的石油與天然氣,加之中國不會同意菲律賓獨自開發這篇油氣田,菲律賓想要尋求外國公司提供技術和資本支持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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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最快也是唯一能夠解決能源問題的辦法就是和中國修復關係,期盼由中國和菲律賓共同開發禮樂灘所蘊含的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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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華人影響力
華人儘管在菲律賓人口的比例僅為2%,但是華人控制著菲律賓70%的經濟。為了繼續讓部分華人能夠安心的支持國家建設,不會因為菲律賓對華關係而有所忌憚,甚至有撤出菲律賓的傾向,新總統杜特爾特也必須要修復對華關係,以安撫這部分人群。加上本身杜特爾特就有1/4的中國血統,血脈聯繫和他崛起時華人群體對他的幫助可能也是他必須考慮的。
如今的菲律賓,華人掌控了銀行、交通、通信等核心產業,華人在菲律賓的經濟體系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調動他們的積極性和他們對華的影響力,對於菲律賓的經濟發展至關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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菲律賓富豪榜中的華人
菲律賓對華態度轉變會對其他國家有什麼影響?
如果杜特爾特這個「獨行俠」打算和中國交好,那麼關係經過修復的中菲關係恐怕會讓很多國家不開心。
日本傻眼了
其實南海這次的裁決判定菲律賓獲勝就已經讓日本很尷尬了。當然如果日本人要臉的話。這麼說的原因是,黃岩島上面能住人,有手機信號,基礎設施比較完善從各個角度來說都是島,而不是礁。既然這樣的島嶼都能被國際海洋法庭裁決為礁。那麼日本正在謀求的所謂「沖之鳥礁」——一個真正只能有鳥停留,鳥都不見得拉屎的小礁,更不可能被海洋法庭裁決為是島了。除了海洋爭端,日本近來加大投資菲律賓的投資,希望通過經濟外交,讓菲律賓和日本站同一陣地幫助圍堵中國。從目前的發展來看,杜特爾特是斷然不會為了一點蠅頭小利就放棄和中國這樣真正能夠幫助其經濟發展的國家友好,而且在其平衡大國關係的戰略下,也不會過分和日本走近。最終結果可能是,日本不但島嶼爭議被菲律賓坑了,投資可能也不會有預想的效果。
美國蒙圈了
在美國重返亞太,圍堵中國的宏大戰略設想中,菲律賓是和台灣,日本列島等圍堵中國的前沿陣地,即被廣為傳播的第一島鏈。目前來看,日本最堅定,台灣在「空心菜」上台後加強了美台同盟,也算比較理想,只有菲律賓是個變數。
中國海岸衛隊艦巡查
儘管被稱為「美利堅女兒」,杜特爾特的上任可能讓美國的如意算盤落空。作為國家利益者,杜特爾特在地方上就意識到美國是靠不住的,首先,經濟上美國對菲律賓沒有太大幫助,其次,軍事上,菲律賓除了購買一些美國淘汰已久的武器,讓美國隨意的作為軍事基地,思考沒有自己的軍事獨立性。
所以,杜特爾特上任後一改前任阿基諾三世狗腿子的嘴臉,挺起腰杆,一再的給美國難看,揭美國人的短,同時謀求和中國發展關係,讓菲律賓在中美兩個大國間能夠達成平衡。作為實務派,杜特爾特不大可能對美國言聽計從,美國人多年的苦心經營可能毀於一旦。
無論如何中國都不會在主權問題上妥協,但是如果能夠協商我們都歡迎
尾巴
都說獨杜特爾特是菲律賓版的川普,筆者認為除了說話大嘴巴之外,杜特爾特和川普決然不同。他不是一個民粹主義者,而僅僅是一個精緻、粗獷、不拘小節的國家利己主義,所以不要被他身上的華人血統,和他上台後對華的友好態度所以就對他有什麼特別的期待。他所做的這些事都是因為他覺得美國除了讓菲律賓做馬前卒,挑釁中國之外別無他物,而中國作為緊鄰和未來菲律賓經濟發展的最重要夥伴是能夠從中國身上獲得好處的。至於南海爭端,除了擱置爭議,共同開發,杜特爾特應該也不會有更大的讓步。
不過,從杜特爾特和他的政治夥伴身上我們能夠看到一個國際社會中的好現象,就是務實。他們力圖平衡大國關係,謀求本國經濟的發展。對於中國來說,多一些菲律賓新政府這樣比較務實的國家,或許對中國經濟的發展來說更有好處,畢竟利益至上的夥伴可能是最穩定的國家關係。
文章來源: https://www.twgreatdaily.com/cat37/node119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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