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堂還是去醫院,你會讓5歲小女孩為生命做抉擇嗎?

分享生活| 2016-06-17| 檢舉

她叫朱莉安娜,5歲的美國女孩。 6月14日,她在家人的陪伴下離開人世,而作出這個死亡決定的,是她自己。

5年前,她來到這個世界,給了父母無盡的喜悅,然而,9個月還無法坐穩,1歲多了還是無法站立。

這讓身為神經學專家的媽媽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各種檢查之後,一個噩耗向他們襲來:「女兒患上了腓骨肌萎縮症」,這是一種無法治癒的疾病。

朱莉安娜的四肢漸漸無法動彈,她的呼吸肌,吞嚥肌都開始慢慢失去功能,她無法自主呼吸,不能咳嗽,不能吃飯,整個身體陷入癱瘓。

更可怕的是,因為呼吸肌功能衰減,她不能咳嗽,就算是一次小小的感冒,痰液會進入她的肺部,最終引發肺炎。

朱莉安娜開始頻繁的出現在醫院,醫生需要將管子從她的鼻子,深入她到脖子,再到氣管,直到能把氣管中的痰液吸乾淨。

這個過程極其痛苦,每次父母在旁邊看著孩子這種痛苦的樣子,都要心疼的落淚。

剛開始,只要一生病,父母就會把她送到醫院,接受痛苦無比的手術。可是,漸漸的,朱莉安娜的呼吸肌力量越來越微弱,醫生告訴他們:下次Julianna再感染什麼病毒,可能很難再搶救回來,就算能搶救回來,也許她的只能像個植物人一樣躺在床上。

究竟該怎麼辦?繼續救?還是放棄?最後,他們把決定權交給了當時只有4歲的朱莉安娜。而僅僅4歲的朱莉安娜對死亡也有她自己理解,父母告訴她,她死後會去天堂,在那裡,她可以玩耍,吃飯,蹦跑,跳躍,做一切她這輩子沒法做的事,在那裡,會有上帝代替爸爸媽媽愛她,在那裡,她還可以見到無比疼愛她的曾祖母。

在朱莉安娜 4歲的一天,媽媽跟她進行了下面這段決定她生死的對話。

媽媽:朱莉安娜,如果你再生病,你想去醫院還是呆在家裡

朱莉安娜:不去醫院

媽媽:即使是呆在家裡會讓你很快就去天堂,你還是願意呆在家裡嗎?

朱莉安娜:是的

媽媽:你要知道,爸爸媽媽不會陪你去天堂,你要一個人先去。

朱莉安娜:沒關係,上帝會好好照顧我的。

媽媽:如果你去醫院,可能會讓你身體稍稍好轉,讓你有更多的時間陪在爸爸媽媽身邊,你一定要明白這一點,醫院會讓你和爸爸媽媽有更長的相處時間。

朱莉安娜:我明白

媽媽(哭泣):對不起,朱莉安娜,我知道你不喜歡看著我哭,但是你走了之後,媽媽會很想你。

朱莉安娜:不要擔心媽媽,上帝會照顧我的,它一直在我心裡。

在這次對話之後,朱莉安娜的父母尊重了女兒的選擇,他們選擇放棄。

為了讓女兒最後的日子能在開心中度過。他們給了朱莉安娜一切他們所能給予的。公主般的夢幻房間,各種各樣的公主裙,給她塗上美美的指甲,為她慶祝每一個生日。

在歡聲笑語中,朱莉安娜迎來了她的最後一天。 6月14日,她在華盛頓的家中,在父母的陪伴下,安然離世…

去世之前,她對媽媽說:到時候我們在天堂相見,你是希望我站在房子外面,還是站在人群第一排?這樣你就能一眼看到我了。

媽媽:那個時候,媽媽肯定開心極了;朱莉安娜:你會跑著過來擁抱我嗎?

媽媽:當然啦,你肯定也會跑著過來擁抱我吧?

朱莉安娜:嗯,我會用最快的速度衝過去抱你的。 (拿頭左右晃動,表現出奔跑的樣子)

媽媽:我知道你肯定會跑得很快。

媽媽:Julianna,假如你再病,你想返醫院還是留在家?

Julianna:不去醫院。

媽媽:即使會去天堂你也要留在家?

Julianna:是呀。

媽媽:你知道爸爸媽媽不會陪著你,你要自己先去。

Julianna:不用擔心,神會照顧我。

經常用呼吸機令Julianna的鼻子皮膚容易受損

五歲的Julianna Snow心中的天堂都是從父母口中聽來,患上罕見遺傳怪病的孩子,體魄從未足以參加教會的主日學。

父母們告訴孩子,在天堂可以隨意跑玩吃,全都是現在不可能實現的。在天堂會見到太祖母......天堂上還有神,會比爸媽更愛她。

不過媽媽Michelle跟爸爸Steve就暫時不能跟她同去,哥哥Alex也不會......

Julianna患的是遺傳神經病變,腓骨肌萎縮症,她的呼吸肌肉無力,只要是輕微的傷風都會演變為奪命的肺炎。小人兒試過10個月內已三度進出醫院,每兩小時不足就要從鼻子插喉抽痰,而每一次救活都是奇蹟,估計再來就要靠呼吸機長眠吊命,不會有生趣。

孩子不能康復已無懸念,唯一的爭議,是父母應否讓她繼續掙扎。

父母自孩子4歲起,開始問她再病時想去醫院還是留在家等死,孩子毫不猶豫,選擇去「天堂」。問孩子前,身為神經科醫生的媽媽曾遍尋網絡想找怎樣與一個孩子談步向死亡,最終一無所獲。媽媽於是著手自己辦一個網誌,希望可以幫助其他處境相同的家庭。

原本爸媽很自然會帶感染的孩子去醫院,但那次對話後,父母改變主意,並已安排小哥哥的心理輔導。「她很清楚講出不想再去醫院,所以我們都要放手,不然就很自私了。」雖然很多網誌的讀者支持鼓勵媽媽,但亦不乏批評。

生物倫理學者Art Caplan看完網誌,認為媽媽錯了。「一個4歲孩子或可以選擇聽甚麼音樂看哪一本圖畫書,但無可能明白死亡的意思,這種思維要9歲或10歲才開始形成。」亦有讀者狠批是媽媽一直誤導孩子。

媽媽不是一面倒宣揚「天堂」,曾多次向孩子講要經歷死亡,而死亡是「甚麼也不能做,要離開這個家。」只是女兒還是很堅決,「若她再次重病,我們會再問她,也會隨她所願。」

護士為Julianna裝扮成小美人魚。

照顧孩子的醫生護士,卻認為這個從未享受生活的孩子比一般5歲童有智慧,「聽聽她的心聲是合理的決定,我對這對非凡的父母有無比信心,他們會做對孩子最好的決定。」胸肺科醫生Danny說,相信下一次孩子嚴重感染時,醫院很可能救不了她,「於她,隧道的盡頭沒有希望之光......她不會活得長。」

深切治療病房的護士Diana在孩子三次住院時都細心照顧,「你必須要明白緊箍著孩子聽著她的尖叫聲強行把管插入她的鼻子,是怎樣一回事。若這可讓她有新生還可以,但對Julianna卻是無望的。」護士幽幽道出為何支持父母聽從孩子的決定,「我們去年多次從死門關拉她回來,但每一次她病得更重,我不相信我們可以再一次拉她回來。」

「我希望她可以在她的公主房內生活與死去,在家裡,在家人環抱下,而非冰冷的醫院。」護士哭著說出她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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