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中國人對日本的印象很極端,不是窮凶極惡就是剛健清潔。尤其是後者,從萬人聚會廣場上一片紙不留,到社長動不動就就登門道歉兩小時,日本人的文明總是被吹得天花亂墜又似乎一切都是真的。 比如說在說髒話這件事上,日本人好像真的不是那麼愛說髒話。是我們對他們的髒話缺乏了解嗎?還是日本人真的就有那麼文明? 其實問題只在於日本人說不說「丟辣媽」。 會「f**k」的32種說法的值班壹讀君丨冬魚 日本人說什麼髒話? 首先可以肯定一點的是,日本人是要說髒話的。 髒話或許起源於某種咒語,古老的巫術都相信語言有賦予事物意義、促使某件事實現的神奇力量。在各種語言中,我們都能找到案例↓
在另一方面,髒話還有宣洩情感的作用。爆粗不僅能讓人宣洩壓力和情緒,還能顯著增強一個人忍受痛苦的能力。 日語作為一種發展成熟的語言,也和其他文明一樣有著發達的詛咒和情緒宣洩系統。日語中的髒話主要分為如下幾類: 1.用骯髒的事物比喻對方:雜魚(ざご)、畜生(ちくしょう)、屎(くそ) 2.貶低對方的外貌:醜女(ブス)、蠢臉(ばかづら)、臉丑(見にくい顔)、外八字(外足) 3.貶低對方的才能:蠢材(あほ)、沒用的傢伙(役立たず)、弱小的蟲子(よわむし)、完蛋玩意(できそこない) 4.貶低對方的品德:色老頭(エロオヤジ)、變態(へんたい)、下流(げひん)、色狼(どエッチ) 5.根據對方的特點進行貶低:老掉牙的武士(はぬけのさむらい) 、中國佬(毛唐) 、棒子(キムチ) 6.通過不使用敬語表達情緒:你這傢伙(てめー)去死(死ね)吃招吧!(くらえ) 形式種類還是很豐富的。但是這些髒話一不罵爹娘,二不把生殖器掛嘴邊。所以我們之所以會覺得日本人不愛說髒話,大概就是因為我們總覺得日本人說的髒話不夠髒。翻來覆去幾句「畜生」「醜女」,放在沒分級制度的電視劇里表現表現人物性格的粗狂還行,真在現實生活中,這幾個詞兒罵到五年級就不夠用了。這就顯得十分文明了。然而日本人就真的是因為文明才不攻擊爹媽、祖先和描述交配行為嗎? 髒話的殺傷力 使用髒話的目的在於冒犯對方,越能戳到痛處越好,越打破禁忌越好。 越是場面上不可討論的話題,就越被髒話所青睞。屎尿屁引起人們的反感,髒話中就頻頻提到屎尿屁;隨意點評別人的容貌品性是不禮貌的,髒話就直接把別人的容貌品性定性(麻子臉,變態)。 然而這些都沒有性和死亡來得禁忌,所以關於性和死亡的髒話幾乎就是最惡毒的詛咒。舉個例子,老師罵你一句「蠢貨」,你可能覺得老師只是比較沒素質,老師罵你一句「你怎麼不被車撞死呢」,這就非常過分了。老師要是把生殖器掛嘴邊,就可以考慮錄下來上傳到社交網絡了。 日本人不說什麼髒話 髒話就是打破禁忌。如果某事物並非禁忌,那麼該事物就沒有被打破的必要。也就是說,日本人之所以不說「日你先人」,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覺得「日你先人」沒那麼禁忌。 從語法上分析這個詞組。「日」是東西,對象是「你先人」。這顯然一般不是事實,而是表達這一種詛咒,並假裝它會發生。 表示性行為的詞是最常見的髒話。英語中也有與之對應的「fuck」,都可同時做語氣詞和動詞使用。我們的文化默認性行為是禁忌的,在西方那一套里,性也是被默認為是禁忌的。但是不能順水推舟的認為性行為在日本文化中也是禁忌的。 日本人對待性的態度,和中國以及基督教世界都不同。在日本官方神話兼史書《古事記》中,他們對萬物初生是這麼描述的: 伊邪那岐問其妹曰:「汝身者如何成也?」伊邪那美答曰:「妾身層層鑄成,然未成處有一處在。」故伊邪那岐詔:「吾身亦層層鑄也,尚有凸余處一,故以此吾身之餘處,刺塞汝身之未成處,為完美態而生國土,奈何?」伊邪那美答「然善。」如此應而伊邪那岐又詔:「既此,吾倆行繞天之御柱,逢而為婚!」 翻譯過來大概就是男神問女神,你的身體是什麼樣?女神說我的身體長得挺好,就是有個地方沒長好。男神說正好,我的身體多了一塊,用我身上多餘的地方填補你身上缺少的地方怎麼樣?女神說好。 在日本《古事記》並非禁書,它的地位差不多相當於《史記》之於中國。
從這段文字中大致可以看出日本人對性的態度。就是從古代起,日本人就認為性並無特別的禁忌之處,是可以正常地去描述的事情。這與《聖經》里遮遮掩掩地偷吃個禁果,或者那種甩甩泥巴就造人的糊弄孩子的神話有本質的區別。 時至今日,日本仍然有著發達的、毫不避諱的色情業。雖然日語裡也有像エロオヤジ(色老頭)、変態之類的關於性的髒話,但是像這樣的髒話更多的是指向人行為的不正當,更多的是貶損對方的道德,並未直接就把性行為直接定性為可以侮辱人的事情。 再說「先人」。中國的宗族社會裡,個人的價值是捆綁在家族上的,對一個家族最嚴厲的懲罰除了族誅就是「隳宗廟」。而日本那邊,個人的價值是依附在整個社會等級之上的。所以這就是為什麼漢語裡光「FUCK」還不夠,還要有「你先人」「雷老母」,甚至僅僅是「尼瑪」兩個字就能夠成一句罵人話。家庭對我們而言是如此的重要,能臥冰求鯉或者埋兒奉母,而讓日本人想想關於老人故事,大概只能想起來一個「把老太太扔在深山中」。 所以什麼是重要的,什麼就是被冒犯的。英語中用「上帝」做口頭禪,用「下地獄」罵人,中國人不信上帝,只把自家媽媽掛在嘴邊。日本歷史上沒有影響力極大的宗教,對性的態度開放,在秩序上更講究等級的忠誠。所以不罵上帝,不用生殖器彰顯叛逆,也覺得問候別人媽媽沒什麼意思。在孤獨死泛濫成災的日本社會裡,你問候一句某個日本人的媽媽,他大概會迷茫兩秒:「誒?你說我母親?我已經兩年沒聯繫過她了,有什麼事嗎?」 那日本人用什麼發泄情緒? 在重視等級的日本社會,不說敬語是一個很朋克的選擇。比如說日語裡常見的てめー(你這傢伙)就顯得十分放蕩不羈,但是翻譯成漢語後就難以感受到級別的變化,禁忌感也大打折扣。 總之日本人愛說髒話也常說髒話,「日本人不愛說髒話」是一種因為文化差異而產生的誤會。就是了解得少,看的多了,自然會發現異國文化里語言的精妙:
吶,最後是今天的日常用語練習:
豈可修!苦搜!貼滅!啊吼!A嘍雞雞!
不用知道什麼意思,大聲吼出來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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