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濤

在很長時間裡獨孤求敗的F-22，現在終於有重生的希望。

相信大家在工作中常常有這樣的經歷：告訴領導某件事很重要一定要做，公司偏偏不做。過了幾個月或者幾年之後，領導突然嚷嚷這件事很重要，公司不惜代價也要把它做起來。可是時機已經過去，你恨不得一板磚拍他臉上，大聲告訴他，「我們吃屎都趕不上熱的啊！」

如此逗比的事情如果反覆發生，一家公司往往就會被折騰壞了，可在國防軍工領域，這種事司空見慣。最新一例食屎案的受害者是美國空軍。1990年YF-22和YF-23首飛時，美國空軍希望採購750架4代機。蘇聯解體後，這一數字迅速削減到381架。2005年F-22A正式服役後，美國會要求將採購數量削減到183架，只有最初計劃的四分之一。

YF-22和YF-23的合影，當年二者以其先進性晃瞎了其它國家無數人的狗眼。

美國空軍對國會的瞎指揮極其不滿，當時的空軍參謀長莫斯利為此不惜與國防部長蓋茨大打出手。奈何國會無條件喜歡「便宜」的F-35，於是2009年莫斯利被迫辭職，隨後國會正式宣布不再向F-22採購案提供哪怕是5美分！

停止採購F-22損失最大的並非美國空軍，畢竟它家大業大，用F-15等三代機照樣橫行天下。差點被坑死在谷底的是F-22的生產商洛克希德·馬丁公司，他投巨資採購大量專用工裝夾具才建成F-22生產線，結果訂貨數量突然被砍掉一半，工裝和廠房的成本還沒有攤平好嗎！

圖片：固定F-22前機身的專用夾具，這種大型工具用途極其單一，只能專門定製，用完後也只能拋棄。

為阻止國會砸掉大家的飯碗，美國空軍和洛馬到處找人喊冤。2008年蘭德公司說，關閉F-22生產線需要8500萬美元，洛馬隨後補充，重啟生產線要2億美元，美國空軍則認為要十幾億美元。我本將心對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國會對空軍和洛馬的哀怨視而不見，堅決不肯撥款，於是2011年最後一架F-22A下線後，其生產線被無情地關閉。

理論上說，美國軍隊是美國軍工企業的唯一採購者，因此軍隊有責任確保軍工企業平穩經營，但這樣坑隊友的事發生了不是一次兩次。冷戰後B-2A從132架砍到20架坑死了諾斯羅普，A-12從500架砍到零坑死了麥道，這都是擺在眼前的悲劇。洛馬公司被國會的殺伐果斷嚇得魂不附體，辦事難免會出點差錯。

停放在博物館的A-12攻擊機殘骸。麥道心裡苦，麥道說不出啊。

2010年，空軍和洛馬開始商談如何封存F-22生產線，2011年底將其存入加利福尼亞沙漠區域的陸軍倉庫。價值20到30億美元的3萬多套夾具、定位器和其它工裝登記入冊並裝進貨櫃，操作生產線的錄像視頻也被一同保存，以免生產飛機的技術秘訣因工人隊伍解散而遺失。

這一設想是如此美好，以至於國會都被自己的聰明才智感動了。既能省錢、又能保存生產能力，誰敢說國會的老爺們不懂軍事！

紙面上的事情總是美好的，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定是底下人的錯，上面的老爺們是不會錯的。可惜，世界不會按照大人物的設想運轉，殘酷的現實很快就會教他們做人。

F-22中部機身結構大框，這是由整塊鈦合金板鍛造後切削成型。

在某個不確定的年份，F-22機群某型零件耗光儲備，空軍想從封存倉庫中翻出生產設備和教學視頻再訂製一批。但空軍官員驚奇的發現，翻到的貨櫃統統都是空的，根本沒有封存的設備。這種事件發生了好幾次，應該乖乖呆在那裡的東西似乎被某些人大量倒賣掉了。也就是說，F-22的生產線（起碼是一部分）消失了。

時間發展到2016年，國會曾經萬分喜愛的F-35「廉價」戰鬥機超支度爆表，與F-22A的採購價格齊平。而中國殲-20戰鬥機提前服役，而且戰鬥力十分強大，空軍說F-35遠不是其對手，必須用F-22才能對抗。國會萬般無奈之下，只好把拉出來的屎再坐回去，答應空軍重啟F-22生產線。

國會眾議員武裝力量戰術航空和陸軍力量委員會提議，在2017年國防政策法案中要求空軍部長評估採購至少194架F-22的成本，在2017年1月1日前提交研究報告。

圖片：中國殲-20的神速進展給了洛馬和F-22起死回生的機會，他們最好記住，市場經濟就是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今天美國空軍把中國踩在腳下，明天中國就會在墳前為洛馬致哀。

洛馬這下終於翻身農奴把歌唱，獅子大開口要求補償此前關閉生產線帶來的損失。當然大家都是文明人，說話不會那麼直接。仍然是蘭德公司拿出2010年的報告，論證採購75架F-22需要170億美元，也不是很高，一架就2億多美元，來給國會做下心理建設，為後面更高的報價做個鋪墊。

那美國空軍到底還能不能買到F-22呢？這個在很大程度上要看川普和希拉蕊到底誰能當選美國總統。如果後者上台，出於加強世界帝國全球統治的需要，大幅增加軍費是一定的，那麼F-22就有可能重見天日。如果川普上台，那就沒有什麼世界帝國了，還要那麼多F-22幹什麼。（文/杜松濤）

正在競逐總統寶座的大嘴巴大富豪川普，筆者真為他捏一把汗，能不能獲得總統候選人資格還難說，真排除萬難當上總統了，也很可能會遭遇利益集團的暗殺。

如果是「老妖婆」希拉蕊當上美國總統，按她一貫不嫌事多的風格，亞洲人民就自求多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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