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報內情 曼寧7年來首次公開發聲,這個獨家我是如何拿到的

Shaung| 2017-06-27| 檢舉

切爾西·曼寧為《時報雜誌》的報導拍照。 KATHY RYA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MAGAZINE

MATTEW SHAER2017年6月27日

 

1月17日,我正和新墨西哥州的資深訴訟律師南希·霍蘭德(Nancy Hollander)通話時,她突然說不好意思,要離開一下:白宮打電話來了。

我不用問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個月前,我在《時報雜誌》(The Times Magazine)的編輯邁克·拜諾伊什特(Mike Benoist)建議我寫一篇有關霍蘭德最有名的當事人、揭秘者、軍人切爾西·曼寧(Chelsea Manning)的專題文章。2010年,曼寧因向維基解密(WikiLeaks)洩漏數千份機密軍事和外交文件而被判在軍事監獄服刑35年。

起初,我的計劃是詳細講述曼寧為接受激素治療和獲准在一個只有男性、安保極其嚴密的地方以女性的身份生活而與政府進行的鬥爭。因為曼寧不得與記者見面或接聽記者的電話,我將不得不通過對友人的採訪,並通過監獄信件與她交流的方式來完成報導。這將是一個繁瑣且令人沮喪的過程。

但現在,一切都變了:貝拉克·歐巴馬(Barack Obama)出人意料地決定減去曼寧剩下的刑期。她的釋放日期定在5月中旬。我匆匆給霍蘭德女士發了簡短的祝賀信息,並打電話給邁克商量對策。

2010年,《衛報》(The Guardian)的一名記者稱曼寧是「地球上最重要的新聞」。七年過去了,她依然是一個標誌。一本記述曼寧一案的書的作者後來對我說,她是「一名世俗殉道者」。我知道,會有數十家媒體機構爭奪曼寧獲釋後的首次專訪。

在接下來的那些天裡,我不斷向曼寧的團隊宣傳自己:我已經與很多跟她關係最親密的人有過交流,並且對她的庭審材料構成的大量法律文件有相當紮實的了解。我可以立即著手相關工作。後來,曼寧的另一名律師查斯·斯特蘭焦(Chase Strangio)和曼寧的公關宣傳凱瑞斯蒂娜·迪帕斯奎爾(Christina DiPasquale)去時報大樓和《時報雜誌》的編輯及美編團隊見面,討論可以如何包裝並在視覺上呈現這篇報導。

2月15日,迪帕斯奎爾女士發來電子郵件,說曼寧同意把紙媒的專訪給我們。這意味著在報導刊登出來之前,曼寧不會接受其他報紙或雜誌的採訪。

那個月剩下的時間和整個3月和4月,我都處於研究模式中,制定該案的詳細時間軸並與曼寧進行初步的通信。在信中,我們一起回顧了她最早的一些記憶,她還談到了在一座軍事監獄中的生活。儘管相隔甚遠,但我們慢慢開始了解彼此。

5月底,也就是曼寧獲釋那個月的月末,我飛去她當時所在的紐約。之後一直有人問我當時緊不緊張,我的確緊張,但採訪的歷史意義只是部分原因(自2010年被捕後,曼寧從未現場接受過公開採訪)。最重要的是時間,或者說時間不足的問題:曼寧同意在一週時間裡接受三場記錄在案的訪談——兩場兩小時和一場一小時的採訪。然而,我準備了單倍行距26頁的問題。有些是細緻的詢問,有關她在伊拉克的工作站和那座軍事監獄公共區域的布局。有些是概括性的問題,關於她認為自己的行為會帶來什麼影響,以及她覺得世界可能因此發生了什麼變化。

作為一個剛出獄8天的人,曼寧是一個非常健談的採訪對象。我開始欽佩她面對自己最痛苦的回憶的勇氣,從早年對性別認同的掙扎到她在軍事監獄裡嘗試自殺——只有一次她不得不站起來,要求用一分鐘時間來調整自己。這讓我想起,7年來她無法講述自己「完整的故事」,而現在她可以,這些話正在滔滔不絕地傾注而出。

6月9號週五大約上午10點,我最後一次仔細閱讀這篇稿子。接下來的週一早晨5點,它在網上出現了。麥克和我故意在文章中不對洩密事件作出評價:這篇文章不是一種審判,而是關於一段個人旅程的故事。然而,在評論區和社群媒體上,審判很快湧現了:曼寧是一個叛國者,曼寧是一個英雄,曼寧是一個罪犯,曼寧是一個啟示。

至於曼寧自己的看法,我在那周晚些時候用保密的短訊應用和她聊了聊。她對這篇文章很滿意,她說,而且深深地喜歡附帶的照片。但她不會就此徘徊——她剛剛獲得自由,她的生活還要繼續。

文章來源: https://www.twgreatdaily.com/cat125/node15474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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