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國傳媒大學一棟陳列各類展品的小樓,攝影師正在布燈,謝霆鋒就在掛滿攝影作品的展覽房間來來回回,漫無目的的「閒逛」。其中兩幅攝影作品讓他目光停留,背手仰頭站在畫前,欣賞了好一陣子,一幅是美食,另一幅是小孩……畫中主題似乎也是這些年讓他選擇改變,變溫暖,變有趣的「伏筆」。
入曾經那個一副墨鏡之下橫眉冷眼,面對外界,總是習慣用冰冷自我與之進行倔強對抗的不羈叛逆偶像,採訪落座之後,給的第一個表情是個笑容,然後主動挑起話頭,「電影看過了嗎?覺得怎麼樣呢?」
電影《驚天破》上映時期,必要的高頻宣傳活動,把一頭扎進鋒味廚房就再難出來的謝霆鋒,再次「拽」到媒體公眾面前。是的,今年完完整整一年,謝霆鋒只有《驚天破》一部電影,空閒時間幫忙客串了部「師弟」陳偉霆的電影,「其餘時間大概都在煮飯吧」,研究新鮮菜品,逛逛菜市場,切東西擺盤……然後請來三五好友試吃嘗鮮,成了謝霆鋒這一年的生活日常。
如果不是因為電影《驚天破》的宣傳機會,我們或許沒有機會採訪謝霆鋒。至於想要奢求了解一個不加定語修飾的謝霆鋒,更是需要大把時間。
Part1. 脾氣上來就必須得出來
「下棋,想要取勝要動腦子,別發脾氣。」
謝霆鋒從不輕易袒露內心,大概因為早就看清,這個世上,理解本是最難遇到的事,「能看到你全部故事的寥寥無幾,不讓這些人和自己失望就夠了,那些不由分說把你否定,抓住一面把你定性的,隨便好了,我無所謂」。
是的,就連喜歡他的將近20年的鐵粉,關於謝霆鋒的了解更多的也是這樣而來,「從他的歌詞裡面分析他的情緒,從他的角色裡面揣摩他的想法」。一些關於他的簡單但又無解的問題,更多的都不是謝霆鋒親口所說,而是從「霆鋒好友」以及霍汶希口中得到轉述,我們才能知曉。
比如,做每步人生決定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態?比如,首次登台表演,迎接他的是滿場的噓聲以及上千支扔過來的螢光,和第一場站上頒獎禮領獎台,拿著獎盃說完感謝轉身離開時候分別都在想的是什麼?再比如,出道20年,各種變換標籤背後又是怎樣的性格……
「下棋,想要取勝要動腦子,別發脾氣」,這是謝霆鋒在電影《驚天破》里開場的第一句台詞。剛好的是,這個道理也是謝霆鋒花費很長時間才悟懂的。「其實,現在我的脾氣也未必很好啊,只是比較容易把它壓住,但是還是會有那個煩惱……以前的我脾氣上來了,就必須得出來,然而現在脾氣上來,我儘可能的自己消化,讓它下去」。
從小謝霆鋒就是那種有著自己想法,無法馴服的「犟小孩兒」,曾經狄波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候回憶起謝霆鋒小時候說:倔的要命。據說在某次家庭聚會上,狄波拉拉著謝霆鋒與友人一起合影,謝霆鋒就一臉不爽的板著臉站在邊上,狄波拉命令兒子,擺出笑的表情,但是謝霆鋒沒有順從。大概是覺得在親友面前丟了面子,狄波拉一巴掌扇在謝霆鋒臉上,威脅13歲的謝霆鋒:「你笑不笑?」,然後跟著又是一個巴掌。
雖然肢體沒有反應,還是那麼站著,但是謝霆鋒的脾氣已經上來了。回到家中,謝霆鋒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面,誰也不理,很久沒有出來,「為什麼要笑?」整張臉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的謝霆鋒自言自語,反覆問著自己,最後還是認為自己這樣的做法是對的,「根本沒有什麼值得笑的事情!」
出道之後,謝霆鋒壓不住自己脾氣的個性,其實已經收斂許多,畢竟人長大了一些。但是,外界還總是說他「反叛」「桀驁不馴」……演唱會上砸吉他,摔完的第二天,國內外的報紙網站頭條幾乎都是「謝霆鋒演出發脾氣,怒摔吉他泄憤」類似負面新聞。面對類似誤解,謝霆鋒反而沒了脾氣,輕描淡寫回應一句:「沒有關係」,解釋更是少之又少,「畢竟這個世界上誰又能真的了解誰呢,連我的父母都不了解我」。
採訪結束,他整了整褶皺的黑色夾克,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快步走出小樓。小樓門口,聚集大波90後學生粉絲,他們的眼神正向同一個方向張望,見到謝霆鋒的瞬間,一片沸騰,謝霆鋒擺了擺手而後迅速鑽進車裡,離開。如潮般舉著「長槍短炮」的粉絲開始奔跑追車,這不就是,偶像巨星典型的現身場面嗎?如今,他還是香港導演最喜歡的男演員,英皇公司最掙錢的男藝人。
Part2. 有了溫度,但對待一些還得硬來才行
「比如你對待不同的菜,就要有不同的烹飪方法。」
最近的這幾年,謝霆鋒脾氣變得又溫和了許多。就好比「2013快樂男聲」評委席上看到的那一幕,陳坤摘下耳機,繞開陶晶瑩砸在謝霆鋒身上,對著他說:「喂,說你呢,把眼鏡摘了!」謝霆鋒微微遲疑了一下,結果還是摘下他那副墨鏡。事後,網友紛紛表示驚訝,「這要如果放在早前,謝霆鋒肯定是把耳機丟回去了吧?」。
是的,「謝霆鋒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有了他的溫度」。
把外界的感覺傳達給他時,謝霆鋒認真的反覆確認了幾遍:「是嗎?有嗎?真的嗎……」之後臉上掛起一抹帶著微熱溫度的笑,「可能有一點吧。以前要做更多自己不願意的事情,現在我做的都是我想做的,所以不需要樂意或者不樂意,因為都是我說OK的」。謝霆鋒說,「新人的時候我說不OK也不行,這個工作你必須接,你就得上這個活動,我就是不樂意啊!但是,經過這二十年的努力之後,我終於可以選擇我自己想做的工作」。
陪伴謝霆鋒身邊多年的霍汶希總結,只有兩種情況會讓謝霆鋒脾氣爆發:做他自己不願意做的事情的時候,和他決定開始做的事情,設想與實際差距太大的時候。
除此之外,其實還有一條,謝霆鋒很快的收回了剛剛一直保持在臉上的微笑,正色道:「對待有些人的時候,還是要硬的」,謝霆鋒用做菜打了一個形象比方。
「比如你對待不同的菜,就要有不同的烹飪方法。我要用一個燉的方法對付這個煎豬排,有可能嗎?不可能啊!我要吃到東坡肉、紅燒肉,就是慢燉;我要吃到炸豬排,煎豬排,那就需要平底鍋配上猛的火候。對付什麼樣子的人,其實跟你怎麼處理一道菜是一樣的,煎蒸煮炸燜燉煮,你選選吧,但是一定是不一樣的」。
Part3. 逼到無路可走,那再另找出路
謝霆鋒是很典型的處女座,在他的字典裡面,完美這個詞是加了特殊標註的。
雖然變得溫和,但是依舊龜毛,其實對待別人還好,謝霆鋒反而不能輕易放過自己。
謝霆鋒是很典型的處女座,在他的字典裡面,完美這個詞是加了特殊標註的。謝霆鋒非常在意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是不是足夠的好,無論是最初當歌手時候出的每首歌,後來做演員之後拍的每部戲,還是現在天天窩在廚房裡面研究出來的菜品……他都想要儘可能的達到完美,「你們可能都覺得我天不怕地不怕,其實我也恐懼——甚至每天都在恐懼」。
謝霆鋒到底恐懼什麼?恐懼是不是達到了別人的期待,如果奢求幸運一點,是不是略帶驚喜的「達標」。最初拍戲那段時間,收工之後謝霆鋒都會自我反省,在車上想在飛機上想,想他自己是不是盡到了自己最大努力,想如果再來一遍的話會不會更好一些,「我就是這種個性,喜歡逼到自己快要無路可走」。
似乎對於謝霆鋒來說,完美沒有一個量的衡量標準。「人之所以為人,或許就在於他能不停地超越自己,讓自己做得更好,哪怕只是好那麼一點點兒,也行」,謝霆鋒說。
因為唱片行業的逐漸蕭條不得不讓謝霆鋒暫時放下音樂,全身心的投入表演。不過,自從做了演員之後,謝霆鋒主演的那些大製作電影裡面,他都會有一項共同的任務,那就是「打」。一段時間,謝霆鋒接了很多拳打腳踢的角色,幾乎要跟動作明星畫上等號。
香港導演們也喜歡找謝霆鋒合作動作電影,因為省心省力。拍攝遇到不懂不會的情況下,謝霆鋒自己會比任何人都著急,甚至提前會去自學,然後再找專業人士討教一番。那些動作電影裡面常常有的爆破、撞車、肉搏場面,謝霆鋒從來都是親自上陣,堅持不用替身。很多跟謝霆鋒合作過的導演被問到與他合作感覺如何?給出的評價如出一轍:「他在片場是最賣命的那個人」。
Part4. 電影好壞不是演技問題,是缺好編劇
「不止香港電影缺少好的編劇,全球都是缺的」
然而,最近謝霆鋒主演的電影里,似乎很難再看到能大量展現其功夫的角色。最近正在熱映的電影《驚天破》,謝霆鋒飾演的角色是自己擅長的警察,但是其中動作戲份少之又少,謝霆鋒坦白吸引自己的不是角色,反而是電影新鮮背景設定:「電影涉及人體器官記憶,這個非常新鮮,也非常的有趣」。
新鮮,有趣,這也變成謝霆鋒目前篩選電影拍攝的關鍵性因素。「如果沒有好的劇本,寧願不拍電影」。
謝霆鋒坦白的講,現在的自己要走另外一條路了,曾經那種角色魅力的吸引力正在降低,「更加在乎劇本精彩與否,目前看不到好的編劇,這也是香港電影總是被說「沒落」的原因,當然,不止香港電影缺少好的編劇,全球都是缺的」。
謝霆鋒最愛看的是卡通片,閒下來的時候會找出幾部卡通片,窩在家裡看看,碰到好看的片還會翻來覆去的重播,因為他覺得卡通片裡面的世界是無限的,「卡通片的編劇也是有無限的想像力的,為什麼他們講的故事總是非常精彩?一部卡通片的好壞,那不是演技的問題,對吧?就是編劇問題。所以現在電影也是一樣,如果這個劇本身就寫得很好,你用什麼語言講,什麼方式演都會是一部還不差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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