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會喜歡某個明星？可能因為容貌或才情，也可能在於鏡頭前表現出的個性，還可能是其塑造的角色。對於鄧萃雯，大部分人一開始為之吸引的，都無外乎那熒幕上一個個經典的形象，繼而迷上了明星本人。而今天，三邊帶來的就是30年來，帶給過大家無數感動，現在正進入一個最好時代的，鄧萃雯的故事。

鄧萃雯，淡極始知花更艷

文 / 不良生

鄧萃雯出道30周年分享會

2004年，無線電視城橫空播映一部《金枝欲孽》，收視飆高，香港街頭有精明的海鮮商家將劇中幾位女主角命名為他們販賣的肥美大閘蟹，生意極為火爆。「如妃」身價最高，標價220蚊一斤，貴過「玉瑩」、「爾淳」和「安茜」不少，扮演如妃的鄧萃雯在沉浮多年後亦接戲搶手，拿下多部重頭戲女一。

鄧萃雯經典角色形象，《金枝欲孽》中的如妃

2016年4月，在北京傳媒大學的活動上，鄧萃雯現身出道30周年的一場分享會。

藍衫黑裙、明眸皓齒，她語笑嫣然地手執話筒與粉絲們大方交談，依舊幹練利落。距離如妃大紅，已過去12年。十二載，正是一個輪迴。

紅牆一夢

鄧萃雯在《金枝欲孽》中

TVB最厲害的兼職編審，當屬戚其義與周旭明這對組合。

「戚周」聯手推出過多部傑作：《創世紀》《天地男兒》《火舞黃沙》《珠光寶氣》《天與地》……鄧萃雯主演過的只有《金枝欲孽》和後來的《金枝欲孽2》寥寥兩部。嚴格來說，她並不是戚家班老將，戚周二人更中意慣用的邵美琪、蔡少芬、林保怡、陳豪等人，甚至有傳言說，「如妃」一角最早是讓邵美琪演的。

如妃形象深入人心

然而鄧萃雯終究將「如妃」這個角色演得盪氣迴腸，冥冥之中或許這就是演員與角色的「緣分」。是你的，終會是你的，並且只要有實力，就會贏得漂亮。

《開心女鬼》

有意思的是，鄧萃雯與邵美琪也是多年摯友，兩個我都喜歡的女演員參加同一年的無線訓練班，早在1985年就在《開心女鬼》里並肩攜手演過兩個學生裝、水水嫩嫩的細路女。雖然從未出演同一部古裝戲，但紅牆一夢早已結下前緣。

偶像力量

傳媒大學的出道30周年分享會上，鄧萃雯剛從嘉賓入口進場，就有女粉絲尖叫起來。我的好朋友Yoyo小姐說，當她在現場望著雯女唱著《你你你為了愛情》一路走上台時，感慨得有些熱淚盈眶。

《我和春天有個約會》

Yoyo是標準的「脆米」（鄧萃雯粉絲）。與大多數內地影迷從「如妃」這個角色才愛上她不同的是，Yoyo愛上雯女，是從《我和春天有個約會》開始。

那時鄧萃雯在ATV，青春期的Yoyo每天追看亞視劇集《我和春天有個約會》。當她回憶雯女扮演的「姚曉蝶」，追星少女的痴迷神色又回到她的臉上。她說「我相信姚曉蝶是很多女孩子的青春回憶，而且常常會自我帶入身邊的好朋友」。這大概就是戲劇的力量，偶像的力量，鄧萃雯賦予角色的力量。

同樣成為許多人青春記憶的姚曉蝶

很多年後，Yoyo早已從當年那個追劇的小鎮姑娘長大，然後有一天真的見到「姚曉蝶」。她感慨說：「那時拿著盜版磁帶一遍遍聽原聲，模仿學唱粵語歌的我們怎麼會想到姚曉蝶就在面前歌唱呢。這種百感交集、人生圓滿的喜極而泣，只有曾在北大百年講堂看見林青霞的時候有過，但這一次，衝擊來得更大。」

時光的灰

我也能感同身受Yoyo這樣的情感。當我們與那些喜歡了很久的大銀幕上的偶像們很多年後初見時，卻仿佛故人一般，久別重逢。青春仿佛有了照應。

年輕時的鄧萃雯，出道時曾被譽為翁美玲接班人

這幾年我翻來覆去看過好幾遍《金枝欲孽》，我從不將它膚淺看作是一部宮斗戲，它借黃瓦紅牆的宮廷敘事結構實則道盡難以描畫的「人性」二字。很多年前，我喜歡玉瑩的狠心與脆弱，喜歡安茜的隱忍與絕望，喜歡爾淳的無奈與柔情，甚至喜歡福雅的克制與犧牲，排序到最後，才喜歡如妃娘娘。

很多年後，我方才覺得如妃才是最悲涼的那一個。玉瑩可以與心愛的人葬身火海，爾淳可以海闊天空，安茜可以死在戀人逃生的馬車上——這都是成全。然而如妃，看似留在宮中，繼續活著，卻心空得再無一絲塵埃。鄧萃雯將這樣一種悲愴拿捏得恰好，最後站在城樓上吟誦宮牆柳，是哀莫大於心死。

出現在鄧萃雯出道30周年分享會上的商天娥

當年，戲裡幾大女主角斗得頭破血流，戲外亦為獎項爭得勾心鬥角，很多年後回頭來看，都不過是滄海變桑田，日光之下的灰。唏噓的是，她們脫下戲服也不再是朋友。在30周年分享會上，忽然出現的是商天娥——《我和春天有個約會》里的「洪蓮西」，她一身紅衣，再幽幽地唱一曲餘音縈繞的《as time goes by》。Yoyo感慨說，時光仿佛倒流，時光真可倒流，「姚曉蝶」和「洪蓮西」擁抱在舊日的劇情里，一個孤老一個客死——索性那只是一場戲。

浮沉外衣

2013年，一條新聞躍上各大娛樂門戶網站，說是「《金枝欲孽2》收視率低，鄧萃雯炮轟編劇遭TVB封殺」，一時令她陷入風口浪尖。

《金枝欲孽2》誠然算是戚周黃金搭檔的「滑鐵盧」，再度出演如妃娘娘的鄧萃雯坦誠拍攝期間「劇本拖沓」導致戲差，聲稱「後悔接拍《金枝欲孽2》」，這樣的舉動絕非譁眾取寵，相反是她愛憎分明的個性與承擔後果的勇氣。——贏了，她也只給自己第一部的「如妃」打出50分；輸了，她喊話第二部的主創們「沒什麼輸不起的，就算輸一起認」，自我表態、勇於擔當。

12年前的《金枝欲孽》，為宮斗戲樹立起一道標杆

人紅是非多。正如從少女時代開始，她與江華在《我和春天有個約會》中假戲真做後來又戀情反轉的舊聞從來也沒平息過。這麼多年過去，關乎感情，她與他都在各自的人生里幾經沉浮，變得世故謹慎，懂得巧妙避開那些可能的陷阱。

無論正色炮轟，還是避重就輕，都是娛樂圈裡沉浮的外衣。Yoyo說，她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鄧萃雯時的感受，「她爽朗直接，頭腦清晰，知道自己要什麼也願意去表達，可是只要一笑起來，眉眼彎彎又還是我熟悉的小女孩模樣。」

淡極始艷

不少人通過《巾幗梟雄》喜歡上了鄧萃雯

「如妃」之後，鄧萃雯又接連出演了《巾幗梟雄》系列裡的九姑娘和四奶奶，許多新生代的粉絲開始追隨雯女。有人喜歡如妃、九姑娘和四奶奶，也有像Yoyo一樣私心深愛著青春活潑的「姚曉蝶」、成熟冷靜的「殷芷潔」的死忠粉。

《義海豪情》讓鄧萃雯成為TVB首位連莊視後

「殷芷潔」在出道30周年分享會上的回顧短片里一閃而過，大概這是鄧萃雯眾多作品中並不起眼的角色，何況《壹號皇庭》里耀眼的明星太多。可Yoyo感慨道：「我覺得女法醫殷芷潔是鄧萃雯最美的扮相，雖然與她婉約的眼神有點不搭，但西裝短髮、沉默寡言與特立獨行的個性又與娃娃臉形成鮮明的對比。啊，一部年代劇（《我和春天有個約會》），一部時裝劇（《壹號皇庭》），反而少了大多數人更愛的她最重要的古裝劇。」喜歡啊，哪有什麼道理。——恰如林夕贈給鄧萃雯的一首詩，「煙花如訴，耀亮你內心的短暫，長留我烙印的永恆。」

有些感情從未變過

那天的30周年分享會上，鄧萃雯在台上講述了很多自己這些年的感悟。今年50歲的她是否如重返麗花皇宮的姚曉蝶一般，有種宿命難違之感呢？在不同時期，她塑造的各個經典角色彰顯她各個年齡段的特色：活潑、純情、霸氣……命運兜轉輪迴，這些用情至深的角色已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帶著雯女的故事活在現實里。就像雯女經常傳遞給年輕粉絲們的一句話，「用生命影響生命」。

如妃一去十二載，雯女出道三十年。十二載，正是一個輪迴；三十年，依舊很年輕。經歷了大起大落，經歷了紅黑沉浮，經歷了是非曲折，也經歷了喧囂寂寞。我想，這個時期的鄧萃雯也許是最好的，淡極始知花更艷，遊刃有餘愈從容。

* 部分圖片來自網絡

不良生，男，青年作家，影評人。

天蠍座，居南京。用一顆文藝的老靈魂，書寫不會老去的青春。

著有散文集《繼續走，繼續失落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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