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得道高僧，卻親手斬殺一隻無辜的小貓！阿彌陀佛！

2016-06-19 23:10

這是禪宗史上一樁有名的公案：「南泉斬貓」

我們來先說說故事的主角：南泉普願禪師。

普願禪師圖

普願（748－834），俗姓王，鄭州新鄭（今河南新鄭縣）人。

人物生平：

普願9歲時出家，投奔密縣（今屬河南省）大隈山大慈禪師學習禪道。他刻苦勤勉，從事勞作，手足出繭，長出凍瘡，也毫不在意。深得大慈法師的喜愛。

大曆十二年（777）普願30歲，至嵩山會善寺，受具足戒。研習《四分律疏》。後遊歷講筵，學《楞伽經》、《大方廣佛華嚴經》、《中觀論》、《大乘百法明門論》等經籍。後投江西洪州開元寺馬祖道一學習禪法。

馬祖道禪師圖

貞元十一年（795）掛錫池陽南泉山，填塞谷地，砍伐山木，建造佛寺。他披著蓑衣，戴著笠帽放牛，有如牧童。砍除山上荊棘，燒草種糧，過著自給自足的清修生活，不離開南泉山達30年。他所建的寺院稱「南泉禪院」，人稱他「南泉禪師」。也因姓王而稱王老師。

池州南泉禪寺圖

（圖源見水印）

太和初年（827），宣城（今安徽宣州市）廉使陸亘、原池陽太守都知道南泉禪師獨行世人，是四方法眼，遂與護軍彭城劉濟一起恭請他下山說法，師事禮拜。不逾兩年，僧侶奔赴門下達數百人之多。太和八年（834）示寂，享年87歲，僧臘58年。

那麼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禪師，怎麼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呢？

現在來說說這樁公案：

師因東西兩堂各爭貓兒，師遇之，白眾曰：「道得即就取貓兒，道不得即斬卻也。」眾無對。師便斬之。趙州自外歸，師舉前語示之，趙州乃脫履安頭上而出。師曰：「汝適來若在，即救得貓兒也。」 ——《景德傳燈錄》卷八《池州南泉普願禪師》

簡單來說，一群僧人為一隻可愛的小貓起了爭執，普願禪師恰好路過，於是提出解決方案：「誰能說出個所以然就能救這隻貓，說不出我就把它斬了。」沒人能回答的上來，於是普願禪師揮刀把貓兒斬了。

南泉斬貓圖

這樁公案又牽扯另一樁著名公案「本末倒置」：

至晚間，州從外歸來，問訊次，師乃舉前話了，云：「你作麼生救得貓兒？」州遂將一隻鞋戴在頭上出去。師云：「子若在，救得貓兒。」

這裡的「州」便是著名的趙州禪師，此人的一句「吃茶去」開啟了禪茶文化的新篇章，是禪茶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關於趙州的禪師的生平及「本末倒置」，伢子日後再跟大家探討，現在讓我們回到「斬貓案」上。

這樁公案一千年來一直是人們評論的熱門話題，被稱作「難關」。歷來見仁見智，眾說紛紜。

下面列舉幾個有代表性的看法：

1、張文良

張文良先生說：「泉、諗師徒的所言所行，都不能以俗情塵見來理解，因為殺害一個無辜的生命，不僅對出家人是罪過，即便就世俗人而言，也未免太過殘忍了。但南泉此舉，自有深意在。僧眾為一隻貓起爭執，說明他們我執我慢心重，斬貓可使他們悚然有醒，認識到法不可執，我不可驕，一切無常」。

2、雪竇重顯

宋代則認為此舉是一項果斷措施。他認為南泉採取一刀兩斷的果斷措施是必要的，為貓兒的事發生爭吵的儘是一些修行不到位的僧人。雙方相持不下時。幸虧南泉依照佛法之令，揮起一刀，斬斷了爭執的對象。也許有人要說南泉犯了殺生戒，是中是正，是偏是頗，且由他說去好了，禪者的態度是「狂叫暴呼任他評，桃紅李白色自然」。

3、白隱慧鶴

白隱慧鶴對雪竇提出「一刀兩斷」的論點發出了不同的聲音。他說：「雪竇評『南泉斬貓』說『一刀兩斷任偏頗』，我先不問『一刀兩斷』時貓怎麼樣？我只想說『一刀一斷』時的貓是什麼樣的情形？」「一刀兩斷」是「殺人刀」（否定意識），「一刀一斷」是「活人劍」（肯定意識）。「一刀兩斷」是將貓真的殺死，「一刀一斷」是假殺的意識。「一刀一斷」時貓的情形怎樣呢？肯定是「不殺」。白隱不贊成南泉的做法，為什麼要執著「一刀兩斷」呢？他認為趙州的態度是對的，他頂履而走，不管什麼貓不貓，殺生不殺生。這才是「禪者的超脫」。

伢子也看到過一個特別有趣的看法：

三島由紀夫《金閣寺》中有一個片段就是主人公溝口對於「南泉斬貓」的不斷詮釋。文中有一段溝口與柏木的對話這樣寫道：柏木說：「怎麼說呢？現在我是南泉，你是趙州，可也許有朝一日，你成了南泉而我成了趙州也未嘗不可知啊？」主人公溝口一生嚮往金閣，可是金閣的美，最後成了他人生最重的枷鎖，他會一步一步走向毀滅金閣的道路。南泉刀下的「貓」和溝口的「金閣寺」都是物象上的美好，最後貓兒被斬殺，金閣寺被燒毀，物象上的美好已經毀掉了，可是正是因為它毀掉了，所以內心裡的美好成為了永恆。這可以說是三島由紀夫毀滅美學視角的一種質問，毀滅便是永恆？

三島由紀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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