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2-28

文/大艦巨砲主義萬歲！ 圖／中華職業棒球大聯盟，提供

中華職棒開季早。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中華職棒開季要這麼早，不過和別的國家相比，中華職棒的開季確實比較早。

自1990年3月17日職棒開打以來，中華職棒的開季時間一向都落在三月，差別只在前中後，以至於對21世紀初，也就是大概10年前的中職還有印象的球迷，應該都還記得「開季的三洋將在兩星期以後會被洗掉幾個」這檔子事情。

至於為什麼洋將會再洗一波，主要是因為日本或美國職棒都是三月底到四月初才開始打正式比賽，尤其是洋將來源大宗的美國職棒，在正式開打之後進不了日職的、必須退到小聯盟或是去獨立聯盟的球員就會將來臺列入選項。

通常這時候「曾受邀參加大聯盟春訓，有若干年大聯盟經驗」的選手會紛紛現身，「小心機票！」也成為開季前兩週對洋將最常見的調侃。

這種二月底想起臺灣還有職棒、三月初熱身、三月中開打已經是中華職棒球迷習慣的節奏，也是中職的慣例。既然是「慣例」，那想來必然就有例外，所以今天我們就來說說那個例外的故事。

該從哪裡說起呢，先從……臺灣大聯盟（TML，Taiwan Major League）說起好了。

是的，沒錯，就是臺灣大聯盟。

如果你是經歷過當年的球迷，這樣一點就已經想起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我們還是要幫沒經歷過當年的新球迷回憶一下。

話說這個1995年喊成立、1996年宣布打定了的聯盟從一開始就和中華職棒不對盤，兩邊文宣戰、法律戰打得不亦樂乎，彼此唇槍舌劍言語相譏，造成的中間的風風雨雨我們姑且省略，反正你只要知道結果造成TML連一場正式比賽都還沒打，兩邊已經鬥到漢賊不兩立就行了。

最終，臺灣大聯盟公布將於1997年2月28日開打，中華職棒就說「那我們2月23日開打」。

我們不知道當年是怎麼敲定這日子的，我個人推測大概覺得大概不會有人想七天內連看兩場球，要是球迷來看了中職開幕戰，就不會跑去看臺灣大聯盟開幕戰。

先不論中職是不是真的這麼想，或是只是想在敵人開張之前搶頭香，總之開幕戰日期敲定，行程快速推動，就在一片備戰氣氛中，中華職棒好像不小心忘記了過去的慣例：看黃曆挑吉日。

為什麼要這麼強調吉日？

因為……如果你還記得1997年對中華職棒來說有多慘烈，大概不免會懷疑到開幕戰的日期頭上：1997年2月23日，換算成農曆是丁丑年壬寅月丙申日，農民曆上赫然寫著：逢月破日，諸事不宜，除求醫外凡事勿取。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可是當你看到中華職棒在1997年度因為季初十八羅漢跳槽與季中職棒簽賭案糾纏使進場人數如雪崩般下滑的時候，很難不去想到老祖宗的交代：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具體要說有多慘烈，從進場人數就能看出端倪：二月份因為有開幕賽加持而且場次不多，所以進場平均人數仍高達6300餘人，三月份還維持正常水準的3300餘人，由於三月底案情擴大，使得四月的平均人數跌破3000、五月份跌破2000，然後就再也沒回頭了。

相較之下，臺灣大聯盟第一年的平均觀眾人數有3600人左右，可以說中華職棒在這一年是徹底被對手打趴。

然後……是的，這個故事還有然後。

然後，如果你覺得1997年的2月23日是最早開幕戰，那就錯了。在這一年年底，中華職棒公布明年將在2月20日開打，而臺灣大聯盟則照樣選擇2月28日開幕。

各位，1997年的開幕戰是月破日，1998年預定的開幕戰是什麼日子呢，我們一翻農民曆就會發現：戊寅年甲寅月戊戌日正逢受死日，除狩獵外凡事少取。

哇。

連續兩年這樣搞，總會讓人想起那句「勇於什麼，絕不什麼」的名言……

如果要問我「中職開幕戰老是選諸事不宜凡事少取的日子到底想幹嘛」，我只能告訴你，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沒查農民曆還是整個聯盟鍊子掉滿地，又或是聯盟本身的痛苦已經太多了，多到根本沒有餘裕去注意這件事情？

總之，中華職棒史上最早開幕戰就此這麼敲定，讓我們快轉到1997年2月19日。

是的，請那位把手放下，這裡沒有打錯，是19日，不是20日。

雖然說晚了一點，不過中職終於發現2月20日是個鳥日子，不只提前一天打開幕賽，也把那一天空下來不排任何比賽，於是原本的三連戰拆成：19日星期四打開幕戰，21、22六日打二連戰。由於去年票房太過慘烈，這一年負責開幕的味全力請明華園來現場演出。

不過問題來了：2月19日左右剛好是農曆節氣裡的「雨水」，也就是說從這天開始八成會春雨綿綿。1992年的中韓雙虎會就嚐過北臺灣天氣的苦頭，中華職棒史上最早開幕戰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到2月19日當天，一大片烏雲仍然籠罩北臺灣上空。

雖然氣象局宣稱「到下午情況會好轉」，然而事實卻與預測相反，比賽才開打不久後雨勢轉強，僅進行到一局下半，旋被主審裁定延賽。

由於帶來降水的鋒面一直徘徊不去，使比賽延後到21日才在原地重新開打，即使如此，過程還是可以說幾乎都泡在泥濘裡進行，兩隊在舊臺北球場那個充滿情懷卻狀況極差的場地裡你來我往，最終在九局下半裁判裁定比賽結束，統一以7比4的比數打敗味全，年輕強投吳俊良一洗去年的恥辱，奪下開幕戰勝投。

這一場開幕戰一波三折，票房也其差無比，明華園沒有拉抬到票房，當家花旦孫翠鳳還因為開幕表演而摔傷，最終結算觀眾人數僅有3173人，記者還為此憂心忡忡地寫下「是中華職棒開打以來，除了職棒二年以外第一次開幕戰沒有坐滿」。

在這麼折騰兩年之後，中華職棒的高層大概也想開了：把開幕戰提早只是惡整自己，大概沒什麼干擾別人去看臺灣大聯盟的效果，「二月份的開幕戰」就成了97、98兩年度限定的風景。

之後……

之後，中華職棒再次回到三月開幕戰的慣例，只是這次進場人數更慘：僅有不到2000人入場觀戰。我們都知道中華職棒要再次回到「開幕戰觀眾坐滿」的榮景還需要兄弟象三連霸的拉抬，也在同一年（2003）開賽前，兩聯盟以合併形式終結數年來的風風雨雨，從此臺灣唯一的職棒聯盟正式名稱改為「中華職棒大聯盟」。

再之後，中職唯一一次二月開打是2004年的2月28日，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二月份進行正式比賽的紀錄，那場淒風苦雨下一波三折的開幕戰也隨著時間經過，慢慢淡出球迷的記憶，直到今天才又被發掘出來，留在茶餘後，供與後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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