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才知道,有時候什麼才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陳墨,是跳海死的,在懸崖邊上。

懸崖上留下了他的衣服,還有一張紙條,上面的遺言只有八個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張照片交給陳夫人手中的時候,陳夫人終於哭了。

陳墨是一名醫生,年輕的醫生,縱使不喜歡做醫生,依舊義無反顧的去做了,當初進醫院的艱難種種,便是不提也罷,進了醫院之後的種種,便是不提也罷,工資待遇不如何不提也罷,工作辛苦如何也罷。

在陳墨29歲那一年,陳墨遇見了陳夫人,陳夫人有著江南姑娘所有的靈性,不失北方女子的豪邁,兼有中原姑娘的廣袤,符合所有的陳墨的擇偶標準。於是陳墨為之瘋狂。最初的戀情,都是甜蜜的,他們有著幾乎完全一樣的愛好,他們一起出去旅行,一起去江南水鄉,靜靜的感受江南的水波橫斜。他們去西北,享受著大漠蒼狼。會一起去看海,坐在懸崖邊上,任由咸澀的海風吹著臉龐。

他們在租賃的小屋裡面,幻想他們所有的美好。書架是淘來的,黑黑的很陳舊,但是很結實。上面堆滿了書,陳夫人喜歡的所有詞人,作家,當然,陳墨也喜歡。書架的最下面,是陳墨的所有稿紙,有寫了的,有沒寫的,都分開放著。陳墨把稿紙放在最下面,美其名曰,雪藏。即使這些稿件從來都是被退回的命運。陳墨沒有悲傷,陳夫人說,總會成功的。

陳墨是幸運的,以為得妻如此,夫復何求。陳墨和陳夫人的臥室,其實就是一個小隔間,窘迫,寒酸,但是一點不影響他們的興致。當初打算請匠人將整副牆面,畫上潑墨山水,後來放棄了。一是沒錢,二是怕房東責怪。陳墨覺得自己窘迫,沒錢的日子,過的小心翼翼。陳夫人是知性的,安慰陳墨以後,便偷偷的從地攤上買了大幅的國畫,掛在的牆上。陳墨回家後,看到臥室,抱著陳夫人久久沒有撒手。生活,比所有的故事都美好,只是有些清貧。跟多數的年輕人一樣,陳墨買不起房子。陳墨,努力,執著,不屈。陳夫人,知性,柔美,堅強。他們是天作之合,故事真的只有這樣,那就不叫故事了。

那一天,從那一天開始以後,所有的故事,都不再是故事了。那天晚上,陳墨在急診室,外面有人在叫喊醫生,幾乎夾著哭腔,來人是個老人,陪著的,是個壯實的年輕人,眼神飄忽不定。老人一身的臘黃,陳墨明白,老人的病情不容樂觀。當機立斷下達了住院通知。然而,這對父子,沒有帶足夠的現金,所有的現實跟故事一樣扯淡。本著救死扶傷的責任,陳墨跟救治醫生說醫藥費工資扣。年輕男子千恩萬謝。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帆風順,老人出院,一切很好,直到最後,年輕的男子,也沒有交過一分錢,所有的錢都是陳墨掏的。老人出院時,陳墨問青年男子要帳,青年男子不屑一顧,逃之夭夭,只有老人坐在剛剛收拾好的床上。陳墨沉默了。黯然的走了。

如果所有的事情,就這樣結束了,那便真的可以結束了,即使是被醫院人笑作傻子。一天,醫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陳墨好奇,出去後才知道,原來一名醫生被砍死了。

從監控錄像中看那個拿著菜刀的年輕人,陳墨腦袋嗡的炸開了,正是上次的年輕人,醫生,正是上次手術的醫生。聽醫院人說,是老頭死了,暴斃,青年男子泄憤,把所有責任歸咎於醫院的醫生。即使最後弄清楚,老人是自己不甘忍受兒子的所有卑劣,服毒自殺。至於當初為什麼會被兒子帶來就醫,陳墨無法看透。醫生的家人,無處泄憤,只知道是陳墨叫醫生做的手術,於是,所有的憤怒便灑在了陳墨的身上,雨點般的拳頭和怒罵,陳墨無法招架。醫院最後竟然決定,對陳墨停職,陳墨無法理解。院方解釋,陳墨一天不離開醫院,醫院就會一隻雞飛狗跳,本著救死扶傷的心,瞬間瓦解。

陳墨黯然回家,往日陳夫人都會笑臉相迎,排解陳墨心中所有憂愁,今日卻是一反常態,面無表情。陳墨沒有在意,陳夫人慾言又止。

終於,他們爭吵了,數年以來的第一次,陳夫人覺得陳墨買不起房子,住在這個窩棚裡面,現在連工作都暫時失去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掙扎於自己那些不切實際的夢,至今為止,從未拿過半點可以兌現成微不足道的油錢的稿件來。陳夫人儘是往日的溫婉爾雅,像大街上罵街的潑婦一樣,陳墨驚訝於這種變化,聽著陳夫人的所有指責,陳墨沉默了,不是沒有努力,是努力的結果,不盡如人意。陳夫人的歇斯力底,陳墨看不懂,怎麼瞬間所有的美好都變成了窘迫。陳夫人看著沉默的陳墨,不再吵鬧,說了幾句淡淡的話:我們離婚吧,一切都那麼的不真實,天天跟你活在所謂的世界裡,沒有意義,陳墨再一次沉默,沒有言語。

第二天,陳墨醒來,地上散亂的書,衣服,所有的陳夫人的東西消失不見了,陳墨茫然沒有頭緒。陳墨想去尋找陳夫人,卻不知道從哪裡開始,茫然之間,才發現自己真一無是處,所有的美好瞬間破滅。陳墨心如死灰。

沒有尋找,沒有叫囂,哭喊,陳墨跟他的名字一樣沉默著。

最後,留下的,只有一張照片,照片上,陳墨的衣服整齊的疊在一起,一雙舊鞋子,但是乾淨,壓著一張白紙,白紙寫著,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署名,陳墨。衣服裡面可以找到陳墨的所有證件,所有信息,包括,陳夫人的嘻笑怒罵。陳墨的衣服,是被一名遊客發現的,鬼使神差一般,拍下了這張照片。最後,陳夫人,拿到這張照片,還有陳墨的所有遺物,泣不成聲。

回到和陳墨的那個家,散亂的書,斜掛著的畫,地上到處是陳墨曾經珍愛的稿件。書桌上,唯一乾淨的地方,寫著,七月七日長生殿,夜半無人私語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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