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太無奈了！」我望著空空如也的錢包，無奈地搖搖頭。如今樓下只剩下一家烤串還在堅持著營業，這麼晚了，看來也只有吃這個了。說真的我不怎麼喜歡烤串這種東西，前段時間確實是有點吃夠了。加上不停地有新聞報道稱烤串出現老鼠肉狐狸肉什麼的，用我爸每次給我打電話的話說就是——什麼肉都不知道，或許確實如此吧，但是這麼晚了，比起泡麵，我寧願吃些來路不明的烤串，或許是我太矯情了吧……
穿衣服下樓，樓道里昏暗的燈光讓我忍不住抱怨，這麼多年了，難道就沒人管一管麼？說真的，這種老式的小區就是這點不好，樓道裡面的聲控燈早在年前就出現忽明忽暗的狀況，而且時不時地還出現閃動的情況。
「唉，真是，這次多取點錢好了。」我望著眼前的ATM，插入了銀行卡。我拿出了一沓紅色的毛爺爺，心裡覺得這次應該是夠堅持好長一段時間了。
「叔叔，可憐可憐我吧，我……」正當我拔出卡的一瞬間，一個小女孩拽著我的衣角，可憐巴巴地望著我。看她的穿著得體，不像是一個要飯的小乞丐，倒像是一個走丟的小孩子。
「對不起，我……」我望著手裡的一沓毛爺爺，作為一個上班族的我畢竟不是很富裕，更不可能是什麼大慈善家，想了一想我只能拒絕，手裡真的是沒有零錢。
「叔叔，叔叔」誰知那個小女孩不依不饒，依舊拽著我的衣角，看樣子似乎是要哭了。
「小姑娘，估計你是找不到家了吧，你家在哪啊？」一時間我產生了惻隱之心，決定把這個可憐的小女孩送回家裡，畢竟天色這麼晚了，外面又這麼危險。
「我回不去家了！再也回不去了，我要錢，有錢就能找到媽媽了，我要去找媽媽！找媽媽！」小女孩的一系列表現讓我感到奇怪，然而看樣子我是解決不了了，只能給點錢了事，然後報警，對，報警！
「這樣，你等等。」我無奈地望向了周圍的環境，不停地想著解決的辦法。
「你等等，叔叔帶你吃些東西，然後再給你點錢。」我指了指路邊的那個燒烤攤。
「不要！不要！」小女孩竟然哭了起來，而且異常地失控，甚是可憐。
「聽話，餓了吧，叔叔這就帶你吃點東西。」說完，我就拉著小女孩往路邊的燒烤攤走著，然而手心裡傳來的冰冷感覺讓我一驚。
「不要！」小女孩掙扎開我的手，飛速地跑開不見了……
「算了……」我站在原地愣了一會，之後便吐出了這兩個字，畢竟我現在即使報警說有小女孩失蹤，都不會有人信我……
「老闆，給我來一把小肉串，一根香腸，十串羊肉。」我望了望眼前的長髮男子，他的頭髮看起來又油又長，燈光下，依稀可見他那蓬亂的長髮上散落著的頭屑。但是飢餓早已戰勝了一切，更何況香味已經讓我迷失……
「只有羊肉……」他冷冷地望著我，聲音沙啞而低沉，似乎並不對眼前的顧客感到在意。
「那就來二十串吧。」雖然有些失望，但也只能作罷，那香味還真是讓人感到難以抗拒。
「好。」淡淡地說完了這句話，那人竟然詭異地笑了起來，燈光下甚是讓人感到恐怖……
扔下二十塊錢之後我便急不可耐地跑回了家，美中不足的是忘記買了任何啤酒和飲料，算了，就這樣吧。
這肉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可以說，是我吃過最嫩的羊肉，當然，不是每一串都讓人感到滿意，也有幾串並沒有那麼的嫩，但是味道還說得過去。
「下次一定多買點！」吃完後的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之後便躺在床上睡著了。
「叔叔，可憐可憐我吧。」小女孩拉住我的衣角，不停地搖晃，那楚楚可憐的大眼睛讓人無法抗拒。
「好啊，叔叔正好有零錢了，叔叔這就給你。」我不知為何竟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之後便把手伸到自己的口袋裡。
「謝謝叔叔！」小女孩笑得很燦爛。
「給！」我拿出了一張五十元的紙鈔，只見那個小女孩搖了搖頭，之後哭了起來。這時來了一個陌生人，摸了摸小女孩的頭，之後便拿出了一沓錢，一沓紙錢！
「謝謝！」那個小女孩露出了詭異的笑，之後轉頭望向了我，等等！她的臉！她臉上的皮肉正在一塊一塊地掉下去，露出了微微帶著泛著血紅色的骨頭……
我！我不能動了！之後那個小女孩笑了笑，便張嘴向我走了過來。
「叔叔，我要吃肉……」沒等她說完，她的頭便嘎巴一聲掉在了地上，地上那顆血粼粼的人頭還在說話……
「叔叔，我要吃肉……」那張血紅色的嘴一張一合……
「啊！」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白天，我看了一眼指在十點的指針，感覺累的不行，渾身的大汗。
算了，大好的天，出去走走吧。我換好了衣服，匆匆下樓，準備去超市買些東西。
「先生，我看你印堂發黑，估計是遇到了什麼事情了吧？」一個尖細的嗓門叫住了正在快步往超市走去的我。
「神經病，我……」我轉過頭，等等，這個男人怎麼如此眼熟……
我猶如被一道閃電擊中一般地愣在了原地，那個人，正是我夢中夢到給小女孩紙錢的那個陌生男子……
「對不起，我還有事……」我感到無比的恐懼，似乎眼前這個男人能隨時奪走我的魂魄一般，我快步地向前走著，絲毫不理會他的呼喚……
之後我回到家中，哪裡還有逛街的興致，我躺在床上，不知所措，之後便打開手機，看起了喜劇電影，試圖用頭腦中分泌的多巴胺來沖淡恐懼。漸漸的，笑聲讓我忘卻了白天發生的事情，吃過晚飯過後我便再次選擇了喜劇，之後就在歡笑聲中稀里糊塗地睡著了……
夢，同樣的夢，夢裡，那個小孩還在說著同樣的話……
我再次驚醒，一聲恐怖的笑讓我更加愕然。我轉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原來是手機自己在放著喜劇，剛剛的笑聲就是來源於此。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上面的時間指向了十二點，似乎不是很晚，原來我只睡了這麼一小會。
等等，外面，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麼？我撥開窗簾望去，樓下來了好幾輛警車，我隱約的看見樓下燒烤店的老闆塞進了警車……
第二天，星期一，我生了一場大病，我的身上出現了很多疹子，而疹子的形狀像極了一樣東西——牙印……
跟單位的領導請過假以後便走到樓下去醫院。人們似乎說書一般，應該說是樓下的那些大媽們，這次的事情看來又成為了她們的噱頭……
「知道麼？那個賣烤串的啊，聽說是因為殺了一對母女做成烤串被抓進去的！」一個大媽拿著扇子滔滔不絕地說著。
「你說這人咋心這麼狠呢！真是，現在街邊的東西不能亂吃！」另一個老大媽接過了話茬。
「你知道什麼啊，聽說啊，那個女人就因為一串烤串沒熟，就刁難人家，趕走了所有的顧客不說，還揚言自己的丈夫會砸了人家的攤子，一旁的小女孩怎麼哭都不行，那人一怒之下……」後面的話我已經聽不清了，這些話讓我聯想到了很多，包括那個小女孩，包括那個夢，包括現在的病……
等等，那麼，那天我吃的肉其實是……我再也控制不住，扶著樹吐了起來……
「小伙子啊，再不聽老人言可就真的麻煩了……」一個耳熟的聲音叫住了正在愣神前進的我。
「小鬼纏身啊，她只想要些錢賄賂陰差去看她十八層地獄的母親，你這點願望都不滿足她，是不是有點不夠通情達理啊？」後面的話讓我感到莫名其妙。那人說完，便擼起了我的袖子，看到了我的疹子，那人正是那個昨天曾經叫過我的陌生男子，也是夢中出現的那個，手持陰鈔的那個人……
「唉，就知道你出了問題，也罷，隨我來。」說完，那人便拉著我走向了一家賣店，而我，此時早已沒有了主見，任由他把我拉來拉去……
「老闆，你這還有燒紙沒有？最好再來點陰鈔……」「有，還有些去年的貨底子」我只記得那個男人和老闆的這兩句對話……
那人帶著我燒了紙錢，嘴上還不知道一直在說什麼，總之，一切都那麼讓人感到詭異。
「小伙子，沒事了，回去睡上一覺，還了願就好了。」那個男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之後便走開了。
我回到家，或許這是我第一次選擇相信一個陌生人，或許……
「叔叔，謝謝你！」那個小女孩笑得異常甜美，讓人忍不住想掐一下她粉嫩的小臉。
我醒了過來，感覺到異常的舒爽，之前的壓抑感一掃而空，我望了望身體和手臂，牙印全部消失了……
「還願了……」我望著窗外的風景，長舒了一口氣，有時就是這樣，幫了別人，也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