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毒人員在民警陪同下,與親人視頻聊天。通訊員供圖
毒癮本就難戒除,又因為共用注射器、性亂等行為,讓愛滋病成為吸毒者背後的重大隱患。近日,在山東省女子強制隔離戒毒所內,記者見到了身患愛滋病的戒毒人員阿麗(化名),曾是一名大學生的她因家庭變故,沉溺毒海難以自拔,並在患愛滋病後生下女兒。毒癮發作時,她甚至拋下襁褓中的孩子去吸毒。
病重的父親在病床上當著她的面注射海洛因
見到阿麗時,她正在戒毒所女警的陪同下,與遠在四川的妹妹視頻會見,說著久違的鄉音,阿麗的臉上布滿淚痕。短髮、身材微胖,阿麗的面容比較蒼老,倘若沒有手上密密麻麻的針眼,可能不會有人把她與毒品、愛滋病等詞彙關聯起來。
記者:今年多大了?
阿麗:27了。
記者:什麼原因,讓你開始接觸毒品?
阿麗:家裡有些變故,很苦悶,就染上毒癮了。
阿麗吸食的,並非如今比較常見的冰毒等新型毒品,而是成癮性極高的海洛因。民警透露,其實阿麗之所以染毒,與她的父親有極大關係。阿麗的父親病重住院時,正在讀大二的阿麗不得不休學照顧父親。因為難以忍受巨大的病痛,父親竟當著阿麗的面注射海洛因止痛。這一幕,給阿麗帶來極大的精神衝擊。
父母雙亡後她把78萬遺產全用於吸毒
2001年,阿麗的父親病重身亡,其母親受不了打擊,也一病不起,很快撒手人寰。雙重打擊之下,身為家中老大的阿麗只得帶著兩個弟弟和一個妹妹,艱難生活。父親生前經營一個農家山莊,也有不少客源。阿麗經過痛苦的選擇後,決定輟學經營這個山莊,維持一家人的生計。
阿麗:其實經營山莊,比我想像得要難得多。
記者:當時客人多嗎?
阿麗:爸爸剛走時,還有不少客人來,可是我不懂經營,山莊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記者:最後怎麼辦了?
阿麗:當時親戚出主意,還不如把山莊賣掉,留下一點錢供弟弟妹妹讀書。
在親戚的操辦下,阿麗家的山莊以78萬元的價格賣掉。這筆錢在當地來說,也算得上一筆豐厚的遺產,足夠阿麗姐弟四人維持生活。但由於精神壓抑,阿麗結交上了不良的朋友,她開始吸食海洛因,麻醉自己。瞞著弟弟妹妹,78萬元遺產被她花了個精光。
毒癮劇烈發作時她用了愛滋病患者的針筒
究竟是什麼時候因為吸毒感染上了愛滋病,阿麗自己也說不清楚。但事發前,她清楚地知道,在與她經常一起吸毒的閨蜜中,有一人是愛滋病患者。
記者:既然知道她患病,難道平時沒做防範措施?
阿麗:毒友都喜歡一起玩,興奮起來,根本不管誰有病誰沒病,只覺得過癮就好。
記者:你覺得自己怎麼染病的?
阿麗:有一次我毒癮發作,實在忍不住,就用了她的針筒。應該就是那次染了病。
得病的阿麗一開始渾然不覺,最初她還在附近一家酒店做收銀員,但漸漸的,因為吸毒的緣故,她連班也上不了,只覺得每天渾渾噩噩,必須依靠毒品才能活下去。最迷茫的時候,她結識了男友,男友也是個癮君子,後來阿麗懷了孕。
持續發作的毒癮讓她無法成為合格的母親
接近臨產時,阿麗才挺著大肚子到醫院生產,住院前的化驗報告送到她跟前時,她也驚呆了。「HIV檢測呈陽性,也就是說,現在你是一名愛滋病病毒攜帶者。」當時醫生告訴阿麗,倘若生下孩子,孩子也可能會通過母嬰傳播,感染愛滋病病毒。
阿麗:生孩子的時候,真的像一場噩夢。
記者:當時做了哪些措施,能給孩子喂奶嗎?
阿麗:一滴奶也不能喂,我住院用的所有物品包括胎盤,都被醫院燒了。
生下女兒後,阿麗的毒癮依舊頻繁發作,當時醫生建議,要給孩子做檢測,檢驗是否通過母嬰感染了愛滋病病毒,及早進行治療。就在要給孩子做檢查的當天,阿麗的毒癮劇烈發作,她扔下襁褓中的孩子跑出去吸毒,給孩子做檢查的事兒不了了之。孩子最終被阿麗的外婆抱走撫養,而阿麗的男友自從孩子出生後,就再也沒有露面。
跟隨毒友走過山東多地 因多次吸毒被強制戒毒
阿麗花光父母的遺產後,阿麗的弟弟妹妹也只能靠打工維持生計。因為對姐姐吸毒的事情深惡痛絕,大弟弟至今不肯和姐姐見面,只有小妹還靠著微薄的收入,時常接濟身陷毒癮的阿麗。
阿麗:妹妹剛開始在威海打工,每個月會給我寄些錢。
記者:你在山東哪裡落過腳?
阿麗:走過好幾個城市,當時跟著一個毒友,他沒什麼收入,有時偷電纜賣錢,供我倆花銷。
因吸毒再次被抓,阿麗被勒令強制隔離戒毒。這次戒毒所實現遠程視頻會見後,阿麗見到了相隔千里的妹妹。視頻聊天中,兩人都淚流滿面。
阿麗的妹妹:姐姐,好好戒毒。我和外婆還有你女兒,都等著你呢!
阿麗(哽咽):好的呀!好的呀!
阿麗告訴記者,毒品不僅毀了她的人生,還在逐漸蠶食她的身體健康,現在的她恨死毒品了,也希望年輕人遠離毒品的誘惑,不要墜入毒品這個「無底深淵」。
省女子強制隔離戒毒所副調研員李愛文介紹,為緩解戒毒人員的思親戀家之情,戒毒所專門開闢了遠程QQ視頻親情幫戒會見室。一條網線、一台電腦、一個攝像頭,架起了親情溝通之橋。
患上愛滋病,如何強制隔離戒毒?
在戒毒人員開始強制隔離之初,就要進行HIV病毒檢測,繼而有針對性地進行隔離戒毒。在省女子強制隔離戒毒所內,患有愛滋病戒毒人員,也能像普通戒毒人員一樣,參與正常的戒毒學習與生活。
據介紹,普通接觸並不會造成傳染,只是在日常的生活處理上,戒毒所會嚴加預防。患有愛滋病的戒毒人員會單獨編入一個組,共同吃住,她們的生活垃圾也會單獨焚燒處置。HIV檢測呈陽性的戒毒人員也有單獨標示的廁所,與其他戒毒人員進行區別。每個月,相關戒毒人員都會進行身體檢測,同時進行干預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