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讀點故事app作者：怪、人| 禁止轉載
那遙遠的天際，總是我最嚮往的地方。尤其是那朝霞，由遠及近由深紅到深藍，深愛的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就是有再多的煩惱，也會忘得一干二淨。
那清風迎面吹來，彷彿吹走了萬千思緒，只讓你醉在這日出之景，愛人陪我坐在那塊石頭上，幸福甜蜜，就像那近處被照亮的雲彩，甜美淡雅。以前看日出時，肩膀沉沉的，而今天卻沒有了那份重量，回過頭去，愛人沒有在我身旁。而這重量不知何時，以一萬倍壓在我的心頭。
1
「別睡了，起來了！上班要遲到了！」那清恬的聲音跳進我的耳朵，而我就想賴賴床。
「再幾分鐘，就一會！」說完便用被子蒙上自己的頭。
可被子被扯開了，那清秀的臉龐使我覺得，今天一定會很美妙。清澈的眸子上面躺著兩道優雅的眉毛，那清純的面容，久違了。最愛她的還是那頭長發，總有幽幽的清香，為什麼今天聞不到了？
她看著我，我看著她，我閉上眼睛：「這不是夢，該有多好。」
從被窩裡揪出自己，拿起手機看了一下，17個未接電話，十二點半了。
那17個未接電話是陳浩的，給他回了過去。
「餵！你幹什麼呢！就等你了！後天就要上台，我們還沒有好好排練過一次！你說怎麼辦！我問你，你早上乾什麼去了？」
「早上？做白日夢了！哈哈哈！」
「兄弟！振作起來！我們還有我們的理想，你還有我，不要這樣頹廢了！快來吧，下午再練吧！」
「好的！我一定到！」
扔掉手機，把自己拖進洗手間，便開始收拾自己，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真認不出來這個人叫程風！
背上那久違的吉他，穿上鞋：「老婆，我去排練了！」
沒有人回應，我看著空曠的房子，低下頭，笑了笑：「你現在是一個人了，不要傻了！」
2
三十分鐘的車程，來到一個舞蹈室，但是被我們改成了我們練歌的地方！
「兄弟你終於來了！」陳浩撲了過來，幫我取下吉他，又問我：「我給你發的譜子你看過了吧？」
「嗯！我看過了！」
「那就先來一遍不浪費時間了。」
喝了口水，開了開嗓子，找找音準，握住話筒。
「看靜謐的日出
「有你在我身旁總會覺得了無束縛
「那本你愛的書
「翻開以後還是有一種放不下的苦
「靠在我肩膀上哭
「難忘的竟是淚珠
「你走後心裡的荒蕪
「讓我雙眼都變模糊」
…………
「你怎麼不唱了？」陳浩跑過來抓著我的手臂。
「不想唱了！」趁著眼淚還沒有掉下來，趕緊轉身在包裡拿了瓶啤酒，坐在角落裡喝了起來。
「兄弟們！不好意思！主唱今天不在狀態，明天排吧！」陳浩連忙向樂隊的人解釋到，其實也就是臨時組的樂隊。
「不行就換個主唱啊！會唱歌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他一個吧？」那光頭主唱看著喝著酒的我說道。
我沒有理他，陳浩解釋道：「兄弟們不好意思，明天一定可以，一定可以，相信我！」
「看到你的面子上明天就明天，」看了一眼我，「神經病！」就拿起了背包走了，還有那些「兄弟們」。
不計較，沒意思，還不如多喝兩口酒。
陳浩走過來搶掉我的酒：「你不想要命了，你的傷還沒好，別喝酒，給你說了多少次了！算了！跟我走！」
我們也走了，沒有去的地方，就是我們曾經看日出的地方，當然不是和他，而是和她。
秋天真的是一個涼爽的季節，那風還是沒有變，但鼻子裡卻少了一點氣味。
「程風，你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
「見到她的時候。」
「你想什麼呢？怎麼可能。」
我在用身體上的每一個細胞尋找這種氣味，不想理他。他生氣了！
「你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看著天際，眼睛沒有聚焦。
「我想見到她，真的想！」
「程風，楊伊不會再回來的，你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那一刻，我好像崩潰了。
「我接受這個現實？我怎麼接受，她就死在我的眼前，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這樣的苦為什麼讓我承受？我該怎麼忘記？我愛你！楊伊！回來吧！我每天都陪你看日出好嗎？我想你！」
這段話是我吼了出來，眼淚再也留不住了。
3
「快點起來打扮一下，陪我去逛街。」
「嗯……」
起來伸個懶腰，一個小時過去了。
「你的衣服。」看著這身牛仔。
「能不能穿運動衣啊？」
「快點穿上走了！」
「好吧。」
那一天快樂、幸福，可是我怎麼知道這樣的日子越來越少，直至它成為了我的夢。
那午後的陽光不是很刺眼，布拉格的廣場上，我牽著她的手，享受這難得的閒適，陽光溫柔的鋪在這個廣場上，好像賜福於世人這安靜的幸福。
我們漫步在廣場上，看見了一個老人，像是亞洲人，我們走了過去。
我彎下腰：「Hello!」
她是一個老婦人，坐在輪椅上，那輪椅上有一個玫瑰花紋的深紅色毯子。走近才看見，那歲月真的很無情，爬滿了她的臉龐，雙眼似乎沒有變，因為她的眼睛和楊伊的很像，像楊伊一樣明亮。
「Hello!youngman!」
「Where are you from?」
「中國！」這兩個字格外的鏗鏘有力。
「哈哈！你好！我叫程風，這是我的老婆楊伊。」
「你好！我姓李，名字並不重要。」
「哈哈！是啊是啊。只有身邊的人才是重要的。」楊伊抓緊了我的手。
「你們來布拉格幹什麼？」
「散散心啊！家鄉的壓力太大了。您呢？」
「你們是情侶嗎？」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但她確實聽到了我的問題。
「是啊！我們結婚了！」我看著楊伊笑了，她也看著我笑了，為什麼我不曾珍惜這笑容。
「哈哈！祝你們可以永遠幸福。」
「那您呢？來這裡也是散心來了麼？」
「我……在等一個人，他也是我的愛人。」
「那他什麼時候來呢？」
「他不會來的。」
「為什麼？」
「他走了！我看著他走了。他曾經給我說，他一定要來布拉格，他愛這裡，所以我在這裡等他。」她的表情沒有變化，還有那和藹的笑容。
一陣沉默，那老婦人開口了：「快去享受你們的幸福，不用管我這個老太婆了。快去吧。」
「好吧。那再見了，祝您健康常在，幸福快樂。」
我們走了，楊伊拉著我的手，輕輕地告訴我：「好可憐啊！」
「我也愛這裡！」古典的廣場，總能讓人安靜下來。
「那我也不等你！」她挽著我的胳膊，更緊了。
「好吧！鬆開我！回去吧！」我推開她。
「我不！」她又來挽著我，我們就這樣走在布拉格的廣場上享受著幸福。
4
陳浩把我送回家：「兄弟好好歇歇吧！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我躺在天台上的圓床上，是很冷。
一會兒，陳浩端了碗麵條上來了。
「兄弟啊！你不冷麼！下去吃吧！」
我沒有說話。
「好吧拗不過你，我給你放這，你記得吃，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孤獨的感覺又伴隨著秋風襲來。我是真的沒有胃口，慢慢的我睡著了。
身邊還有呼吸聲，我睜開眼，看見了一張我做夢才能看見的臉，是楊伊。她在笑，那種可愛的笑。我轉過去，伸手抱她，可是雙手卻落空了。
我猛然睜開眼，揉了揉太陽穴：「又在做夢。」
5
下樓穿上自己的衣服，走了，去那個我看日出的地方。到了，看了看手機，十二點了。
今天勉強應付了排練，第二天勉強應付了演出。第三天，我來到了車庫，看著自己最愛的那輛阿斯頓馬丁，儘管修過了，但是還是從那上面看出悲傷。
我打開車門，坐了上去，輕輕地撫摸方向盤，看著副駕駛的座位，眼淚又滴在了我的手背上，我發動起了車，踩著離合，又換到剎車，踩下油門，拉起手剎。引擎的轟鳴聲，響徹車庫。我熄滅了發動機，靜靜的坐在車上。
我又發動了車，開出了車庫，剛出家門，陳浩開車來了。
我的電話響了，我接了。
「你幹什麼去啊？能不能在家裡休息。」
「開一局吧！環山公路，上去再下來，看誰快！」
「服了你了，你慢點！」
100邁，110邁，120邁，我第一個衝進了環山公路，路邊的樹快速的向我跑來，我踩下油門，125邁，這速度在山路上已經夠快了。
陳浩的車在後面規規矩矩地跑著，也不想超過我，可能他是害怕我有什麼意外吧。
不到兩分鐘，第一個彎道。慢慢踩下剎車，車速控制在了80邁，車靠向路的左側，到了轉彎的時候，左打方向盤，剎車踩死，慣性將車的後輪甩了出去，車子側向漂移，過彎，我最愛玩的就是這個，從山腳到山頂七分鐘，大概12公里。從山的前面上山，從後面下山。
下山時，下雨了，雨很大，路面濕了，我放慢了車速，快到第四個彎道時，我的車速越來越慢，因為眼淚已經濕了我的面頰，雙眼模糊，看不清路了，在第四個彎道，我停下車，衝出車，站在崖邊。
「楊伊！」我嘶吼著，雨滴拍打在我的身上。
「楊伊！」我又吼著，那雨更大了。
「程風你幹什麼？」
「別管我！」
雨水混著淚水從我的眼睛流下，我低著頭，跪在了地上。任雨水拍打著我。
6
那天下午，天空陰沉，彷彿要擠壓下來，壓碎世人的心。我躺在沙發上玩手機，她在看電視。
楊伊拍拍我的肚子說：「餵！我們就這麼在家？不出去玩一下麼？」
「玩什麼？天氣貌似不好。」
「好無聊啊！」
「是啊！」
「我們去環山路上賽車吧！」
「姐姐！你剛拿到駕照半年啊！你會賽嗎？」
「走些，有你在怕什麼？」
我跳了起來：「那走吧！我開那輛改過的野馬，那輛不容易上手，你開那輛阿斯頓馬丁吧。」
「嗯嗯！快走吧！」
從車庫出發，這就上了山路，那天空還真是壓抑，心裡悶悶的，總感覺有什麼事在心頭壓著，但是想想，沒有什麼事啊。
好好開車吧，還要替他操心，打開對講機。
「老婆，小心點開，不要開快，我熟悉路段，提前告訴你，小心點，我在你後面。」
「哦！小心一會看不到我了！」
她提速了！
「餵！慢點！」
她沒有回答我，但是女人終歸是女人，過彎很慢，50不到。我鬆了一口氣。
十二分鐘到了山頂，還不錯，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
「下山慢點。」
「哦！」
突然雨滴敲擊著我的前擋風玻璃，不到一分鐘，那下山的路變得濕滑。
「楊伊，小心點，下雨了，再慢點。」
她慢了許多，也許那兩車寬的車道變濕了，她也害怕。
一路安全，最後一個彎道了。
「餵！程風，我想試一下你那個側向漂移入彎。」
「不要啊！路面太濕了，你掌控不了速度。」
她加速了，沖向那個彎道，我出汗了，冷汗。
車偏向內側，向內側打方向盤，拉手剎，可是路面太滑了，車尾甩出去了。
我的心也甩出去了，那輛阿斯頓馬丁好像不受控制了，沖向懸崖邊，輪胎並沒有很好的與地面接觸，輪胎像手一樣在地上抓，但卻什麼也抓不住，很幸運，車掛在在了懸崖邊上。
我一直踩著離合剎車，拉起手剎，車也滑了出去了，但還是停下了。我衝過去。
「楊伊！別怕，有我在，別怕！」
車掛在那裡，她哭了，但聽了我的話，她不哭了，但卻忍得很難受。
「聽我說，平靜下來，穩住呼吸，保持平衡，別怕，我車裡有繩子，我拉你上來。別怕，有我在，別動。」
我看著那搖晃的車，沒有了那哭聲，更讓我覺得恐怖的是那雨滴聲，它敲擊著車，就像死神的腳步，有力且密集。
我轉身跑向我的車，將它開到她的車後面，取出繩子，那個動作便定格在那一瞬間，雨滴拍打在我的臉上！
「咚……咚……咚咚咚……」
「楊伊！」我吼了出來，轉身便跑了過去，她已經掉下去了。我跳了下去。
其實那並算不上懸崖，是一個坡。但是太滑，我滾了下去，暈了。
7
醒來之後，我們就在醫院的病床上，不對，不是我們，只有我一個人，那個病房只有我一個人，房間的冷清包裹著我，安靜得彷彿這個世界拋棄了我，疼痛慢慢侵蝕我的意識，我的四肢不能挪動。
這時陳浩進來了：「兄弟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你睡了多長時間麼？」
「嗯？多長時間了？」
「五天了！」
「不就是滑下去了麼？」
「哥，你用頭都把石頭撞碎了！」
「那她呢？」
「啊！沒事沒事。」
「誰把我們救了？」
「我啊！我去你家，你們都沒在，車庫門開著，兩輛車都沒在，我就去後山找你們了。」
「為什麼我動不了了！」
「做做了手術，清理了腦部瘀血，固定了兩根肋骨，麻藥快散了，都好幾個小時了。」
「頭好疼啊！」
「別動了，好好休息會吧！」
「我出去有點事情。」
我躺在病床上，看著天花板，在想她怎麼樣了，「她沒事吧！」
摔下去之後，什麼也不記得。
迷迷糊糊地睡著了。在夢裡，我看見了她，她向我伸手，但我卻怎麼也抓不到。
8
我睜開了眼。
「他醒了。你去問他吧！」
「能不能過幾天啊！他還在病床上，不要刺激他了。」
兩位穿警察制服的人向我走來。
「程風先生您好。我有幾個問題需要問你，你現在可不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可以。」
「你涉嫌飆車活動，但這不在我們的執法範圍之內。」
什麼，他在說什麼，他怎麼能管不著。
「但是！死了人，我們就要管！」
「什麼！你說什麼！你說什麼？」
「楊伊女士死在這場車禍中。」
我使勁扭動自己的身體，來宣洩心裡的憤怒。
「程先生不要激動！」
「兄弟！冷靜冷靜，小心傷口。」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我怒吼著，但是嗓子好像發不出聲音。
「我告訴你，你就會這樣子！我不忍心，看你這樣子。」
我躺了下來，傷口的痛已經不算什麼，而是那種失去的痛苦佔據我的全身，累，或者叫無力。
「我想向你了解一下當時的具體情況。」
「我的車里和她的車都有行車記錄儀，她的車裡還有GPS，精準度堪比軍方的。陳浩去帶他們取一下。」
「嗯。」
都走了，留我一個人，腦子昏沉，不知是昏了過去，還是睡了過去。
9
那天下午，捧著一束菊花去了她的墓前，將花放在她的碑前，看著那張灰白的照片，摘下眼睛，坐在那裡。
「老婆！對不起！你走了，我怎麼辦，你太不負責任了吧。」
眼淚湧了出來，還有那些回憶。
「回家吧！」陳浩扶起了我。
到家了，陳浩讓我洗了個澡，他回家了，我洗完澡。
躺在床上看著以前的照片，我突然決定要為她做一件事，一輩子的事。（原標題：原標題：一輩子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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