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少叫我朋友做「我個Friend…」

@ 2016-03-07

數一數手指,真正跟我交心的朋友,有六個。

以「真心知己一兩個就夠喇!」的公式來計算,我無憾了,也心滿意足,故此不須強迫自己增加多一點虛情假意的社交生活,把自己弄得「廣交朋友」的樣子。

那種飯局,即使大家享受不享受也好,每一刻也要笑、陪笑、面部抽搐一整晚。

「哈哈哈…你又系呀?我都系呀!」

「咁啱慨?我有個Friend都系咁!」

「嘩!哈哈哈,點解慨!」

「你份人真系好鬼過癮!」

「走先喇,下次再傾過丫,Peter!」

「喂,我系阿John喎…傾咗成晚都仲搞錯!」

「呃……衰鬼!咪一樣,喂!真系有車喇,系咁先!下次再約!」

實在不感興趣,下次幾時?我唔想知!

「我有個Friend呀,佢點點點……」有些人常常把這句掛在口邊。

但剛剛非正式統計過,我跟那六位朋友,都從來沒有在其他「朋友」面前說過:「我個Friend…」因為我們所談的,關於大家的事,就只有、只須我們幾個人知道,不必跟其他人分享,不會成為另一邊廂的,那些邊食飯邊低頭玩手機的「Hi Bye fd食飯糰」,「搭極都搭唔到咀微信聊天群」里的話題。

那句「我個Friend」,裡頭所說的其實都不是那個人的Friend。

我承認我是孤獨的,很奇怪的是,我那幾個「真心膠」朋友也是。

我們不會時時刻刻Keep in touch,也不是一兩天見一次面。雖然每隔一兩天總會說:「喂!你班仆街!好耐無見,不如約出嚟聚下!?」然後……

然後,一輪廢話,又無咗下文……

對,因為我們各有各忙,再沒法子無牽無掛地像從前般Hea足每一天,那些漫無目的在越富遊走、即興放題、周未單車團,通頂吹水的日子……通通都被「工作」、「戀愛」,以及最大的敵人:「成長」所取代,剩下的就只有間中在微信里的無聊對話、QQ上幾句互串。

一天接一天的加班,一個又一個生活上的難題,一份又一份累透不想多說話的感覺,把我們隔開。

然而,我們並沒有走遠,大概我們同時也學會了體諒。朋友之間其實就沒有很多要求、強求,我們都會把一切歸咎於XYZ,「最衰都系我老細喇…」、「鬼叫呢份工多野做咩!」、「唉,公司條八婆……」、「難得個衰仔出到Pool,畀啲空間佢喇,唔系佢邊有機會做爸爸先!?」

老套啲講句:「真正慨朋友,系唔需要成日見!」

我們會一同感受孤獨,然後在生活的無奈中,一起嘆一口氣,Cheersssss!你明白我,我也明白你,就已足夠。

說到底,幾時才能真的見一面?

只能說,有一些情況是隨時候命的,例如,同女朋友鬧交想搵人幫手諗點補鑊、淘寶見到啲正野唔夠腳集運、歐聯決賽、不幸跟情人分手……

那些時候,我們都是義無反顧,不知為何又可以騰出時間,然後又重拾所有從前的時光,說說大家以前有幾「柒」,笑中有淚一整晚,以一句「唉,原來以前真系好開心!」為當晚總結。

跟這幾個真正朋友維繫,不是靠什麼有趣話題,潮流資訊,而是靠那些無法取替的共同回憶,以及那個一相見便粗口橫飛的場面:「仆街,你呢排點呀,我分咗手喇屌……抵你架!」

但願我們一輩子都仍然覺得,大家還是跟從前一樣「柒」。

沒有變過,也不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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