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多人的心目中,在掌握高鐵技術的國家裡,中國高鐵技術成熟、性價比高且運營經驗豐富。但上述優勢並不足以確保中國高鐵在走向世界的進程中暢行無阻。
當今年1月21日中國承建的印度尼西亞雅加達-萬隆高鐵項目舉行動工儀式時,印尼總統佐科·維多多兌現了改善印尼落後基建的競選承諾,那是一個"勝利"時刻。開工儀式上,佐科十分自信地表示,經過印尼與中國政府的合作,工程終於開工。
然而,一個星期之內的1月27日,雅加達-萬隆高鐵項目就暫停了。叫停這個項目的即不是印尼副總統,或者其他印尼領導人,而是佐科政府內閣成員--印尼交通部部長約南。這位部長給出的理由是,印尼交通部並未向中印高鐵公司批出建設許可。約南在接受印尼議會質詢時稱,由於工程評估尚未完成,並未下發建設許可。
之後,中國外交部和鐵路總公司否認項目被暫停,但相關事宜正在與印尼方面進行溝通中。儘管如此,有關懸而未決事項的困惑和拖延給這個項目留下了凹痕,而這個項目是佐科全面改革印尼老化的基建以刺激經濟發展和創造數千新職位的關鍵項目之一。這也反映了印尼政策制定過程的弱點。
去年10月6日,佐科發布了關於"加速籌備雅加達-萬隆高鐵"的第107號總統令並指示12名中央和地方政府部門首長必須積極協助推動該項目,其12名首長中包括國企部長、經濟統籌部長、國防部長、三軍總司令以及相關地方政府首長等,可見他對雅-萬高鐵項目的高度重視。
但是,也不能忽視中方確定獲得雅-萬高鐵項目之前的一些雜音。佐科領導的政黨和盟友在印尼議會只占有1/3的席位,是不折不扣的少數黨。因為在政治高層中缺乏根基,他的執政手段也很難使很多政治、工商業精英適應。印尼邀請包括德國、法國等國企業一起競標這一項目,使當時中日競標印尼高鐵複雜化。
更進一步分析,儘管中國參與承建的這一高鐵項目屬於單純經濟建設項目,還是觸碰到區外大國的利益,進而影響到該項目的進程。中國能贏得這次高鐵項目,打敗日本的過程可謂精銳盡出,從兩國政府高層到中國駐外單位、中國企業舉辦的推介會等,但是並不表示中方已經成功取代或削弱日企在東南亞或印尼的影響力。
這幾年中國高鐵走出去常常面臨這樣或那樣的風險,如中國在墨西哥高鐵競標成功後被墨政府予以取消,中泰鐵路談判的磕磕絆絆(中國贏得泰國四條中、高速鐵路項目,日本贏得泰國曼谷至清邁高鐵項目),使得印尼高鐵建設也產生不少波折。
回過頭看,中國贏得墨西哥高鐵項目與贏得印尼高鐵或有相似之處。當時,墨西哥給中國的招標時間非常緊迫,只有兩個月時間。中鐵建組成了400人的標書製作團隊,一天24小時連軸轉才趕出了標書,最後拿出來的標書裝了8個箱子,總重2.1噸。墨方對標書非常滿意,給中方打了94.4分(滿分100)的高分。
也許人們會問,既然中國投標沒問題,而且取得了合同,但墨西哥總統培尼亞·涅托幹嗎要宣布撤銷招標?況且他當時要來北京參加亞太經合組織非正式領導人會議(APEC)並進行國事訪問了,但他還是這樣做了。墨方在公告里解釋稱,政府希望可以獲得一個完全沒有任何社會和議院質疑的招標結果。顯然,所謂"滿足時間和法律要求",並沒有平息墨西哥國內的質疑聲音。
客觀的說,這幾年中國企業雖然接了不少海外的項目,但都不屬於高鐵的範圍。即使在中國的全球高鐵大布局中,日本、美國自始至終成為攪局者和搗亂者。他們甚至對與中國進行高鐵合作國家,進行威脅利誘,最終導致雙方的高鐵合作泡湯。如美國毫不費力地利用自己對墨西哥的影響力和同反對派的密切關係,迫使墨西哥取消了與中國相關的高鐵項目。
現在讓我們擔憂的是,由於印尼雅-萬高鐵遲遲不能復工,儘管佐科總統對中國承建這項工程十分支持,並希望取得成功,但由於印尼各種政治勢力以及日本方面的干擾,印尼高鐵很有可能重蹈墨西哥高鐵毀約的覆轍,最終被擱置甚至取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