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收到了一個久違老朋友的電話。中學時期同學,叫肥楊。叫做有間唔中聯絡嚇,久唔久會一大堆約出黎食過嚇飯咁。對上一次見面,系我結婚請飲。
肥楊打黎既目的,系告知我佢既結婚消息。
「阿達,兩年無見啦,上次見你系我飲你果餐,今次輪到你做人情啦。我今年年尾結婚,系某某婚宴廳擺酒。希望你到時嚟飲多杯。」
好奇心驅使下,我問了新娘子的來歷。
「呢幾年我經常去大陸出差,見埋識埋啲人多數都系大陸。你知啦,果邊啲二三線城巿比較落後,夜晚無埋消遣,都系同班鄉下同事去食嚇飯咁。
間廠入面有個鄉下黎既妹妹仔,廿歲未夠,個樣好pure好true架,佢話自細系鄉下耕田,佢為咗養起屋企,細細個就去到城巿打工幫補家計。
望落純純品品,每當我同佢講自己既事,佢都會好留心咁聽。阿達,你知啦,我地呢啲毒撚,成世人有幾多個女人會咁留心我講乜?
連我老母都系佢有佢講。以前成班人出黎聚會,搵我出黎都系用黎凳腳湊人數,出到黎咪又系柄埋一邊,從來無人會好似阿蓮咁,咁留意我講咩。」
我立即提醒肥楊注意用詞,毒撚只系肥楊自己,唔系「我地」。我假假地都系個已婚人士。
肥楊唔理我,繼續佢有佢講︰「阿蓮份人雖然讀書唔多,不過分人夠哂小鳥依人,得閒又整鄉下點心送俾我做小禮物,試問一個身在外地既男人點會唔心動吖?」然後肥楊又開始細數以往在香港溝女失敗經歷,大數港女不是,下刪三千字。
不過肥楊呢句就令到我有些不快︰「其實我都唔系好明點解你會同依家個女人結婚,香港女人有咩好?」
算,人逢喜事總系容易飄飄然,語無倫次。雖然我心裏面原諒佢失言,不過已頓感無癮,求其講幾句客套祝賀辭就匆匆掛線。
肥楊呢類故事,早就耳熟能詳,這類同事或朋友的婚宴,也去過好幾遍。在大陸遭遇海難沉船的,肥楊絕對唔系第一個,亦唔會系最後果個。對於肥楊呢箇舊朋友既處境,只能深表同情。
在電話筒的另一邊,聽著肥楊雀躍高亢的聲音,我實在不好意思戳破佢泡沫般既綺夢 ― 何況彼此的友誼未深厚到讓我無所顧忌去潑冷水的程度。
肥楊系典型宅男。肥矮毒柒窮五毒俱全,書展會去買周秀娜攬枕,房間貼滿動漫女角果種。一個人俾人恥笑都唔算最可悲,最可悲系連被人恥笑談論既價值都無,肥楊就系果種行過都唔覺,存在感近乎零既幽靈。畢業之後,肥楊搵咗份人工萬尾既採購工,樓就買唔起架啦,自己養自己還勉強過得去,窮心未盡色心又起者另計。
去圈子中友人一致認為,如無意外,肥楊都系要同五姑娘做人世。肥楊份人雖然毒,對朋友的想法還是具備一定敏感度。肥楊娶妻,與其話真系諗住搵個人過世,不如話想塞住班朋友把口,為咗份虛榮感。
我唔知肥楊為咗虛榮,願意付出幾多。似乎每個大陸新娘,鄉下總有個患重病俾唔起手術費既親戚,總有一大班嗷嗷待哺既細佬妹。男人為咗虛榮面子,有時真系可以去到好盡,以至於傾家蕩產都在所不惜。
咩港中矛盾,新移民黎攞福利,輪公屋,對於肥楊黎講,太遙遠。畢業後叫做見過肥楊幾次,
佢成日話︰「你地香港人搞還搞,咪搞到我份工。」系飲食男女面前,無人不是奴隸。對於沉淪慾海既海難者黎講,咩香港人既榮耀,真系算個屁。難怪每次見到肥楊,總覺得佢一身蝗味越黎越濃,大家既交談也越來越話不投機。
「你估個個好似你咁好彩咩,達哥。」每次講起男女話題,肥楊總系語帶譏諷咁講。
當然,為咗顧全朋友之誼,我都忍口盡力克制住反唇相譏既衝動。
每次我都想講︰「其實唔系彩數問題,系意志、策略,同埋對自己有無要求既問題。」
系,我知好多大陸妹系好索,好多港女確係橫蠻無理公主病吊飛機場高黎賣鍾意收兵,但每一段關係最基本不過系一樣野︰溝通。文化背景唔同,成長經歷不一既兩個人要走埋一齊,唔系唔得,不過彼此都要付出超乎常人的耐性同心機。猛虎不及地頭蟲,人地有心隱暪背景身世,易過借火。
或者真如肥楊所講系我好彩,識親既香港女仔,表面上拜金又好,公主病也好,好多其實系鱷魚頭老襯底。而近日香港的時局發展,令到好多平時只談LV討厭政治的港女,都有所長進。如果話香港女仔系可以經調校後tune到台聽到既收音機,大陸妹則多數系一部永遠只得雪花既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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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的人,總有其可恨之處。想起可憐的肥楊,我從錢包取出三張紅衫,塞入利是封,並托咐出席的朋友代我交俾新郎,當系睇在大家咁多年同學份上既一點點祝福。
肥楊,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