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19歲,讀緊中六,
有個光頭但幾有型既老師,有 d 似杜汶澤,
佢好關心我功課,我數學麻麻所以都成日去問佢。
有次佢話留意到我數學跟唔上,提議幫我補習。
我當然應承,因為我好怕數學唔 pass ,又對老師好好奇!於是每逢週末就上老師屋企補習,久而久之對老師非常有好感!
有次 break 時,我伏底休息,老師突然從後面抱實我,話好喜歡我。
我不知所措,好驚好突然,但個心反而對老師起左親近既念頭。
而且老師摸得我好舒服,
最後我好羞恥地跪在老師面前,
拉開他的褲鍊,然後幫他。
這是我第一次幫男人含。
之後每次上老師度,情到濃時,我都會同老師接吻,用口。
直到上星期,我將自己第一次交比老師。
不過老師大我 16年,如果屋企人知道我地關係,一定反對我地一齊!
究竟我同老師仲會唔會有將來呢?
延伸閱讀:我去左幫個MK妹上門補習
我們從美樂花園轉入沿海的堤圍,這裏比剛才麥當勞門前更昏暗些。夜裏此處人影疏落,隻閑來幾人慢跑經過。她在我的右邊,往她的方向望去,她的背後是一片大海。對岸的東湧縮成模型大小,燈火織出大廈的輪廓,左右的綠山沒入夜幕,現在隻可見山腳一串公路的光點,像倩姐的腳鍊。彷彿有些甚麼在重重深鎖,畏懼著甚麼的離去。
「無啊,無野。」她抽一口煙,菸灰向外一彈,在吿訴我沒有甚麼大事發生過似的:「成績差D姐。」
大概她不想說吧,因為成績差根本不致開除出校。
右邊的白頭浪拍打海邊石堆,夜裏潮漲風急,浪聲不絶卻難掩良久的寂靜。
我隨便說些話:「係呢,你第時有咩想做嫁?」我望向她,她正咬著唇,鼻長得頗尖,眼鏡蓋不住她眼珠的晶瑩,一副標緻模樣。
「無啊。」
我看看她,她以為我聽不見,又說一遍:
「無啊。」
她反問我:「你呢?」
----------
幾年前我會答作家。
兩年前我會答老師。
於今我卻處之泰然:「去學校做下TA,幫學生妹補下習都幾舒服啊。」
她笑了笑,彷彿覺得我的前景很美好。
或許迷失才是毒撚和MK的共鳴,M記不是。我吿訴倩姐:「喂,你襯依家中四要睇下中英文書啦,唔係之後好難追。」
「得閒睇下茅盾既《蝕》三部曲。」
「《蝕》?講投資嫁?」
「屌!」雖說這個女人挺好玩,但真的很白癡:「睇啦八婆。」
「睬你都ON9。」她又吸一口煙,菸頭丟到地上一踩。大概我要她看書是一件徒勞無功的事。
像很多事最終都徒勞無功。夢想《幻滅》了,終於夢想在《動搖》,但我們還是《追求》著夢想,儘管夢想一直在後退、後退。
眼前這個MK妹的衰頹,隻是她未曾經歷過最初的夢想的熾熱,但我倆卻可悲地一樣,正在頹廢、朽壞。
我不比一個讀書不成的MK妹好。真的,我不比一個讀書不成的MK妹好。
-----
來到路的轉角,她對我揮揮手,走遠了。她對我說:
「我約左FRIEND啊。」
我想,是那種一群MK一起在公園坐著甚麼也沒有做的聚會吧。我永不理解何解MK要這樣做,正如他們覺得我獨自一人很可笑。她是我的鄰居但走在不同的歸途,大概這路上我們迷失在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形式迷失著。
別過她。我將會獨自經過屯門碼頭海邊,將會來到啟豐商場門口,將會越過輕鐵車軌和馬路,之後將會向右轉,將會一直走、一直走。
明明吃麥記有美女相伴是一件樂事,但心頭突然有種空洞。這感覺似曾相識,好像在那裏遇過。或許,是這荒村裏某某房屋的煙囪突然梟起白煙又突然消滅。
你們曾這樣嗎?聚會分別以後的回家途中突然有種空洞。這非寂寞、非痛悲、非酒醉過後的頭昏腦脹,這是分明的空洞。彷彿大街開出一個黑洞,抽乾我身體內的所有。我不想回家,但他們全都遠遠地去了,隻遺我一個軀殼在踱著、踱著。我漫無目的,無法指出我要踱到那裏、踱到那時,我隻想一直活動,活動到我不想活動。
我回頭看倩姐,她黑的背影早就萎縮入夜的陰森,往社區中心方向的大道上隻有她寂寞地走著,燈光將她的影子拉長、按扁,她不由自主地改變。不知怎的,不知道那來的勇氣在推我向前。我向倩姐處一直跑、一直跑。
正趨近的腳步聲引起倩姐注意,她驚訝回頭,發現是我跑近才放心了些。
「做咩啊?」
實情是我也不知道我在做甚麼。我指我今夜跑近,我指我過去的二十個年頭。
「你去邊玩?」
白癡,那夜我突然跑近,隻問她這樣一句。她頓了頓,似乎在想:怎麼他跑得氣喘隻來問我這些。她還是答過:
「我去蝴蝶村個公園仔姐。」
「你係咪日日都去嫁?」
她兩眉皺起,覺得我很奇怪:
「多啦,唔係日日既,做咩啊?」
我還在想,到底我在幹甚麼。忽又記起,《菠蘿油王子》裏麵的校長說過:「UN腳既話時間會過得實淨啲。」
我問倩姐:「飲唔飲酒?」
我想,飲酒和UN腳應該差不多。
「屌!原來黎R水吹。」她笑了笑,雪白的牙在兩唇間:「等我仲R撚爆頭,你想做乜鳩。」
「佢地差唔多日日都去公園鳩坐嫁啦!我去少日囉。」
----------
她自知「鳩坐」,但她還是去鳩坐。或許MK的世界和我的認知有些少出入,甚至超越我的認知。
「酒錢你比。」說罷,她灑脫地領我到蝴蝶街市外邊的七仔買酒。她毫不留情買了一打藍妹。看她兩手一下抽起兩盒六罐裝,我大吃一驚:「喂屌!我飲唔到咁多嫁喎。」
「下?一打炸喎。」她看看我,她的手插入我右後褲袋取出我的錢包,打開。突然有人來搞我的右邊屁股,我立時下半身向上一彈,在店員麵前做了個奇怪的動作,像《香港料理》中的光速屌西舞。店員咬唇忍笑。倩姐從銀包拿出一張百元紙幣。
「唔緊要啦。」她彷彿在安慰我,把我的百元紙幣遞上去:
「又唔洗我比。」
仆街MK妹。
我捧起兩盒啤酒跟在她的後方,像僕人替大小姐拿一堆購物的戰利品。我們就這樣滑稽地向海濱公園方向走去。
-------
沿海旁向左邊走,到了盡頭,那裏有個海濱公園,對岸會看見三聖、黃金海岸。對岸的明亮白光在黑色的海上閃爍,月亮加一筆銀暉於上。這公園沿岸處放了些長木椅,我們坐在上麵,麵對大海。我放下兩盒笨重的藍妹在我們之間,坐下。我左手擺在椅背,蹺起腿,這炎熱的夏天海風在吹,頗醉人。
她開一罐藍妹,看著我。「喂你做乜無啦啦摟我飲酒。」
我兩手在胸前緊握著酒罐,狠地將它打開,咬牙切齒,一副很吃力的樣子,毫無酒鬼的優雅。我勉強打開了罐子,在這夏日的涼風麵前。
「我唔想就咁番屋企。」
「下?咁嫁炸?」她感得難以置信,那會有人跑上前追上她說要喝酒,但原因隻是不想回去。「唔係你以為咩啊?」我喝一口藍妹,望向她。
我說:「真嫁喎,我隻係唔想番去。」
「點解啊?」她問我,我沒有答。
我反問她:「咁點解你唔番屋企啊?」
「我唔想番去。」
我們愣著,對望一下,還是望向別處。原來我們可以幹一切不同的事,隻要不回去。
--------------
「喂,你有無睇RUNING MAN?」她又喝一口。之後我忘記答過她甚麼。突然間,她好像罵我「毒撚」,我好像有反罵過她。「仆街你唔好咁直接得唔得。」我想:她隻是中學雞,而我好歹也是個垃圾大學生:「比少少麵黎用下啦好嗎?啊倩姐。」她沒有答我。
這說著好像是乞求多於反駁,還是那時我說了別句呢?我一早忘記。倩姐伸前酒罐,兩個罐子聲音沙啞而死實地碰一下。她在說甚麼呢?記得,她在說SUPER JUNIOR。有個「神童」的字眼。「神童,個名真係好ON9」這話我好像說漏了嘴:「好人好姐叫自己神童。」我用朗誦的腔調認真地說:「真係令人費解!」倩姐大笑幾聲,在笑我還是笑他?不過一會,我喝一口,沒有再想。
這是第幾罐?
她皮膚的幼嫩晶瑩醉死了微黃街燈的啞淡,今夜對岸三聖海鮮檔的招牌燈光比往常明亮,顯映她雪白的膚色透紅。略大的黑框眼鏡凸顯她瓜子臉的瘦削,一雙眼眸裏有整個世界的星光在閃耀。
今夜她很醉人,我有個怪夢。
-----------
一個公園裏麵。好像有兩把聲音,又好像多於兩把聲音,好像是兩群人的混雜,但我分明記得那裏人影不多,但我又覺得那裏有兩群人,這是一個怪夢:
「你唔悶嫁咩?」
「悶?」
「日日打機。」
「屌!你夠晚晚鳩FING FING坐公園啦。」
「屌!我就係悶先搵FRIEND。」
忽然聲音斷開有段影像插播。長木椅上,有個人在我的左邊,眼前有件白色短TEE,上麵印了個模模糊糊的圖案,那圖案我沒有印象。但我分明覺得那是一件女裝,因為TEE上勉強可見胸罩的蕾絲邊沿。她本望著大海、對岸燈火和今夜的月色。她轉麵向我,右腳屈曲放在木長椅上,整個身體緊靠在椅背,她黑色的運動熱褲露出她一對長腿。
-----------
「ON9,我夠係悶先打機。」
聲音斷開了,隻有些海浪聲,偶爾有大型貨船經過。
這夜她兩頰通紅,右手放在椅背,拓腮看我。拓腮時候她眼睛的輪廓擠壓而變得深刻,擠壓而扁嘴。她的左腳還踏在地上,左手拿一罐啤酒放在左邊大腿,啤酒的水珠在她的腿上凝聚成一滴,然後滑下。像要把生命集結成一顆,然後燒乾。
終於掉到地上,永遠埋在石磚底下無盡的黑暗的泥土,到了連小草根部也無法觸及的深淵。塵歸塵,土歸土,偉大的夢想是夢想。
忽然腦裏又有幾把聲音:
「你悶你去打機,打完機你第日會唔悶嫁?」
「屌你問黎都ON9。咁你坐完一晚又係咪即刻生命滿希望啊?」
之後又有把聲音,是誰的,我再分不開來,好像是上麵兩人一起說的,又好像由別人來說而這兩人同時聽見,我分不清了,再分不清,總之我覺得這句話很帥:
「生命的沉悶將永世不解,我們唯有用刺激暫緩、用習慣麻木。」
之後誰都不再說話,這裏死一般靜,我隻聽見我的心跳,噗通、噗通。眼前彷彿有個旋渦,抽乾我身體裏麵的一切,但這次我卻變得輕鬆似將一切都拋諸腦後。
有種昏醉的衝動,它在叫我抱著些甚麼,抱著甚麼不再重要,我隻想抱著。
-----------
我整個身體靠前,近得可聽見她的鼻息,她一呼在我的耳邊,我倆側著坐下,沒有位置,她的腿擺在我的左大腿上。我兩手繞過她的腋下,扣在她的後背,頭倚在她的肩上,她的長髪有種香氣。這決非香氣,是汗水和洗頭水味道的混雜,但我覺得很香。
我一呼一吸。
「癡線佬!你變態嫁?」誰在我的耳邊用氣聲問我,像在壓低聲線怕別人聽得。她輕力推開我,我雙手緊扣她的後背。
我的頭向下滑來,是一種無名的軟淑,但再向下滑落有一種粗糙,像是蕾絲質地。忽然誰輕地「啊」的叫了一聲,這傳到耳邊,我有一種變態而興奮的衝動。雙手遊走在她的後背。
「屌你老母!」她將我推開,大聲呟喝我。
有種昏醉的衝動,它在叫我抱著些甚麼,抱著甚麼不再重要,我隻想抱著。
-------
我雙手再扣在她的後背,像抱著枕頭般整個頭鑽到軟褥正中。分明有兩個枕頭圍繞著我,好像有種汗味,但這又很香,是汗味和沐浴露在鬼混。
「你好臭啊。」我輕地說著,但一呼一吸的鼻息還在。
「仆你個街!」說罷她直接將我推到地上。她看我睡倒地上,又呼一口氣:「真係仆街黎嫁喎,咁撚易冧既。」
她扶我坐到地上,背靠長木椅。她站著看地上的我,噴一口氣,笑著說:
「ON9。」
有種清醒的意識在叫她抱著些甚麼,抱著甚麼不再重要,她隻想抱著。
她坐到我右邊的石地磚上,忽然感到左後腦和前腰間有兩隻手伸來環抱著我。兩隻手將我愈抱愈緊,我的右手臂碰到一些蕾絲質地的東西,而且很軟淑。出奇地,我彷彿聽見她的心呯地跳著,我竟不自覺地有一種「發現自己真的活著」的興奮,又像個女生一般有一種無名的安全感。安全得使我可以完全肯定自己的存在。
我的右邊現在是一張泛紅的臉、發光的海景,許多艘停泊在避風塘裏背光的吊船,三聖那邊象徵著海鮮的白光從吊船剪影的空隙中透來。對了,我喝了三罐左右便頭昏腦脹,其餘全由她來解決,看來是我不小心害她一頓。
她抱著我,對我說過很多、很多句子,但我隻記得些許字眼,大約有「我條仔」、「好悶啊」、「我老母」、「老師」、「BAN鳩佢」之類。她一次都沒有等我回答,大概她以為我完全醉昏了去吧。內容我真的記不清楚,但偏偏記得她聲線的哀愁,我未曾聽過的女性的哀愁,所以很深刻。
「老師」、「BAN鳩佢」。
下!? 「老師」、「BAN鳩佢」!?
聽到此處,醉裏我醒得兩分但她在酒後吐真言的狀態。雖說這樣套話很不該。但是,我問她:
「點解……你會比人……踢出校?」
我仰起頭看頂上的幾點星星,沒有看她。她答我的時候也沒有看我:
「我打皺左左林SIR之嘛。」
「哦……打皺姐,輕鬆啦。」我的語氣竟異常平淡,或許酒精能將所有大事縮小:「點解啊?」
「佢真係好ON9。」
「哦……咁ON9仔抵打我都理解既。」我記得清楚,我真的這樣回答。她又靠近多我兩分,由於我倆身高相差不多,她整個人背靠我坐下,將我的頸膞當成枕頭,半躺半坐地上。我倆頭碰頭,她的馬尾紮到我,但我沒有發聲。
「佢做咩黎啊?」
「教書ON99:跟書讀,HEA教……」
「哦,咁都無咩野啦,常見。」我說「常見」時異常肯定,仿似這群才是正常的老師,看來我真的醉了:「好少事姐。」
「但又唔比人訓喎。」
「屌!依個真係不得了!」
你會以為我開始語無倫次,但這話我出於真誠:你HEA教,咁你都係搵食姐,唔犯法。屌你HEA教又唔比人訓就真係不知廉恥。
「仲有玩針對囉。」
「咁打得好啊。」我說:「但你之後點?」
---------
「應該唔會即刻趕出校既,依D又唔算大事。」她補充說:「都未上報。」
「咁你又講得岩。」我竟然同意這不是大事:「但你唔好再奶野喇……你比人踢出去,就好難搵學校……」
「嗯。」
「報老師仇,唔係咁報嫁。」
她張開幾近合上的睡眼:「下?」
「聽日講,眼訓。」
兩小時過去,我們不想再活動,終於肯起行回家。她好像纔扶著我回到我家門前,還是我扶著她呢?忘了。我倆搭著肩沿慧豐園停車場前麵的路,歪歪斜斜的走。越過連續幾條馬路過,幸好夜深馬路沒有車。半路我已半醉半醒,她自己也有能力打開家門,我回到家中打開房門便直倒床上。
「生命的沉悶將永世不解,要麼以刺激暫緩、要麼以習慣麻木。」
而昨夜我像做了一個春夢但沒有射精,這真是一個很奇怪的夢。
牆上掛鐘顯示現在下午四時半。厠所裏我一把冷水照頭淋,我這才清醒過來。昨天倩姐叫我幫佢買下午茶,我清楚記得。我換好衣服、趿著拖鞋往外走。
「咦,咩我唔係佢補習老師咩?」但想了想,反正肚正餓著,我順道替她買來罷。因為我看過《麻辣教師》,她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好似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