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魯背包客,穿越懸崖密林運送古柯鹼,每一趟都有3、4人死亡

@ 2015-12-25

秘魯背包客,穿越懸崖密林運送古柯鹼,每一趟都有3、4人死亡

18歲的丹尼爾,是一名背包客。但和其他背包客不同,他常年行走於秘魯高原東部的Vream山谷,在他的背包里,裝的不是旅行物品,而是古柯鹼。

在Vream山谷生長著一種十分蹊蹺的植物——古柯葉,它可以提神醒腦,解除疲勞,當地人通過咀嚼這種葉子治療高原反應。作為一種溫和的「興奮劑」,古柯葉常常被等同於咖啡,但同時它又是製作毒品古柯鹼的原材料。

秘魯是全球古柯鹼產量最高的國家,而超過半數的毒品正是從這個山谷源源不斷地輸送出去。想要在這片環境極為惡劣的大山和雨林里運毒,沒有任何一種交通工具可以順利完成,唯有依靠人肉步行。

古柯鹼背包客應運而生。在Vream山谷,像丹尼爾這樣的年輕人不計其數,僅他所在的團隊,就有幾百人。每一次「旅途」,他們需要背負價值連城的毒品,從深山出發,攀爬過陡峭的懸崖,穿越河流密織的山谷,徒步兩周才能抵達交易地點。

1公斤古柯鹼大概可以賣1200元,儘管邁阿密的批發價已經超過了這個價格的20倍,倫敦或巴黎的零售價甚至飆升到了15萬美金,但這點收入對於深山裡的年輕人,已是一筆巨款。

丹尼爾從14歲開始參與古柯鹼交易,15歲結識了某一毒品販運組織的頭目,受僱在他的實驗室里工作,學到了如何用化學品從古柯葉中提取古柯鹼,並製作成「磚塊」,17歲那年,正式成為古柯鹼背包客中的一員。

這群背包客在長期的運輸過程中形成了嚴密的組織紀律。每次行動,背包客人數可達100-150人,他們運送的古柯鹼數量驚人,甚至可以達到工業規模的運輸量。而在交易結束之前,他們「生死未卜」。

結伴而行的他們首先要面對的是緝毒警察的突襲。「在隊伍前面的人帶著大型槍枝,比如加利爾突擊步槍,或者是毛瑟槍。隊伍最後的人帶著手槍,比如白朗寧。我們的隊伍非常長,每個人之間都有2到3米的距離。如果有人突襲,隊伍前面的人最先遇襲。如果你在隊伍後面,聽見槍聲,那就趕緊跑。」

但警察並不是最可怕的威脅,組織的頭目通常會買通腐敗的警察。警察會把軍火藏在垃圾桶里,丟在警方的駐地外面,背包客就可以在約定的時間取走槍枝,甚至他們還會得到警方行動的時間和地點,以避開正面衝突。

Vream山谷的險惡環境才是背包客們需要面臨的真正挑戰。他們需要沿著印加古道翻越安第斯山脈,穿越原始森林,一路「披荊斬棘」下到亞馬遜盆地,這要求他們具備強健的身體和豐富的野外生存經驗。

在其中一條運輸線上,背包客們需要翻越一座山峰,峰頂到山谷河流的垂直距離大概有800米。山路非常狹窄,每一個背包客必須側著身子慢慢挪步,後背緊貼著山壁,背包放在胸口。如果一場大雨,山路就會非常濕滑,有的人一不小心就會掉下山崖,再也找不到屍首。

丹尼爾遇到過無數次這樣的險境,回憶起來,臉上卻並無表情。他皮膚黝黑,個子不高,但肌肉發達。他說,每一趟旅程,都有3或4名背包客喪生。這些人中,可能就有他的親戚和朋友。

「我給家人和朋友介紹過這個工作,我們一起背包上路。但是,依然已經有10個人喪生了,其中有一些是和我關係很近的親人,跟我來自同一個家族的堂兄弟。這讓我非常痛苦,我不得不把我的兄弟留在路上的某個不知名的地方。」

在這10個喪生的背包客中,4個掉進了河裡,其他人則僅僅是死於一些看起來無關痛癢的小傷口。「也許你被蟲子咬了,傷口感染,但是可以治療感染的植物並不是每個地方都有。也許你跌倒了,或者被割傷,你的腳腫了起來,變了顏色,漸漸腐壞,螞蟻爬進了傷口,劇烈的疼痛讓你無法再繼續前進。周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你,他們只能丟下你,這就是你生命的終結。」丹尼爾說,「在這份工作中,沒有人為你負責,也沒有人在意你的死亡。」

死亡的威脅並沒有使背包客們停下腳步,每年仍有成百上千人加入這個隊伍,是金錢讓他們繼續賣命。

到目前為止,丹尼爾已經存了15000美元,他用這些錢買了一塊土地和一座小房子,成為當地的「中產階級」。丹尼爾的父母知道他在做什麼,也知道他每天都面臨著生死考驗,但依然支持他的工作,僅僅只是因為他的收入已經成為整個家庭的主要經濟來源。

但丹尼爾自己清楚,這份工作不是長久之計,他常說,只要攢夠了錢,就會收手,然後拿這些錢去交學費,他想去阿亞庫喬大學讀法律。

這聽起來多少有些諷刺,一個違法者,想要攻讀法律。而丹尼爾對自己的人生卻有明確的規劃,他希望在五年之後成為市長,並著手「古柯產業的合法化」,他要把古柯作為藥品出口到其他國家而不是毒品。

但他不敢輕易跟人提起這一「志向」,一旦萌生退意,就可能讓他自己身陷囹圄。他看到了太多因為退出而慘遭「不測」的背包客。也許從入行那天開始,他的命運已經被寫好,唯有上帝之手,才能改變它。

丹尼爾常常說起一句頗有哲學意味的話:「如果你想到危險,那就有危險。如果你想到你可能死去,那麼你的確有可能死去。但是,如果你拒絕想這些,信念會帶你越過高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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