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美國攝影師Chris Arnade的作品「Faces of Addiction」。這裡每一個面孔,都是來自紐約一個叫Hunts Point的地方。這裡每個人都是紐約里最貧困的人。圖為Vanessa,35 歲,有一個家暴的丈夫與3個孩子。吸毒之後,孩子被帶走,她淪為妓女,無家可歸。「她是世上最溫柔的人,如果你有需要,她會把身上僅有的外套都脫下來給你!」Vanessa的朋友這樣評價她。
Beauty,21歲,被紐約的一個皮條客帶來,說「可以瘋狂賺錢」。事實上,她接過的9個皮條客,一個打瘀了她的眼,另一個打腫她的嘴。她的母親是吸毒者,但被囚禁了。「我是一個好人,不喜歡看到任何人傷心,希望讓每個人都快樂。」
JLo,40歲,成長於一個中產家庭,但父母吸毒,最後患愛滋病而死。30歲時到工廠工作,薪水是68美金,但跟人上床一次卻得到125美金,於是就成為了妓女,還步父母后塵染上毒癮。「我很善良,有時還很天真,但已經迷失而害怕。我已經是行屍走肉,我想結束一切,我已經沒有任何夢想。」
這個地方已經被癮君子占領了5年,裡面滿地的破玩具、舊電線、廢紙、針頭……還有一隻乾癟的貓。這裡到處是垃圾,到處貼的是沒人會讀的廣告。這裡的每一個門都被鏈條鎖住,想進來就得從樓梯上的窗子爬進來。
「我不知道我的爸爸是誰,他從未在我的生命里出現,像我這樣16歲開始賣淫的,只知道這是在這裡生存的方式。」
注射毒品中。在Michael的「吸毒間」,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來注射,而不會變的就是 Michael,人們稱他為「House mother」;另一不變的就是毒品的氣味。
薩拉進入戒毒所的時候21歲,她經常酗酒,為了海洛因和一個男人搞到了一起。6個月後,她換了一個「乾淨」的伴侶開始一段新的關係。「但是毒品就像是流沙,進去容易,出來難。」
攝影師也不只是「獵奇」,他還一直繼續追蹤多位吸毒者的發展,他是真正希望去關心這個小區。
「透過以尊重的心去拍攝他們,聆聽他們的夢想與重擔,讓所有人知道,雖然他們身處於這種景況,卻與我們一樣存在。」攝影師Chris Arnade說。
Michael,15歲時離家出走,因為當他被人性騷擾時,父母竟然指責他「如果不是同性戀,就不會發生這些事」,然後他就逃到這裡,一住20多年。他出席父親的喪禮就只為了確認他是否死去。他在公路下的一個地方,清理垃圾、擺放鮮花,就用來讓吸毒者打針的「吸毒間」。他說這裡儘是毒品和妓女,在這裡的小伙子毫無希望。
吸毒人員和妓女常常在街頭找一個消防栓,裸身洗澡、洗衣服、刷牙……都在這裡完成。
吸毒以後,我不在乎一切,不在乎廉恥,不在乎尊嚴,我只在乎錢和毒品。
Neecy,經過三個月的戒毒及康服後。Neecy離開了Hunts Point三個月,成功戒毒,人們卻以為她死了。她回來的時候,把小冊子都帶來,希望幫助朋友,而且臉上有極大的笑容︰「我感覺非常好!」
兩個星期後,她身處Michael的吸毒間,身上的針孔清晰可見。她緊抱著攝影師,泣不成聲︰「想要一個故事嗎?要一個重蹈覆轍的故事嗎?關於一個女人如何得到一點現金,感到寂寞,然後還想念她的朋友……請不要批判我,因為我已經對自己感到非常羞恥。」
Charlie,41歲,在13歲時就失去了母親,而父親是個人渣。她在10歲時已經逃到街上追求好的生活,但她做的是偷車、販毒,而後來則成為了皮條客。但她不單照顧手下的妓女,還教導她們,也問她們「三年後想怎樣?」如果是讀書甚麼的,她從不阻止。在這條街上,她是一個女人,同時是一個女同性戀者,在男人的世界裡比任何人更困難,曾被打、被斬、被刺、被拉入監牢。
Jennifer,21歲,親生父母都是癮君子,她從小孩時就記得毒品的氣味。一直以來她都在寄養家庭中長大,但她的童貞是被繼兄弟奪去,並一直被多次強姦,直至她逃走了。現在她出賣肉體,只為換來毒品,主要是海洛因。「因為性侵犯,我並不喜歡做 愛,但是如果完成得快,這實在是很容易賺的錢。因為我的成長環境,我的人生已經一團糟了。」
Sonia,46歲,是五個孩子的母親。在22歲那一年,作為一個帶著三個孩子的單親媽媽,做著兩份工作,不堪負荷,然後吸毒,然後成為妓女。原來她曾經成功戒毒,還長達八年的時間,有工作,感覺很好。四年前,她又再吸毒,每天所做都只為再吸多兩口。這一切她都哭著跟攝影師說。
Clarence,以前的貨車司機,住在這裡已經40年,但因為毒癮,失去了工作、家庭和健康,但語氣卻一直溫和。
Rosy,16歲,她已經忘記了自己在這街上工作了多久。
「吸毒之後,我喜歡上了異性打扮,我喜歡這種感覺。」
這裡一個個沉重而真實的故事,每天都在上演,或許就在你城巿的某個暗角,一些本來善良、平凡的人,正絕望地日復一日只求活下去。要忽視他們很容易,然而他們與我們一樣,其實都是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