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30來歲,就早早備好了棺材,而且是自己走了幾十里路進山伐的一棵老樹做的。根部也不知為什麼沒有處理掉,就和做好的棺材一起放在二樓,放了兩三年,外婆改嫁了過來,帶著大舅。
也許是陰陽調和的原因,樹根就活了,每晚先把三人催眠,然後從樓上蹦噠下來,好像想出門,打不開就在屋子裡亂跳。快到早上了就又蹦回二樓,二樓都是堆得冬天的柴火,所以很少上去,偶爾早晨被樹根跳樓梯「咚咚」的聲音驚醒,也以為是老鼠把木棍子叼著跑。
後來外婆吃的好了,就恢復了睡前一杯水的習慣(外婆在抗戰前是望族麼女),早晨在樹根上樓的時候被尿憋醒了,因為知道家裡老鼠叼柴火的習性,所以她也沒在意,不曾想一打開馬桶蓋子,樹根就不動了,上樓聲響驟停,外婆也不覺意外,上床補覺。天蒙蒙亮時就起灶做飯,發現了樹根,頓時便是一驚,老鼠得有多大才能叼這玩意上下樓,外公那時做的壘房苦工,外婆就不想讓他再煩心神,決定自己去抓老鼠,費了大力把樹根抱回樓上。
到了晚上,外婆就準備好了醒夜,豎著耳朵聽動靜,等到了半夜12點,控制不住就睡了,一覺醒來什麼都沒聽見,外婆不甘心。
第二晚,第三晚依舊是這樣,12點准睡。
然後外婆第四晚就喝了一大碗水,12點迷迷糊糊就快睡著了,尿意一來,立馬就是一個激靈,剛準備起身解手,樹根就開始了移動,那幾天外婆都是特意去擺動樹根,以保證老鼠選擇更輕便的柴火叼耍。所以她把樹根放到了離樓梯最遠的牆角,壓了一剁草杆!
樹根直接頂著草杆起跳,咚的一下,草杆落地,滾了三滾,外婆以為是進了賊人,來偷棺材(外婆親口所說,那時她已經慌了),一個操作把樹根帶翻了。
幾秒之後,又是咚一下,隨後就下了樓梯,外婆死命的搖外公,外公卻睡死了,不打鼾是很好的的生活習慣,此時卻只是加重了外婆的恐懼,搖不醒,她就掐,掐不醒,就捏人中,外公哼哼了兩聲,樹根也停止了蹦噠,外婆說明情況,外公破口大罵,抄起床邊的上床用矮凳就出了臥室(那大床是外婆陪嫁,很高要凳子墊著才能上,已經燒給外公,睡過一個類似的,也是外婆家給的,也已經失蹤),樹根正在大門口邊,外公一腳把樹根撇到一邊,檢查大門門槓完好後又檢查了里外三間屋,最後上樓罵罵咧咧的翻了大半天,最後回來安慰我外婆,怕是個老貓嚇你,明早把樓窗補一補。
第二天,樹根被人遺忘在了一樓的灶台旁。外公入夜就又睡死了,外婆膽戰心驚的失眠到了12點,樓上沒有聲響,廚房咚咚咚地又聽見聲音,而且徑直往臥室門來了,到了門前便停了一停,因為有門檻,大概是在猶豫,然後又蹦噠回了樓上。外婆再也受不了了,就說你晚上不睡也要把那貓逮了,不然我怎麼敢睡!外公也挺不好意思,就答應了。
是夜,等樹根聲響來到了灶間,外公拿起準備好的棍子就沖了出去,自然只有一個不動的樹根,沒有生物逃竄的痕跡聲響,外公便開始懷疑了,卻也不跟外婆說,怕嚇著她。
下個夜晚,外婆得到外公安心的保證後先睡了,外公則是確定了樹根成精的事實。
最後一個晚上,外公神秘兮兮的做了個機關,在樓梯上放了一塊一米多長的木頭板子,底部頂在一個有半桶穢物的大型馬桶上,這種馬桶沒有蓋子,挑大肥專用,然後半夜搖醒了外婆,等樹根行動,12點整,咚~咚~,接近樓梯,咚~咚,正在下樓梯,咚~咚咚咚咚咚咚,嘩啦!外公哈哈笑著讓外婆跟上看看妖精。
樹根靜靜地泡在了馬桶里,然後第二天洗乾淨,放回了樓上,直到今天。
棺材也還在,外公堅持火葬,外婆也還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