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們不喜歡博格巴的髮型，不看就是了......
「好了！」保羅-博格巴喊道，隨後把手合了起來，「讓我們嗨起來。」這名幾乎已經擁有一切的天才中場球星走進自己位於曼徹斯特郊區的這棟超級豪宅，穿過他那座彩色的超大魚缸。魚缸里有暹羅鬥魚，也許還有幾條鸚鵡魚？博格巴把這些稱之為「博格魚」（Pogfish）。除了那顆海星，那顆海星的名字叫做Rafstar。而如果魚缸里的某一條魚生病了，其他魚可能會戳它，激勵它好起來。當然有些時候，它們也會互相殘殺。
一名法國攝影組的人員從前門走了出去，這裡正在被布置成拍攝的場地，到處都是散落的設備還有走動的工作人員：燈光設備、造型師、衣服架子、豪華的運動服飾，似乎這裡馬上就要成為英國大片的拍攝現場。在博格巴豪宅的樓梯下，有一隻幾乎和實物差不多大的獅子塑像正凝視著我們，而它的左爪下面還抓著一個比賽用的足球。
車庫外，一名年輕的女子穿著便鞋，她小心翼翼地繞過電線，一條小約克夏獵狗正圍著她打轉，隨後周圍的人都開始高興地用尖叫聲歡迎她的到來。拉斐拉（Rafaela），她是博格巴無所不能的經紀人（負責博格巴的日常生活），準備開始打亂凌亂的房間。有一次，拉斐拉用非常誇張的運氣，衝著一名朝博格巴要更多採訪時間的人喊起來：「這裡現在一片混亂！這個男人至少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才能整理好他的床，不是嗎？」
博格巴本人的態度依舊很冷漠。差不多有十幾名工作人員在他的家裡忙活，他們將一些笨重的設備搬進又搬出，其中也有人無助地朝博格巴說道：「你家裡真的有好多人啊。」
「是的。」博格巴開口了：「不要弄壞任何東西啊！」
在博格巴的天地里，你必須小心翼翼才行——這裡有一個真正的室內足球場。球場的中心處有屬於博格巴自己的標誌。整棟豪宅，充斥著博格巴個人的標識：有一張黑金色的私人訂製撞球桌，還有很多印有博格巴標識的抱枕，平板電視下方的電視櫃，上面放著一個沒有開過盒子，上面也有顯著的個人標識。黑色的房門還有長長的水晶手柄。
博格巴已經25歲了，你可能不會覺得他看起來有這麼好，他並沒有打破自己本該打破的紀錄，他可能沒什麼值得慶祝的。但是這個年輕人很有錢，他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布置房間，他也正是這麼花錢的，而我真心為他感到高興。他穿著一條黑色的牛仔褲，藍色的牛仔背心，背心隱約可以看出印有巴斯奎特風格的心形圖案以及潦草的塗鴉。當然，他腳上穿著一雙阿迪達斯的運動鞋。博格巴是阿迪達斯的全球代言人，他的鞋帶沒有繫上，看起來幾乎要掙脫這雙鞋子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們形容：這一切看起來非常酷炫，我幾乎想要立刻回家，花點錢，也給自己打扮一下了。
多年之前，博格巴曾經公開呼籲一個偷掉了自己魯布託運動鞋的小偷把鞋子換給自己。當我們剛剛坐到一起，我腦海中浮現的第一件事情也是這個：「你把那雙鞋子拿回來了嗎？」「沒有。」博格巴回答說，有些懊惱。
「那雙鞋子是有故事的。那是我第一次給自己買這麼貴的鞋子，你們懂嗎？買完之後大概有一周的時間，我的感覺都非常糟糕，因為這就像是買之前我在想：『哇，這麼貴的一雙鞋，我不應該買的！』但之後我又開始想，「『好吧，買就買吧。』做好決定之後，我立刻買了這雙鞋子，因為它有故事所以我把它收藏了起來！但之後有人『光顧』了我家。他們也拿走了這雙鞋子，他們可真會偷啊，不是嗎！」
時至今日，博格巴說，自己依舊會為揮霍而感到有些焦躁。「我嘗試著提醒我自己，『好吧，這是你該得的。』博格巴說道：「但再買東西之前我都會檢查自己的銀行帳戶，我可不想到最後弄得身無分文。我嘗試著做正確的事情，我想要幫助貧窮的人，幫助自己的家人。這也是真主教給我的。這也是我快樂的源泉。你總不能把心思全都放在買衣服和養魚之類的事情上面吧。」
博格巴說完還朝著自己的魚兒朋友們招了招手。「這太棒了，看到這些魚兒和其他的事情真的心情不錯。這很酷炫，我真的很喜歡。但這所有的物質層面的東西，當你與世長辭的時候，他們會繼續留在這個世上。」
2016年的時候，博格巴從義大利的尤文圖斯搬到了曼徹斯特的曼聯——這也是世界上最為富有、知名度最高的一家俱樂部。當時博格巴的轉會費高達1.05億歐元。直到去年夏天，內馬爾轉會讓這個紀錄翻了一倍。但在那個時候，這筆轉會費造就了博格巴，所有的報紙媒體都驚嘆：「世界上最貴的足球運動員！」
這次戲劇性的轉會有著非凡的意義。博格巴在曼聯造就了歷史。而在尤文圖斯，他在中場是一名充滿活力的球員，精神層面占據主導。當時尤文圖斯有皮爾洛，一位藝術大師，負責掌控著比賽的節奏，博格巴也有足夠的自由度去冒險。在中場的時候，博格巴可以用那些奇思妙想的傳球和精湛的跑位技術讓球迷們為其驚呼。而當進球機會來臨的時候，他往往沒有拿出穩定的爆發表現。2013年的時候，博格巴獲得了金童獎的榮譽，每一年，這個獎項通常都會被授予全歐洲表現最好的U21球星。《都靈體育報》整個版面都在吹噓他所取得的成就，用義大利語聽起來甚至更棒：「《謎情三弦》（Ragazzo d'Oro）。」
上一屆世界盃以來，博格巴在國際上也變得越來越知名，他那些充滿力量且充滿觀賞性的Dab慶祝動作，手臂不斷伸過頭頂也越來越出名。有一部類似於自傳體的阿迪達斯廣告中，他被描述成一個有著傻傻笑容的鄰家大男孩，他也是一種不可抑制的力量，衝突對手的後防線，闖進女孩子的臥室。他又瘦、又高、又漂亮。這是對於博格巴毀滅性的最大的褒獎。
不過在曼聯兩年的時間裡，博格巴的進步有所減緩。過去的這個賽季，曼聯最終在聯賽拿到了第二名的位置。如果按照他們荒謬的標準來看，這意味著曼聯賽季的表現不佳。更為糟糕的一點是，他們被聯賽冠軍擊敗了。而令人難以接受的是，這個冠軍還是俱樂部的同城對手曼城。博格巴這一年的表現不是被Dab慶祝動作和笑容所定義，而是他和自己的主教練之間的冷戰，專橫的穆里尼奧，還有就是和笨拙的體育評論員團隊之間鬧僵的關係，奇怪的是那些評論員總是拿博格巴只是痴迷於自己花式的髮型來開涮。
「當你是一名花費了俱樂部這麼多錢的球員的時候，如果你像他一樣跳舞，有著和他一樣的髮型......」這名前曼聯左後衛以及天空體育評論員加里-內維爾是如此批評博格巴的。某段時間，穆里尼奧將博格巴放在了替補席上，而把自己提拔上來的麥克托米奈放進首發陣容，這名球員的未來可以說是很單調乏味的，唯一的優點可能就是麥克托米奈總是會按照穆里尼奧所說的那樣去做。「一個很普通的髮型，沒有任何的紋身，沒有豪車，沒有名表，一個謙遜的孩子。」穆里尼奧通過誇讚麥克托米奈的方式指桑罵槐。
博格巴的車庫裡有一輛閃閃發光的勞斯萊斯，他總是避免陷入迷茫。理應如此，而總是有這樣的一批歲數大的人，他們總是很容易生氣，心中都是古老的階級和種族觀念。一名從西非來到法國的極具才華的年輕人，究竟是怎麼變得這麼有錢的呢？
博格巴可以變得如此出名和有錢，球迷們以及職業足球的觀察者們都爭先恐後地想來了解他。我們究竟知道了些什麼呢？通過博格巴自己的設計、在公司的幫助下，博格巴打造了屬於自己的標誌，一個純粹快樂的人。所以，我們也開始分析他，分析他的那些慶祝動作。Dab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但這個賽季的博格巴相對來說比較沉默，時而惱火，他不再是那個擁有無限快樂源泉的大男孩，相反，變得更加反覆無常......
「博格巴可能就是在足球世界裡最接近於坎耶-韋斯特的人了，」《電訊報》專家喬納森-羅伊在自己的專欄上如此寫道：「一名毫無疑問的天才，一名沒有任何辨識原因的領袖，一個顯而易見的迷。」
在英超國內，博格巴很暢銷，和貝克漢姆還有梅西一樣，他們都是阿迪達斯宣傳海報上不可缺少的明星。這是毫無疑問的，不過他在義大利的興奮元素部分可能已經熄滅了，至少部分是至少凝固了吧。
我詢問了博格巴，關於內維爾對於他的頭髮的批評言論，他一開始假裝根本就不認識這個男人。「（他說的那些話）我根本沒聽進去，」博格巴說道：「足球和球員的外表沒有關係。這一切都和球場上的表現有關係，不過我尊重所有人的看法。」博格巴突然笑了起來，他說：「如果他不喜歡我的髮型，他不看就是了，就這麼簡單！」
那麼關於穆里尼奧呢？人們對於你和他之間的關係，是否有什麼誤解的地方呢？
「我只是想說，因為那些人不在我的球隊里，所以他們只能看見一些淺顯的東西。他們看到了我們有談話，他們馬上就認為我們之間有問題。但是如果人們認為有問題，那這又有什麼意義呢？這只是意味著他們想要看到我出場比賽。穆里尼奧，你們知道的，他在不同的俱樂部贏得過許多冠軍獎盃。你們沒辦法否認這一點。這就是他的工作。這就是為什麼他如此偉大的原因。但球員們，他們只是球場上的人。主教練告訴你一些事情，而你做了其他的事情，你們是出現在球場上的人。隨後這些事情會讓你受到打擊，你才是那個終結言論的人。」
在美國職業體育領域，主教練通常比球員們的主宰權更少，你覺得這樣的體系適合你嗎？
「在美國，體育圈子更加自由一些。不僅僅是外表上的，外在的東西，而是他們的行為。你們知道嗎，美國人是很自由的。他們可以穿自己想要的衣服，人們不會根據這些東西來批評他們，我真的很喜歡這些環境。是的，他們的體育更加自由，是的，他們的運動更加自由。」
博格巴出生於魯瓦西布里，也在那裡長大的，這裡距離巴黎東部30公里處。他的兄弟馬蒂亞斯和佛羅倫汀是雙胞胎兄弟，他們都比博格巴要大三歲；這兩人出生於幾內亞，父母離開西非之前。而從3歲開始，博格巴就在公寓的院子裡互相打鬧。「我總是和他們四處嬉戲打鬧，他們比我強壯得多。」
我問博格巴，確切的說，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意識到自己比兄弟們更強。博格巴禮貌性地回應道：「哦，更好？不是的...我們沒有踢相同的位置。和他們對抗總是很艱難的，總是這個樣子！」馬蒂亞斯和弗洛倫汀都是職業球員，他們混跡於荷蘭以及土耳其的聯賽。博格巴含糊其辭的回答也表達了自己對家人們的尊重之情。
小的時候，博格巴說自己的偶像是羅納爾迪尼奧以及法國同胞齊達內，他曾經反覆練習「牛尾巴」過人以及「馬賽迴旋」。「這些動作是必須學的。」博格巴最早時候的慶祝動作就是跟小羅學習的。「每一次我進球之後都會這麼做。」博格巴伸出自己的食指在空中舞動起來，然後對我說。博格巴確實打進了很多的進球。「當我還小的時候，我總是不想要把球傳給別人。我總是嘗試著把球留在自己腳下。主教練當時告訴我：『你必須學會傳球才行。』我始終想要贏得勝利。但正如我和他說的那樣，『難道我不該自己帶球，然後進球嗎？』他們被我反駁得無話可說了。
博格巴小時候家裡沒有那麼多錢，但是他卻從來沒有在意過。十多歲第一次回到家鄉讓博格巴對生活有了新的看法。「當你在歐洲長大，回到非洲看一看，你才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幸運。這對你來說是好事情，那你可以看到真正的生活。」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博格巴也變得越來越具國際范，他學會了法語和英語，現在博格巴還會說義大利語和西班牙語。那時候，博格巴還是個小孩子，他離開了自己的家鄉球隊，第一次為法國更大的俱樂部效力，隨後他來到了英國，加盟了曼聯青訓營。「我當時大概只有14、15歲吧，」博格巴回憶道：「我很開心可以為曼聯踢球。當時我迫不及待要開始訓練了。我只是想看到足球。我為自己感到非常驕傲，我的家人們也為我感到驕傲，這讓我渴望實現更多的榮譽。」
想要取得更多的成就，博格巴首先要做的就是離開英格蘭。在19歲的年紀，博格巴來到了尤文圖斯，他開始充分發揮自己的潛能。「當你在尤文圖斯的時候，你必須變成一名戰士。無論是訓練、賽前的熱身，你都需要為這樣的戰鬥做好準備！」
隨後博格巴完成交易重新回到了曼徹斯特。也就是那串驚世駭俗的轉會費數字：1.05億歐元。
全世界身價最高的足球運動員。
有這樣一種感覺，外人看來，轉會費紀錄改變了一切，在你看來也是這樣的嗎？
在我覺得？不，在我自己看來不是這樣的。但對於其他的每一個人來說，是的沒錯。我花了很多的時間來習慣這一點。因為他們看待我的方式和以前不一樣了。是的，這很瘋狂，而我只是不得不適應這一點。
那麼這是否會讓你思考：「嗷，也許我們是不是應該砍掉幾百萬的轉會費呢.......？」
「不，不，不！我知道的，就是這個樣子。今天這個數字是100,000,000，明天就可能是200,000,000，而後天這個數字就可能是300,000,000。一個時代，隨後是又一個時代，再之後是另一個時代。二十年之前，世界上最貴的球員身價是多少呢？6000萬鎊？而現在6000萬鎊已經是非常普通的價格了。」
內馬爾打破轉會費紀錄的時候，你是否覺得這是一種解脫呢？
「不，不是解脫。我覺得這從來對我來說都不是什麼問題。我總是想著同樣的事情，我想要做到最好，努力工作。」
3月份下旬的時候，博格巴在曼聯最艱難的這段時光，他來到聖彼得堡和法國國家隊一起迎戰今年夏天的東道主俄羅斯。從他的社交媒體上來看，我們可以看到博格巴在賽前的訓練中擁抱了自己的國家隊隊友格列茲曼以及隊長洛里，他們穿著同樣的訓練服，看起來，至少在外人們眼中看來，對於博格巴來說回到國家隊踢球是一種很大的釋放。咧嘴大笑的吉魯甚至用厚顏無恥的表情來「嘲諷」博格巴的新髮型：「你還好嗎，我的皮卡丘？」比賽中，下半場比賽的早些時候，博格巴獲得了一個任意球的機會。我們很久沒有看到身穿紅色戰袍的博格巴完成任意球破門了，但在他身穿白色的法國球衣的此刻，他完美地命中了任意球，球從人牆當中划過完美的弧線，球場左上角的死角。
當博格巴在球場裡飛奔慶祝的時候，他舉起了自己的法國國家隊戰袍，上面幾個大字無比吸引人的眼球：「生日快樂，父親，安拉保佑你。」
博格巴的父親，法索爾-安東尼，在2017年去世，享年79歲，而去世的原因則是沒有公開的疾病。「這是一個我想要告訴我父親的消息，意思就像是：『我沒有忘記你』。」博格巴告訴我：「『您永遠在我的心中。』你們知道，這對於他來說是件好事，他在天上看著呢。」
談到自己父親的時候，博格巴說：「你們認識這樣的人嗎，他們總是很幽默、風趣。但他們是天生的嗎？他們不會故意這麼做，父親說話的方式很滑稽。他總是用一些故事來給你解釋一些事情，這是歇斯底里的。我的兄弟，我的母親，我們都會被我父親所逗樂。他很特別，如此特別，永遠只有一個他。他太固執了，這也讓他變與眾不同，舉個例子，當他有什麼想法的時候，他會馬上去執行，這是一件好事，你們懂嗎？」
在博格巴的客廳，我注意到了一張照片，他和自己的兩個哥哥的合照，他們全都光著膀子，而照片上寫著：「Le Pogbance」。還有一張笑得很快樂的博格巴的照片，他光著上半身，這張照片里沒有他的兄弟，標題用金色的字符寫著：「hamdulillah」，阿拉伯語的意思是「感謝真主。」
博格巴是一個非常虔誠的穆斯林。去年的這個時候，博格巴前往麥加朝聖，曾經分享自己的一個視頻，視頻中的男子做著世界上最糟糕的Dab動作。在英超賽季結束之後的幾天，在齋月期間，博格巴分享了一段自己在麥加的視頻，他俯瞰Kaaba，看起來平靜而又敬畏。
薩拉赫，利物浦的前鋒，他每一次進球慶祝的時候也會默默祈禱，他已經成為了英超的英雄。但或許是由於博格巴的裝扮——那些珠寶、運動鞋、放蕩不羈的性格，博格巴的虔誠並沒有得到球迷們的重視。
對於博格巴來說，法國和伊斯蘭教之間也有著非常複雜的現實問題，他的國家有潛在的伊斯蘭恐懼症。（薩拉赫是埃及人，大部分情況下他和自己的同胞們都擁有相同的信仰）喬納森-洛夫（電訊報專欄作家）同時也指出，齊達內也曾經把自己比作為是一個「非正式的穆斯林。」
你是否曾經對自己的信仰感覺到有什麼負面的影響呢？無論是在英國還是法國？
「好吧，沒有那麼嚴重。但我基本上不談論政治和這些宗教的問題。足球世界真的可以......幫助這些事情。我不清楚你們是否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肯定的，他想要讓我知道，他所處的位置可以為他帶來一張通行證。他明白自己的處境。
「顯然，我們無法控制這個世界。」博格巴繼續說道：「我們只可以控制我們自己。而我想要向大家所有人展示的東西就是尊重。在真主面前，我們全都是好兄弟。我們起源於同一個人，亞當。當你信仰宗教的時候，我們就像是兄弟們。直到生命的最後一天，我們都會死去。人終有一死，或埋於地下，或葬於墳墓。而無論是黑人、白人、黃種人、有錢人、窮人，結束都是一樣的。」
這是英超賽季結束的最後一個周日，曼徹斯特。億元先生直到最後時刻才在對陣沃特福德的比賽中獲得了替補登場的機會，在他為數不多的出場時間裡，他只有一次真正的機會可以去做些什麼。博格巴在前場控住了一次高空球，發現自己的前面有空檔。這一點空間足夠他完成一次大膽的長傳球直塞。前鋒也將會足夠的時間獲得破門的機會。可惜的是，博格巴沒能停好皮球，這個機會白白錯過。
比賽結束之後，隊內的大牌球星們一一離開，就像博格巴，就像他們的國家隊一樣。但是曼聯贏球了，此刻而言，老特拉福德球場裡的球迷們想要迫不及待地前往酒吧里撕掉襯衣，放聲高歌了。這裡有很多張笑臉，大部分人的腦袋都側歪著，當然還有些孩子，看起來有些古怪。當中有一個人，眼神泛光，袒露著胸部的紅髮男子，頭上纏繞著的法蘭絨襯衫揮舞著，像極了一架直升飛機。
「曼聯！」口號想起：「我們愛你！」
人們走進酒吧，酒杯上倒滿了啤酒，隨後又立刻晃動酒杯，這一下就晃沒了十分之一。頭頂上掛著俱樂部傳奇球星坎通納的名言：「海鷗跟著拖網漁船飛行，那是因為它們以為沙丁魚會被扔進海里。」
隨後我還聽到了另外一首球迷的歌曲，我只能依稀記得最後的部分了：「你這個討厭鬼！你這個討厭鬼！」隨後所有人都唱出了一個問題：「曼聯tmd是誰！曼聯tmd是什麼！」
所有人對於俱樂部的愛是顯而易見的。從他們的心底溢出，不過卻很少有人表達對於博格巴的支持，這個球場上最為昂貴的球星。球場外，小販們捧著蘋果醬的餡餅，身上穿著印有弗格森爵士的紀念衫，還有人穿著桑切斯的紀念衫。但是你讀不到太多關於博格巴的東西。附近的利物浦，人們總是會高唱起薩拉赫的歌曲，聲稱他如果可以繼續進球，他們就會改信伊斯蘭教。但在曼徹斯特，即便是膚色最黑的小伙子，你也聽不到他們唱博格巴之歌。
從曼徹斯特的市中心前往博格巴的家，你會看到一座幸福的古樸磚砌的房子，還有一片kbc6n綠地。一塊標牌提示你：「請慢慢地開車穿過村莊。」而在這個特別的街區，房子沒有編號，只有一些命名。比如說「安謐草地」，「沉睡之池」，還有「瞌睡群島」諸如此類的。
但在這座豪宅里，你看不到河流的同義詞，而是那個站在富麗堂皇的魚缸前面的保羅-博格巴。我們慶祝這名年輕人的富有，一個清楚自己幾斤幾兩的年輕人。
如果他最終必須離開曼徹斯特，重新尋找尤文圖斯時期那種流動優雅的美麗，他會做到的。如果穆里尼奧必須離開，那麼他會離開。不過現在，關於他們之間的紛亂傳聞都消失不見了。因為現在是世界盃的時間。
「我想要告訴你們，我記得1998年的時候，法國隊拿到了世界盃的冠軍。」博格巴說道。齊達內在家鄉的土地上，率領法國捧起大力神杯的時候，博格巴已經5歲了。「那時候的法國完全不同，所有人都很快樂，所有人！法國非常快樂！但每個人都變了，我覺得一切都變了，即便是經濟上也是如此，當他們贏得世界盃之後，一切都變了，所以如果這次我們也可以做到，我相信，一切都將會再次改變的。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如此。」
我問他，是否想像過可以在喀山體育場對陣澳大利亞的比賽中完成首秀並打進處子球，博格巴反駁了我的觀點，他又一次禮貌地提醒了我，他是一名中場球員，總的來說：「我的工作，首先，不是進球。」
「當然，當然啦，」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可以進球的話。」
博格巴微微一笑自此打斷了我，「贏下首場比賽，贏下最後的決賽，那是我的夢想。我沒有任何的慶祝計劃，我更喜歡保留慶祝環節，我希望把它留存下來，如果我們贏得世界盃的話。」
離開之前，B/R攝像師拉住了博格巴，某種程度上他提出了一個相對合理的要求。也許這個年輕人可以給我們做一段Dab嗎？博格巴搖了搖頭：「2018年了，你還做Dab嗎？」博格巴看了看周圍，帶著質疑的口吻慢慢說道。Dab對於他來說曾是美好，而如今這會每天都提醒他，讓他想起過去那種自由、簡單的日子。幾周之後，博格巴將會出現在俄羅斯，他將會給我們塑造出一份遺產，為自己神聖的誓詞辯護。提醒所有人，生命中的每一次揮霍只是小事情，這是我們對博格巴美好天賦的一種影響。
所以為什麼讓這個男人Dab呢？
博格巴看了看房間的四周向大家提問，他真的想要一個答案。
「誰現在還會Dab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