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掙扎
「親愛的,我們是不是也快要死了。」
酒店的房間裡,菱雪躺在郭沖的懷裡問道。短短的三天時間已經有兩個身邊的人死在自己面前,菱雪感覺自己已經習慣了恐懼。
她不明白為什麼夢潔會死,也不明白為什麼最有嫌疑的夏核會死,菱雪知道自己可能也會死去,但她還是想做掙扎。
因為求生是人的本能,不受人的意志左右,它是整個神經系統的原始條件反射。
「我們不會死的,親愛的。」
郭沖撫摸著菱雪的頭髮,極其的平靜的說。
「下午劉先生說夢潔就是夏核殺死的,那壞人的心理我們怎麼猜得到。但是夏核的死,我相信是罪有應得。」
「可是……可是為什麼夏核在死前說他看到了夢潔了呢?」
「那是他產生了幻覺,親愛的,你難道還惦記著夢潔電腦里的那張契約嗎?」
菱雪咽了咽口水「嗯,上面說用四個活人就能使鬼魂復活……接下來會到我們了吧,已經兩個人了。」
「怎麼會啊,這些荒誕不經的東西,也只有夢潔才會相信」
郭沖把菱雪扶起來靠在床上,下床給菱雪倒了一杯熱水「親愛的,來喝口水」郭沖把杯子遞給菱雪。
菱雪喝完熱水,郭沖扶著她慢慢躺下去,準備去把燈關了。
菱雪突然害怕起來「郭沖,不要關燈好嗎?就讓房間一直亮著好嗎?」
郭沖微微一笑「放心啦,親愛的,不關燈」說完走過來,躺在菱雪身邊。
菱雪抱住郭沖「有你真好」
郭沖一邊撫摸菱雪一邊安慰道「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就在這陪著你。」
菱雪就這樣笑著閉上了眼睛,慢慢睡去……
在重度睡眠的時候人的大腦思維和夢境里思想是一樣的,當人發生驚嚇直接就會被驚醒。在噩夢中人都是自己世界的導演,做什麼都會無限放大。
當菱雪再睜開眼睛時,房間裡已是漆黑。
「郭沖!!」
她慌張地喊道,可是叫了好幾聲,房間都是異常的安靜。菱雪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嘴巴張開合攏沒有一點聲音發出,她又試著想發出聲音,可房間依舊鴉雀無聲。
她感覺自己像被什麼東西壓住一般,無法動彈,她努力扭動自己的身體,可這股壓力卻越來越大。
她意識到這就是「鬼壓床」,她想到在網上看到的說說,「鬼壓床」是人處在半睡半醒狀態時產生的。
她感覺到在房間四周那些極盡又遙遠的角落,有輕微的哭泣聲,伴著雨後的洗刷,就像是死人的皮膚一般僵硬。
菱雪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恐怖,說說上面說過「鬼壓床」狀態下可能會出現幻覺,幻聽。
她閉上了眼睛,她想控制自己的呼吸,明知道能用科學解釋,可她也感覺現在有說不出的恐怖。
「啪」
她感覺到有一張手打在她的手臂上,粗糙的,冰冷的。死人的手,菱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膽怯,她開始用儘自己的力氣擺動身體。
「啊」菱雪叫了出來 ,她坐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疼痛的腦袋。房間裡沒有開燈,但她也模糊的看到自己的男朋友睡在自己的身旁,他的一隻手擺在了她的手臂上。
「原來夢是這樣來的」
菱雪搖了搖腦袋,把她男朋友的手挪開,緩緩下床扶著牆壁,準備去找電燈的開關。
燈亮了,房間被照的通明,菱雪長舒一口氣,只有遇見光她才能感覺到安全。看著自己男朋友睡在床上,打著小聲的呼嚕,菱雪嘲笑自己的膽小,世界上怎麼會有鬼魂。
突然!!
「鏘鏘鏹」
一聲怪異,刺耳的聲音在房間裡慢慢響亮,像是人骨頭扭動的聲音,又像是骨頭碰撞在一起的聲音。菱雪只覺得這聲音毛骨悚然,她不敢閉眼,不敢亂動,把眼睛瞪得大大的。
那股聲音突然停住了,菱雪眼睛越來越疲憊,上下眨的次數越來越快了,也越來越多了,害怕自己錯過了哪一絲變數。就像是活人埋入棺材一樣,努力推動蓋子,卻也無濟於事,步入了死亡的倒計時。
額頭冒出了汗,順著皮膚流進了眼睛,一股刺痛讓菱雪不得不用手擦拭自己的眼睛。
她重新睜開眼看到自己男朋友正看著她,菱雪哇的哭了出來,在男朋友面前撒嬌,以求的安慰。
她發現郭沖的身子是背對著她的,但是他的頭卻是正對著她的,他的眼睛流著鮮血,那深紅色的血……
淒涼的夜空懸掛著一輪血月,似乎地表的死亡已映照在任何地方。恐懼是迷信的原始感覺,每發生一次新的災難,都會使渾身顫抖的人們祈求看不見的人息怒。
如果說恐懼是人對事物的不確定,不了解,通過提高對事物的理解就能擴大認知,判斷恐懼源。
一次一次的破壞認知,一次一次的破壞你所相信的事,在危險之外懼怕死亡,身臨險境卻不害怕,這就是所謂的人。
「郭先生,我們是刑警大隊的,現在需要你們配合一下,請開一下門」
陸隊敲著門,等待裡面的人開門。劉建銘看著自己的手錶,一分一刻的走著,他們已經在房門外面站了10分鐘了。
劉建銘覺得不對勁,他感覺到了下午在夢潔家的壓抑。他急忙跑到前台叫來了酒店工作人員,打開了房門。
菱雪死在了床上,那是血管爆裂而死,全身已經模糊不堪,暗紅的血染紅了床單,流出了「夢潔」大字。
那是棺材裡的人最後的掙扎,用盡全身力氣寫出的死前信息,一步步走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