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事發生在幾年前………..
梅蘭出生在偏僻的山村,娘因為難產,為了保住她,丟掉了性命。爹因此得了抑鬱症,不久後也跟著去了。還在襁褓中的梅蘭就一直由爺爺奶奶帶著,一直到她十歲那年,奶奶因為癌症離開了人世。
爺爺張春生受了很多打擊,帶著才十歲的梅蘭,可以說是步步艱難。為此,張春生帶著梅蘭去城裡找到了其他幾個兒女,大兒子張念在一家工廠里上班,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二兒子張華遊蕩在城市各個街角賣烤紅薯,一天也掙不了幾個錢,只有小女兒張琴過得比較好,在城裡開起了一家麵館。
張春生把他們全都叫到了一起,還沒開口,眼淚就嘩嘩流了下來。他望了望梅蘭後,哀求般的說道:「張念,張華啊,梅蘭的情況你們也知道,你們三弟去世後,我們老倆口帶著她過得很苦,現在你娘又離開了,爹年紀大了,梅蘭跟著我會吃苦的,你們可不可以將她帶回去養大,以後她會好好孝敬你們的」。
兩個兒子聽後,沉默了會兒,隨即說道:「爹啊,你這不是開玩笑嗎?我們家的情況你最清楚,連自己孩子都快養不起了,哪裡還有多餘的錢去養梅蘭」。
張春生轉頭看了一眼悶不做聲的張琴,「你家庭條件比兩個哥哥要好點,要不你帶梅蘭回家吧…….」。
「爹,這可不行啊,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帶她回家,我公婆肯定會不高興我的」張琴極力的反對著,生怕攤到這檔子麻煩事兒。
見兒女都不願意,張春生捂住臉龐哭了起來。「孩子啊,你們就給梅蘭一口飯吃,供她讀書就行,爹要求不多啊」。
「爹,不是我們不願意,實在是被生活所逼,我們也沒辦法,爹也得理解理解我們才是………」 兒女異口同聲的說道。
這時,一旁緊抓著張春生褲腳的孫女梅蘭,伸手替他抹了抹淚:「走吧爺爺,我們回去,梅蘭不怕苦,梅蘭也不想離開爺爺………」。
張春生嘆了口氣,把想說的話又咽回了肚子裡。抱起梅蘭,顫顫巍巍的走出了房門,眼神帶著的淚光,仿佛在訴說著一陣寒心。
為了給梅蘭更好的生活,爺爺帶著她留在了城裡,爺爺沒有什麼文化,在城裡找了份清潔工的工作,工作雖然很辛苦,但看著梅蘭很懂事,一天天的長大,他心裡感到很安慰。
梅蘭小小年紀就看透了人情的冷暖,她深深感受到爺爺撫養她很不容易,為此梅蘭比其他同齡人更懂事了一些………
記得那個寒冷的冬天,北方的城市更早的飄起了雪花。每天放學梅蘭都會背著書包,往爺爺掃地那條街跑去。遠遠的梅蘭就看見爺爺彎曲的背影,在路燈下晃動著,梅蘭衝過去就從爺爺手裡奪過掃帚,然後把書包扔在一旁,說道:「爺爺,梅蘭放學了,你去坐著休息會兒吧,讓梅蘭來掃……..」。
「娃啊,你一天讀書累了吧,快去休息,讓爺爺來」張春生笑了笑,「爺爺,讀書不累,爺爺才累,每天要掃那麼久的地,讓梅蘭給你分擔一點吧」話才說完,梅蘭就已經拿起掃帚,開始揮掃著街邊的積雪。路燈的照耀下,只有一大一小的影子斜照在地面上,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辛酸的人生故事。
張春生看到這裡,哭得泣不成聲。要到下班前半個小時,梅蘭為了節約家裡的電費,索性在路燈下拿出作業本,顫抖著雙手,很快將它做完,然後再和爺爺收拾起東西,就可以回家了。
(二)
轉眼過去了兩年,原本以為兩爺孫女可以一直這樣過著平靜的生活,但命運還是如此無情。梅蘭永遠記得那天,天上下著磅礴大雨,從早下到晚,從未停過。梅蘭正在教室上著課,突然來了兩個Jc,跟老師低聲細語說了兩句後,就帶著梅蘭出去了。
原來梅蘭的爺爺在街邊掃地時,被一輛車給撞倒了,送到醫院後還是斷了氣。梅蘭聽後,哭得泣不成聲,她一直搖著頭說:「這不可能,爺爺今天還說會給我做好吃的烤紅薯,等我回家一起吃了,他不可能就這樣走了」。
梅蘭東倒西歪的走向了雨中,雨水淋濕了她的衣裳,她仰頭那一刻,仿佛又覺得這是真的。對著天空,梅蘭撕心裂肺的喊道:「爺爺……….」。
不過司機還算有良心,賠償了一筆不小的錢,算是用作梅蘭以後的生活費。
這個消息很快傳到了幾個兒女那裡,幫爺爺料理完後事,便開始爭奪這筆賠償錢。來的親戚很多,張春生的幾個兒女來了,還有一些梅蘭叫不出名字的親戚也來了。大家紛紛坐在一個桌子上,為這筆錢爭得面紅耳赤,互不相讓,就差沒打起來。
梅蘭看在眼裡,替爺爺覺得很寒心。「我是這個家的大哥,爹生前最器重我,這筆錢就該全給我保管」張念扯大了嗓門,蓋過了其他一切聲音。
「我們也是爹的兒女,這錢憑什麼全給你,就算給那也是分成三份」這時,張華站起身,拍了一下桌子,氣憤的說道。
坐在角落裡的其他親戚也不甘示弱,紛紛說出各種理由來爭。梅蘭聽到這兒,心裡更是難受,沒有人真正關心她以後的生活到底會如何,都只是想把這筆錢占為己有。恍惚間,梅蘭眼淚嘩嘩流了出來,她起身走進廚房,拿了個打火機,趁大家在爭吵時,拿起桌角那張賠償的存單,便點燃了……….
「來啊,你們不是要爭嗎?」,等親戚們回過神來,存單已經被燒成了灰燼。「你們還是人嗎?爺爺去世了,你們就這樣迫不及待的想分錢,你們配嗎?簡直太讓人寒心了……….」梅蘭冷漠著走了出去,此刻屋子裡只剩下了親戚們後悔的哭聲,這讓他們感到無地自容,也抬不起頭了。
後來,梅蘭可憐的家事被傳開了,當地的一些好心人找上了門,說要把梅蘭撫養長大。從此,梅蘭便跟那些親戚們劃清了界限,為了爺爺,她都不想再看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