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故事發生在多年前……….
何家村貧窮,村裡有個老人,名叫何文華,妻子早年因重病去世,也沒能留下個一男半女。妻子的離世,給他帶去了沉重的打擊,何文華從未想過再娶,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恍恍惚惚間,就已熬成了滿臉皺紋的老頭。
原以為自己晚年就這樣平淡的過去,但沒想到他遇到了保姆秋萍,一個溫暖賢惠的女人,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一點不比年輕人差。
何文華與秋萍的偶遇,說來也巧。記得那是個下著雨的秋夜,何文華去鎮里做工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個老太躺在偏僻的山腳下,年齡與自己也相差不大。
何文華很納悶,這落雨兮兮的秋天,又冷,怎麼會有個老太躺在地上。何文華過去扶起了老太,又將身上的外衣脫下,擋在了老太的頭頂上。「你醒醒………」何文華試著推了她幾下。
老太勉強睜開了眼,乾裂的嘴巴說著:「我這是在哪裡?」。「我看你好像不是這個村的人,怎麼會暈倒在這兒了?」何文華奇怪的問道。
老太抬起頭看了看何文華,又看了看布滿烏雲的天空,眼淚流了下來。她說道:「我兒媳嫌我在家吃閒飯,浪費了糧食,所以就把我趕了出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這個村來了………」。
「真不是人,她怎麼可以這樣對你?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順便幫你討回公道」何文華咬牙切齒的說道,明顯有些氣憤。
老太擺了擺手,說:「算了算了,去了也沒用,她不會理我的」,老太低下頭,用手捂住臉龐,哽咽的哭出了聲。此刻,她一頭濕漉漉的白髮,滿臉的皺紋,看上去著實讓人覺得心酸。
「好吧」何文華嘆息一聲,接著說道:「這樣吧,你跟我回去,先在我那裡住一段時間」。
老太一聽,連連問道:「這樣不會太麻煩你了嗎?」,「哪裡麻煩,哪個在外不遇到點困難,這次你遇到了我,我自然不會袖手旁觀的,跟我走吧。只是恐怕我屋子有些簡陋,你可別嫌棄啊」何文華呵呵笑道。
老太連忙擺手,說道:「不,你願意收留我,我已經覺得很開心了,哪裡還會嫌棄………」,此刻,老太也笑出了聲。
絲絲秋雨下,何文華扶著老太,顫顫巍巍的搖回了家……..
一路上與老太的聊天中,何文華得知她叫秋萍,是石柱縣人。秋萍被他收留,心存感激下,便主動給何文華當起了保姆,除了給何文華做飯洗衣,還替他喂豬放羊,一切都打理得很妥當。
從秋萍的身手來看,何文華斷定她是個賢惠的女人。何文華年紀也大了,以前每天回到家,都沒個人能陪自己說會兒話,現在有了秋萍,他覺得家裡怪熱鬧的,屋子搗騰得就像有個女主人在家一樣……….
兩個月後,何文華漸漸的依賴上了她,每天做完活回家,只要看到一桌熱騰騰的飯菜,他心裡就感到莫名的幸福,這種感覺還是曾經與妻子在一起時才有過,不過現在何文華又再次體會到了。
這天晚上,何文華把家裡的十萬存款拿了出來,他握緊秋萍的手,說道:「秋萍啊,我沒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紀了,還能遇到你,這錢以後就交給你保管了,你來了我這裡,我就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秋萍聽後,哭成了淚人,說道:「你不怕我是壞人嗎?我就這麼值得你相信?」。「我這個人不太會說話,但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我覺得你很溫柔,也很善良,跟我去世的妻子很像…….」。
秋萍聽後,眼淚更是止不住流了下來。「都多大人了,還哭……..」何文華打趣道,秋萍便把頭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此刻,她內心是幸福的。
第二天,何文華醒後,卻發現秋萍不見了,只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面寫道:「我走了,以後別輕易相信別人,會吃虧的」。
何文華一琢磨,糟了,連十萬存款也被她帶走了。何文華找遍了整個村,也沒能發現秋萍的蹤影,何文華身子一軟,蹲坐在村口,眼淚嘩嘩的流著:「秋萍,我對你還不夠好嗎?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個事情給何文華帶來了巨大的打擊,那段日子,何文華整個人都很低迷。每天天還沒亮,何文華就顫顫巍巍跑去村口找秋萍,有時一坐就是一天,村民都勸他想開點,但何文華還是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二)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便過去了半年。有一天,一個叫小福的傻孩子找到了這個村,敲開何文華的屋門後,小福把手裡的一封信交給了何文華。
何文華有些納悶,問他是誰,小福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的哭著。何文華打開信封,歪歪斜斜的字體便映入了眼帘,看得令他錐心刺骨……..
「文華,我是秋萍,當你看到這封信時,我已經離開了人世。我把你的存款帶走,你可能很生氣,我得向你說聲對不起,這個孩子,就當是對你的補償吧………」。
何文華接著往下讀,這才明白了一切。原來秋萍在離開這個村之前,有一次她在洗衣裳,突然感覺心一陣疼痛,緊接著咳嗽了幾聲,打開手一看,上面全是血。秋萍預料到自己大限將至,她有些不舍遠在石柱縣的孫兒小福。
說起小福,他有一段悲慘的過去,小福從小是個孤兒。是秋萍的兒子大山和兒媳小雲收留了他,小福父母的去世,對他打擊很大,不久後小福就變得時而清晰,時而傻乎。
畢竟不是親生兒子,大山和小雲待小福很差,不光逼著他做各種家務活,還經常打罵他。後來小福被查出患了重病,秋萍求小雲給他治病,但小雲卻說一個收養的孩子,浪費這些錢幹啥?
秋萍就是為了救小福,跟小雲曾大吵了幾架。這才把兒媳小雲惹怒了,一氣之下趕她出了門。而這次秋萍預感自己將不久於人世,她拿到這十萬存款時,心動過很多次,她想救活小福這個可憐的孩子,但又怕跟何文華說後,他不答應,迫不得已下才帶著錢離開了村。
半年後,秋萍把小福治好了。這時她也撐不下去了,終於在小福出院那天,秋萍永遠的閉上了眼。臨終前她對何文華還是念念不舍,便告訴小福說讓他去何家村找一個叫何文華的人,讓小福去照顧他的晚年,當是對他的報答。
在信的最後一欄,秋萍還說:「你是個好人,如果有來生,我再許配給你當妻……..」,看到這句話,何文華撕心裂肺哭喊出來:「秋萍啊,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我肯定會幫你啊」。
這時,小福走到何文華身旁,拉著他衣袖,說:「爺爺,別哭了,奶奶說過,讓你要開心一點,這樣她才能走得安心……..」。
何文華看了看小福傻乎乎的樣子,心裡倍感親切,嘴角擠出一絲笑容,說道:「你跟你奶奶,真像……….」。